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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族的族人从未见过莫青城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温润全然不见,他面容冷厉,看着族长。( ·~ )
  “叔叔,您说呢?”
  当年中招的时候莫青城虽然年幼,仔细回想还是能想起一些关键的内容,他腿刚残那段时间,与他接触最多的唯有三人,父亲、妹妹以及这位族长大人。与前两个人的相处都还算自然,唯有族长,生硬中透着诡异,很是不对劲。
  莫青城不是傻,他从前是不知道,知道自己中了蛊毒之后,他就将当年的事仔细过了一遍,最有可能下手的对象正是这位状似慈祥的族长。
  刚才站起来那一下,也足够莫青城看清许多东西,下手的果然是他。
  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
  能够稳坐族长之位这么多年,他能坦然承认才怪了,几乎是立刻,对方就反击了。
  “你到底是谁?青城断不会做这般狠戾行径,大胆妖孽,竟敢冒充我凤凰谷的人。”
  什么叫无耻,这就是了。
  上门讨债竟然被人倒打一耙。
  族长这一嗓之后,无知群众跟着吆喝起来,“污蔑族长大人,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有你放肆的余地?说话不是放屁,要讲求证据。”
  噢,证据。
  莫青城偏头朝安然那方看去。
  这之前安然就已经表示过,他有办法,果然,他讽刺的笑了笑,“证据,当然是有的,只怕这位族长大人见到黄河也不死心。”说着,他随手取出一粒透明的丹丸,里头隐隐包裹着什么,安然将丹丸拿在手心里把玩了片刻。然后扭头对莫青城说:“从你身体内清出整整30条红线,你只知红线厉害,却不知,它也是有母虫的。唯一让我觉得纳闷的是,为何这老东西不牵动母蛊,直接驱动你体内的红线。”
  “有了我手里的这个东西,这个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答。”
  说着,安然将手里的透明丸抛了出去,与此同时,以气刀切破丹丸。将包裹其中的小虫放了出来。
  安然丢的时候并没有对准方向,跑出去之后,那小虫竟自己扇动翅膀朝凤凰谷那方飞去。
  更让人意外的是,它的落点并不是那该死的族长,它一直朝凤凰谷里头飞去。
  看清楚这一幕之后,莫青城脸色瞬间煞白。
  某族长勾起嘴角,偷偷笑了。
  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蔽,不想已经落到了安然等人眼中。
  这事。有古怪。
  可以肯定的是,这族长坏事没少干,莫青城这茬同他有关系。种下蛊虫的恐怕真不是他。有同伙。
  瞧着莫青城脸色不对,林林拽了他一把,“莫叔叔,跟上。”
  这么多年,这是莫青城头一回脚踏实地站在梧桐洲的土地上,凤凰谷的家伙们中了招,奈何不了他们,安然一行追着小虫一路往里去,越往前走,莫青城的脸色越发苍白。结果如何,他恐怕已经猜到了,就连安然这边几个外人也想透了七七八八。这么大的动静,凤凰谷的族人必定都已经出来了,剩下的就是那些老弱病残以及刚出生的。
  刚出生的不可能穿越十年害到莫青城。
  老的只要还走得动,都在外头候着呢。
  整个凤凰谷就只有莫青城一个残废。
  将可能的都排除之后。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他的亲生父亲。
  最初君浅西以朱雀圣果为聘找上安然的时候,就是为了让他救凤凰族大长老的命。
  谁能想到,剧情会这样戏剧化的逆转呢?
  莫青城的表情已经相当难看了,他脸色惨白,身体在微微颤抖,大长老是他的父亲,虽然他从来都偏心与莫朝思,可终究是父亲,若是早知会抖出这些秘辛,他宁可什么也不知道。大长老的身体很不好,他中了毒,很严重,命不久了。
  在这样的时候爆出这样的事,莫青城完全不知自己当如何自处。
  尽管心中惊涛骇浪,他还是跟着进去了。
  那小虫果然飞到了大长老养病的屋前,原地盘旋了两圈,然后就飞了进去,钻进他身体里。
  安然一行以及凤凰谷的大部队跟上去,正巧就看到这一幕。
  某族长心里头还是怕的,大长老活不成了,这点大家都知道,他怕大长老临死之前抖出什么秘密来。关键时刻当然要先发制人,最好是不给大长老任何说话的时机,拖到他死,就能名正言顺的将罪名强加到莫青城身上,即便他是真的,不是假冒伪劣产品。是的,凤凰族的这位族长比谁都清楚,莫青城是真的,是本人,甚至他的大部分猜测都是对的,只是没预估到,身为族长的他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借了别人的杀猪刀。
  “该死的,你们竟敢对大长老动手!”
