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城
浅淡的金红色曦光从枝头叶梢一点点渗出，随着清风摇曳，在地面上写意出一片明暗静动不一的水墨画。枝头鸟儿正是低啭回鸣，声声如同碧绿荷叶上的露珠溜得圆和，草间又有虫鸣，细细微微地与之相合，一时间，竟是让人听醉了过去。
叶斐与凌霄两人半搂半靠倚靠在一株碧色梧桐树下，看着眼前峭壁，听着耳边柔美清圆的音乐，心里都是有些满足。
慢慢摩挲着指间那细细地翘卷的黑发，凌霄的心境难得放松了下来，这样的情景，和多年前，那个小小的孩童缩在他怀中，听着他说话的景象这般相同，让人不禁有些恍惚起来。
只不过，当年不过是疼宠，如今却是多了几分爱恋。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这连他自己也是不知道，或许是在黑狱的时候，仰望天际时；或是在苍家突破境界，躺倒在地面上时；或是在游戏中，抬头间看到圆月下凝视着自己的双眼。
谁也不知道，在这么悠久的光阴中，那如同亲人一般的感情，何时变成爱情。亲情加上友情加上爱情，已经是缠绵地纠结在一起，连他自己也是有些说不清了。
凌霄静静摩挲着那细柔的发梢，心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这样的地方，总是让人忍不住地放松心思，多了回忆、眷恋与怜爱，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却是按捺得住。
“穹。”叶斐微微抬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看了看凌霄。半晌才是低声唤了一句。
“嗯。”凌霄唇边柔和地仿佛是畅游在自然中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眸光微微闪烁，却是多了几分淡漠，低声应了一句，他顿了顿，才是轻声道：“来了。”
叶斐的目光微微暗沉下来，本来愉悦地心思都是收敛起来。一双黑地双眼更是深沉了几分：这么快就是来了，那位赤炎，还真是等不及了。
两人才是有了些动作，那东侧峭壁下，倏然间散开一片犹如赤霞一般炫丽的光晕，层层绽放开来。如同一株赤莲一般幽幽在空中绽开自己的芬芳。它边是绽放，边是慢慢下落，及至到了地面，那层层包裹住的光晕才是完全绽开，显露出里面似乎是安眠着的谭言。
叶斐与凌霄两人巡视左右，看着并无异样。那凌霄就是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镜。将它轻轻地探入光晕里。
柔和地霞光如同水一般静静地流泻入镜面里。不消片刻。就是丝毫地霞彩都没有。唯一留着地。就是那静静安睡着地谭言。
叶斐几步走到谭言地身侧。伸手正是想要将他抱走。倏然间一阵热风扫了过来。下一秒。那谭言就是整个消失了。
叶斐与凌霄两人脸色猛然一变。目光相对。身形却是不由得退了数十步。慢慢移动着自己地步子。两人背靠背环视四周：“谁！出来！”
“呵呵……”一阵尖锐如同金属摩擦地笑声倏然间在这一片空间里回荡开来。随着这笑声。一个人影倏然间从虚空中站立。
身形修长。目光阴鸷。来人虽是一副英俊地好相貌。偏生那一双眼睛太过阴冷。透出气息便也多了几分冰冷：“这就是关心则乱么。我都不知道。默然那厮。什么时候也这么想当然了。就几个咒符几个丹药。就是想瞒过我地眼睛。”
说完这话。他又是低眼看了叶斐凌霄两人一眼。又是大笑起来：“怪不得你们两人能从文渊阁出来。原是他作祟！交托给你们。是想着碍于门规。我不敢动手？真可笑！”
说完这话，那赤炎随意一挥手，一道烈焰便是从袖中奔腾而出，如同蛟龙一般扭曲扑了上来。
“人，我不敢杀，但折磨折磨，难道还不敢！”
随着这一句话，那火焰蛟龙就是如同得了灵气，翻腾着扭动身躯，瞬间就是冲了上来，龙头摇摆，龙尾拍打，登时一片烈焰翻腾如同火海，让叶斐与凌霄两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当下落地一滚，叶斐与凌霄两人如从上了油锅的蚂蚁，蹦着只向一处山脉青葱之处滚将而去。
