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可以进来说

  “好了好了，别吵了，天天吵。”
  客厅里，陆老爷子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制止了这场争辩，“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都别再提了！”
  看到陆沧华发怒，几个人都默了一阵，没再说下去。
  更何况他们也知道，是陆祁腾应允陆禾昕母女两个到家里来，并不是他们劝劝陆老爷子就能把人赶出去的。
  那天开始舒思思在家过得更加如坐针毡，每每对上陆悦媛一家三口的轻蔑嫌弃的视线，她都会选择低下头。
  她始终不能像她妈那样，心安理得待这儿，羞耻心会把她掩埋。
  站在陆家人的角度，她和她妈确实可恶。
  如果不是因为真的走投无路，如果不是债主催得紧，她们也不会卖了房子无家可归。
  如果不是她妈死活不愿意住出租房，带着她来陆家卖惨，她也不会再碰见陆祁腾，又一次成为他的瓮中鳖。
  八月接近尾声，临近开学，舒思思也开始准备开学用的东西。
  这几天不知为何，她好像一直没见到陆禾昕。
  舒思思已经习惯不追问母亲的去向，因为每每问起往往会换来一句不耐烦的“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可直到她消失了快一周，舒思思终于坐不住地打了她的电话。
  接电话的却是一个熟悉的男音。
  “是思思大美女啊？”
  听到那猥琐的语调，舒思思愣了下：“陈松？我妈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陈松轻嗤一声：“不仅你妈的手机在我手里，就连你妈也在我手里。”
  舒思思皱眉：“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扣我妈？你想干什么？”
  “唉……大美女啊，咱得讲道理是不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笔贷款你妈都从我这儿拿走那么久了，说好的按利息偿还，到现在我可是一个子儿都没看到啊。”
  舒思思愣了下：“她到你那儿贷款了？”
  陈松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专在大学院校里放高利贷，坑那些钱不够花的大学生，打听到舒思思缺钱，几次找到她进行诱惑。
  舒思思始终持拒绝态度，谁知陆禾昕却动了这个心思，嘴上答应着舒思思不会这么做，可没想到还是背着她……
  “是啊，贷了不小一笔钱呢。”
  电话里传来对方扳动打火机抽烟的声响，“十万块，按照合同规定，现在她该还我十五万了，大美女，你这么孝顺，是不是该替她还上？”
  “十五万？！这么多？你怎么不干脆去抢？”舒思思攥紧了衣袖。
  “我们这儿向来是这样，你妈借之前，又不是不知道规矩，是她自己还不上，自然而然就越涨越多咯。”对方理所当然道。
  “我没有这么多钱。”舒思思沉声道。
  “没有？没有你就别想看见你妈了，就让她一直待在我们这儿端茶倒水当人肉沙包，能抵多少是多少。”
  “陈松！你不许欺负我妈！”
  陈松笑道：“没事啊，要不这样吧思思，实在拿不出来，你就过来陪我睡几觉，哥考虑考虑帮你们减点，怎么样？”
  舒思思压下内心的愤怒，冷静下来，“你地址是哪里？我会尽快凑钱。”
  她挂断了电话，呆立了许久，回头一看，才注意到房门一直没关。
  舒思思关上房门，翻遍了自己所有账户，却发现连一万块都没有。
  她靠着墙轻叹了声。
  这几天陆祁腾没有回来。
  他并不常回家，舒思思的房间和他的只有几步距离，每次经过他房前都看到门扉紧闭。
  唯这天晚上十一点，她好似听见了极有辨识度的脚步声，后来出门看了看，陆祁腾的房间果亮起了灯。
  舒思思认真挑选了件睡衣穿上，等到更晚一些，才来到他门前。
  舒思思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回应，她害怕有人看见，不敢在他门前多停留，自作主张进了他的房间。
  浴室哗哗的水声传来，不规则的响动节奏昭示着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舒思思脸颊微热，转过头时脚不慎踢到了墙角。
  水声戛然而止，随即是男人不悦地轻喝：“谁？”
  舒思思还没讲话，陆祁腾又沉声命令：“出去！”
  她听出他生气，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而下一秒，里面的人语气缓和了下来：“有事？”
  舒思思：“有……”
  浴室砂质门上按上一只修长的手，对方好像变了个人，相邀道：“你可以进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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