  “拿下,都给我拿下!”
  ……第二句没说好,都混到这份上了,还耍什么威风?
  安然撇撇嘴,“拿下我们?你可以试试看。”凤凰谷的家伙们虽然中了药性,却都是笨的,两个字可以形容他们,愚忠。
  就族长这品性,一心为自己谋私利,听他的迟早完蛋。
  瞅着他们已经戒备起来,凤凰族能够在梧桐洲盘踞万年,必然是有底蕴的,否则之前也不能让鲛人族退兵,只是族长出现,对方就退兵了,这太玄乎。安然戒备着,他已经随时准备动手了,鲛人族只跟了几个人进来,白谟压根不管这档事,庄殷倒是跟着凑热闹来了,至于大部队,还在海边围着。
  这时候若动起手来,安然等人只能依靠自己。
  好在有连笙和辉岳,他心里倒是有几分底气。
  安然悄悄地将续命香捏碎,暂时拖住大长老的命,不至于中了某族长的暗招数。
  然后他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两军对垒己方的胜率。
  着实不高。
  虽然已经撕破脸,能不动手的话,安然还是不愿意动手的,凤凰族和鲛人族打的时候,不关他的事。现在同自己对上……他们虽然可恶,到底是因为愚昧的相信了族长说的话,为毛会这样死心塌地的相信,还不是人家几十年的经营。不容易啊。
  在面对这种选择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会做这样的反应。
  相信自己亲近的人。
  谁会莫名其妙的相信就见过一两次面的家伙呢?尤其前次见面的时候他们还闹得很不愉快,破了鲛人族的保护罩不说,还闹出了那么大的事。这样也就罢了,再次出现竟然直接对梧桐洲下药,带着敌人打上门来。
  比起这样的“叛徒”,族长这种。那就是民族英雄一般的存在。
  情况有些棘手啊,安然并不愿意同他们动手,这里面大多数人都是质朴的,无辜的。
  他左右拿不定主意,就听锐锐说:“阿爹,把包少茶放出来。”
  对了,他险些忘记,包少茶和顾包在空间里面。
  要放出来当然是两个一起。
  有吞金兽压阵。应该能好好洽谈一番了吧?
  安然与系统大神沟通过后,很快的将两个小家伙放了出来,此时。两只小包正抱着鸡腿啃得欢腾。安然扶额,早知道,他就该同包少茶沟通一番,好在,他们在外人面前还知道注意形象,包少茶看了看手中啃到一半的鸡腿,黑溜溜的眼珠将周围的环境瞄了一眼,啊咧,有些眼熟。
  艹,竟然是梧桐洲。
  包少茶鸡腿也不啃了。凶神恶煞的等着那族长,“该死的,老正想找你算账。”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安然糊涂了。
  最明白的当属连笙,辉岳、君浅西等人都是晕的。【叶*】【*】
  “你不是已经报仇了吗?”安然戳戳他软乎乎的包脸,问道。
  包少茶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到了凤凰族族长身上,过了一会儿。他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那货,咬牙切齿道,“主犯已经击毙,出点的一直缩在乌龟壳里,老来了梧桐洲好几趟,愣是没奈何那乌龟壳,只得先去找你们。”
  乌龟壳?保护罩?
  安然朝连笙那方瞥了一眼,那玩意儿有那么牛叉?连吞金兽都奈何不了?咋就被连笙给破了?