“哼！”那赤炎低低哼了一声，眼里闪过一分仿佛看猴戏的愉悦，喉咙间不由得低低哼笑起来，一时间，却是没有察觉到那一处山脉，究竟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叶斐与凌霄两人但凡滚落在这一处山脉之中，脸上不由得松快下来，先前地狼狈丝毫不曾留下，只慢慢地起身，向四周看去。
入目处，一片青翠，稍远处，仍有一个小小地清潭，风声如林，徐徐缓缓，听着极是舒缓顺耳。
而那一侧的赤炎，只看着两人倏然不见，脸色就是不由得微微一变，当下也没在意别地，立时从自己携带的储物器里取出谭言地尸身。
稍稍触摸，赤炎的脸色就是变得一片苍白，随手一挥，一片热风扫过，那谭言便是没了形色，变成一块粗壮地木头。
“默然！”咬牙切齿一般得迸出两个字，赤炎双目通红，眼里却是一片寒冽入骨：“竟敢如戏小儿一般戏弄于我，此仇不报，我赤炎便是倒着写来！”
当下他回身一转，也不顾那叶斐凌霄两人，瞬时间就是消失无踪。
“他走了。”察觉到倏然消失的气息，叶斐唇角微微勾起，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微微侧脸看向凌霄。
点了点头，凌霄从自己的乾坤环中取出那一枚青镜，略一挥手，一层淡淡的霞光就是蔓延开来。在炫丽的霞光中，谭言的身影清晰可见。
略微思虑一会，凌霄再一挥手，让这一层霞光掩去，转而在这一面青镜上轻轻叩打了五下，三长两短。
这青镜倏然间散开一片蒙蒙的青光，不消片刻，就是显露出默然的面容来。眉眼宛然，却是有几分倦怠，此时的默然仿佛是极为倦怠一般，轻轻揉了揉眉，轻声道：“谭言，他应是没有事了吧。”
凌霄目光微微闪了闪，半晌才是慢慢道：“你知道这镜子里发生的事？”
“这倒没有。”默然微微一笑，眼里有几分释然，有几分快慰，唇边的笑意却是浓了几分：“但这青镜用的是我的气力，倏然间消耗了大量的灵力，想必是那赤炎锲而不舍，你们便将谭言收入其中了吧。”
点了点头，凌霄淡淡道：“现在他还在其中，是不是先将他放出来？”
“这倒不必，先前灵力消耗，不过是因为收容他的时候，死物和活物之间的区别，到了现今，倒是不必在意那一点点消耗了。”默然心思玲珑，自然也是晓得其中的意思，当下略微多了几句，顿了顿，才是又道：“不过经此一事，那昏睡的效力会大大缩减，或许，三五天，他就是会醒转过来。”
说到这里，就算是默然，也是有些微的愣怔，半晌才是无奈着道：“不论如何，希望两位能劝说一二，这月余时间，便是掌门争夺的时间，只有结束了这个争端，谭言才能回来。”
凌霄目光微微动了动，眉头微皱，但还是思虑着道：“这，我们也是只能尽力，若是劝说不过……”
“那便再联系我就是。”默然也是知道谭言的性子，当下也不勉强，只是略微迟疑，就是应许下来。
但在心里，默然却是生出几分无奈来，谭言向来性子暴躁，受不得一点退让，又是强硬坚韧的个性，不喜欢拖累他人，这次避让赤炎不说，更是因为他自己，而让他人受累。一时间却是难以说得扭转来。
见着这一桩事已然是说得通透，凌霄便想到另一件事来，当下略微沉思，就是道：“此时我们已然入了卧龙山的一侧，借着阵法，先避开几日。只是这卧龙山有什么神妙，那赤炎竟是不敢追来？”
“卧龙山么？”听到这话后，默然的眉梢也是微微挑起，脸上的笑容却是有些微的幽微。若是平常的地方，还需担忧谭言断然离去，这里倒是不必担忧了。
想到此处，默然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淡淡道：“若不是卧龙山，即便心中对我的计划有些警戒，赤炎也是会追来。但有了这山，却又是不同。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凡有了灵力的人入了卧龙山，就只能如同常人一般，无法动用法术。赤炎除了法力之外，又能胜你们几何，走了也是理当如此。”
听着这么一通话，凌霄眼里的笑意更是浓了几分，心里稍作筹划，又是与那默然说了几句，便是断了两人的通讯，收起青镜来。
看着凌霄的举动，叶斐略微深思了一会，才是慢慢道：“我们接下来往西侧走？”
点了点头，凌霄脸上的笑容却是多了几分柔和，看着叶斐那沉静的双眸，当下伸手微微揉了揉他那发梢，轻声道：“先前秦徵虽然说得有些玄乎，但东侧既然都已经有人试探过了，自然还是走西侧为上。”
说完这话，凌霄从怀中取出一幅图，手指在其上缓缓滑动了一番，才是抬头看着周遭的环境，转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