  难道是继承了真神之力的关系。
  真神的七个儿都在不同程度上继承他的能力。
  当然,涉及的领域以及方向是不同的。
  原本看连笙破得那样轻松,安然还当他是豆腐渣工程,没想到,还挺坚固的,吞金兽都没办法。
  此时,凤凰族族长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轻蔑的瞥了两个奶娃娃一眼,“哪里来的奶娃儿,还不速速退散,刀剑无眼,省得伤到你们。”
  多善良竟然还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包少茶笑了。
  凤凰族族长是命中注定有这一劫,他不冤,连最大boss吞金兽也认不出来,白瞎这么多年。
  安然又戳了戳包少茶的脸,道:“他没见过你这一面?小家伙,变个本体给他看看怎么样?”这倒是个好提议,包少茶欣然接受,肥胳膊肥腿儿活动了一番,往空中高高跃起,打了个滚,变回兽形。张着大嘴的成熟期二次血祭吞金兽一脸凶相看着凤凰族长。
  打不死的小强终于恐慌了,他哆嗦啊哆嗦,颤抖啊颤抖。
  险些给包少茶跪了下来。
  几乎是立刻,他否认了自己的罪行,“吞……吞……吞天大人,您的陨落与我没有干系!请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这是污蔑。”
  “我堂堂凤凰族族长怎么会做那等勾当。”
  果然,强权才是真理,证据什么的都是渣渣。
  安然笑了,他顺利退居二线。
  前方战场交给包少茶开拓。
  有这小家伙在,无需其他帮手,他一个就能吞了整个梧桐洲,可怜的,乌龟壳已经破了。
  刚过来那会儿他咋就把包少茶给忘了呢?若早想起来,哪需要费这么多劲?
  辉岳伸手将安然揽进怀里,往他腰间捏了一把,“就算早放出来,也得往鲛人族走那一趟。你忘了莫青城的伤?再说了,若没有先前那番试探,怎么能查出真相,不知道真相的话。就算凤凰族全族尽灭,那又有什么意思?”
  的确,有道理。
  两句话的功夫,凤凰族长开始了新一轮的哭爹喊娘。
  包少茶被他吼得头疼,准备直接张嘴。凤凰族长大骇,竟然随手抓了一个身边的族人丢出去,自己准备逃之夭夭。
  权力哪有生命重要?
  遇到安然这种水平的。他还能斗上一番,遇上吞金兽,完全无悬念。
  他这一丢一跑,很多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就浮出水面来了。
  安然看着凤凰族长变为本体急射而出的身影,叹口气,道:“别弄死了,抓活的。”
  就这一句话,险些让包少茶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就连追击的步伐也慢了半拍。
  尼玛,活的怎么抓?他只需张张嘴这厮就该进消化道了,难不成要吐出来?以他的胃酸强度。吃进去了还能完整吐出来么?
  在吞金兽千里追匪徒的这段时间里,凤凰族人终于消化了他们族长大人这一连串的举动,尤其是被丢出来的那位勇士,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就是他们尊敬的族长,绝对相信的族长,因为他的几句话,他们就给少主定了罪逐出去。心中不是没有怀疑,他们更愿意相信族长是一心为凤凰谷好的,没想到,谁也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目睹了全过程的所有人都处于一种半崩溃状态,他们茫然的看着包少茶追出去的方向,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时候,一直迷迷顿顿的大长老竟然醒了。
  他完全是回光返照的模样,精神是恍惚的。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莫青城,一脸疯狂。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你想问我为什么?我为什么给你下蛊,为什么害你?为什么偏疼思思?”
  “因为你不是我的儿,你根本不是我的种。”
  “你以为为何思思会对鲛人族小公主出手?为何会让你受过?”
  大长老说到这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这都是算计好的,我和你善良的族长叔叔算计好的,你该死,你怎么还不去死?”
  莫青城双手握得死紧,颤抖起来。
  他眼中有愤恨的火光,夹杂着泪水。
  任谁也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大长老和族长练手算计一个小娃娃,“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不是我父亲到底谁是我父亲?”莫青城扑到大长老床前,想要问个清楚。
  “谁是你父亲?我为何要告诉你谁是你父亲?孽种。”
  “你到死也不会知道。”
  说完,他又一阵哈哈大笑,然后睁着眼,断气了。
  死不瞑目。
  安然皱眉,续命香的效果还在,这是他一心求死啊。身体破败到这种程度,还断了气,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他这样的状态,即便救回来恐怕也没用,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来之前安然怎么也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
  凶手抓到了,结果牵出了更多谜题。
  大长老咽气之后,很快,凤凰族长就被吞金兽包少茶衔了回来。他在挣扎,却已经精疲力尽了。
  从落到包少茶手里那一刻,凤凰族长就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他死定了。
  左右都是一个死,他会将秘密抖出来?
  当然不会。
  死了也要留着膈应你。
  很快,凤凰族长就跟着大长老去了,少主君浅西已经被驱逐,剩下几乎无人挑得起大梁,凤凰族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他们恳求君浅西回来,只要他回来,可以直接继任族长,莫青城也可以回来,虽然荒废了很多年修炼,以他的资质,很快就能成长起来。
  这两个人,绝对是凤凰族的大将。
  可惜,他们寒了心。
  君浅西拒不回去,而莫青城,更不可能,只要留在这里一天。他就会想起这十年来自己过得日,想起贼人的嘴脸。
  莫青城活了这么多年,就连生父是谁都没闹清楚。
  留下来是不可能的,凤凰谷被连笙打破了乌龟壳。以至于现在惶惶不安,连笙与辉岳商量了一番,既然凶手已经伏法,他们就勉为其难帮凤凰谷一次。两人合力设下一道屏障,能守护凤凰谷十年,时效过了之后自动破灭。
  这玩意儿的效果不比之前那层乌龟壳差,甚至更好。
  可惜。只有十年。
  在多方受挫的情况下,能够得到这样的庇佑,凤凰谷族人已经相当满足了。
  安然一行准备离开了,在飞升界,他还有最大的一项任务,找父亲。在天剑宗的时候,安祈已经将知道的情报说给他听了,他们怀疑革命军那位神奇的首领正是图雷。当然,这种说法只是基于巧合性推断,并没有世纪根据。还需仔细查证。
  辉岳的实力一直在恢复,等到神力完全恢复那天,他和连笙携手,就能打开回到九天华庭的通道。
  安烈这茬就成了安然最后的心病。
  虽然他穿过来之后就没见过 对方一次,好歹是疼他宠他的父亲。
  至少,他要知道一个答案,安烈是不是还活着,革命军里那头赤金比蒙到底是不是自己这一世的父亲。
  连笙已经认可了安然的执着,这是他的心结,早日解了也好。只怨他不能监控飞升界所有地方。只能知道附近发生了什么,否则,寸土不移就能知道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找人就跟吃饭一样简单。
  安然已经准备走了,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美人boss白谟拨弄着头发冷冰冰的道。
  “什么?”
  “残害泽雅的凶手。”
  莫朝思还在人群里混着呢?看着大长老和族长陆续死亡,她心里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索性,所有人都忘了她这个小人物。
  只要不动声色送走安然一行人,她就安全了。
  至少十年内安全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在白谟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儿一女,庄殷和泽雅。
  泽雅受了那么多罪,虽然现在好了,却是以清洗记忆为代价换来的。
  莫朝思将她女儿害成这样,这笔账的确应该好好算算,这也是最初提出合作案的时候,白谟的要求。
  他什么也不要,只要凤凰谷交出凶手,一切的恩怨都可以洗清,两族重新交好。
  这是莫大的诱惑,从大陆到凤凰谷,碧浪弯是必经之路。
  若是同鲛人族交好,好处大大的。
  尤其在这道屏障只能护住他们十年的前提下。
  少了煽风点火的奸人,凤凰族剩下的长老们还算清醒,白谟点拨了几句,他们就大彻大悟了。
  的确,现在的凤凰谷得罪不起鲛人族。
  交好是最佳途径。
  而且,就莫朝思这性,留下来绝对是灾难,从其有大长老和莫青城帮忙擦屁股,族长也护着她,现在大长老和族长都死了,莫青城也拒不回归,莫朝思没有任何价值。留下只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现在的他们可不敢惹麻烦。
  长老们动摇了,虽如此,他们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出交她出去这样的话。
  尤其莫朝思在看出白谟的意图之后泪流满面抱着几位长老的大腿跪求。
  她做到这一步,谁也开不了口啊。
  连笙一贯就是唱黑脸的,他轻笑了一声,道:“这道壁障,我可以让它护你们十年,也可以再破它一次。”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却该死的有用。
  莫朝思正抱着某长老的大腿,那长老听到连笙这话,一机灵,直接把人踹飞出去。
  白谟同时出手,用鲛丝将人捆得死死的,拖着下水了。
  鲛人族离开了,他们撤退的速度很快,安然看着白谟的蚌壳,看着庄殷的背影,笑了笑。至于莫朝思会落到什么地步,已经完全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
  君浅西与莫青城向凤凰族人挥手道别,然后跟着安然登上了那艘华丽丽的游轮。
  扬帆起航,返回大陆。
  回去的速度比来是还慢,安然也不着急,来的时候是乘坐法器走的空中通道,回去嘛,既然有游轮,换种方式也挺好的。
  直到走出去老远,安然才想起来,自己又2了,尼玛,他医治泽雅的时候明明谈好了,要从鲛人族的宝库里挑东西。
  之后忙着给莫青城做复健什么的,竟然忘了。
  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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