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棋局
宋缺与林叶两人每一刀一剑，均是看上去似简单朴拙，但实则每一刀一剑之中却是蕴藏了千变万化，教人根本无法掌握其来踪去迹。
其中招式虽有破绽，但是破绽还未展露，招势已然变换原本的破绽之处，已然变成了杀机。
手中长剑挥洒，漫堂剑光闪烁，但宋缺手中的厚背刀便如同一睹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一般，任由林叶的剑从任意一个地方刺来，都能够在瞬息之间阻拦下来。
长剑刺出一如之前，宋缺手中的厚背刀瞬间出现在剑锋之前，然而这一次却不同先前。
当宋缺长刀挥至的瞬间，林叶手中的剑突然就如同是一条灵蛇突然弯曲了身形，出现了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变化绕过宋缺手中的长刀，朝着宋缺刺了过去。
眼中露出一丝惊异，宋缺步伐一瞬整个人瞬间后撤，同时手中的厚背刀再此将林叶的长剑拦下。
刀剑相交之后，两人同时停手，相互看着对方。
“好，实在很好。”宋缺凝视着林叶半响后，方才凝声道。
方才那刀剑相交，却是林叶逼迫了宋缺暂退一步，虽不能说宋缺败了，但至少林叶却是掌握了其主动权。
“试探已经结束，是否应该开始正戏了？”看着宋缺，林叶缓缓开口说道。
无论是宋缺还是林叶都明白，从进入磨刀堂伊始无论是论道还是交手，都不过只是两人相互的试探罢了。
“我与磨刀堂中已有二十年了，而且我一个月前就已经等你来了。”听见林叶的话，宋缺缓缓开口说道。
这其中的意思林叶很清楚。
磨刀堂这里可以说是宋缺最为熟悉的一个地方了，而且在一个月前宋缺就已经在磨刀堂等林叶了。
所以他一定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无论是任何一个方面宋缺都要比林叶占据优势。
“现在的你面对我。只有败亡这一个结局。”锐利如刀的目光注视着林叶，宋缺沉声道。
“我明白了。”听见宋缺的话，林叶的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精光。
宋缺的意思林叶很清楚，非但很清楚而且林叶还很了解宋缺的心里究竟是如何的。宋缺真正将林叶认作了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这世上没有绝对公平，但若此刻林叶与宋缺决斗。那么对于占据地利、人和的宋缺来说，即便胜了宋缺也绝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傲人的战绩，反而会认作这是他的耻辱。
而若是将宋缺与林叶的位置相互调换过来，林叶也绝对会如同宋缺一样。
“在真正决战之前，让我见识见识林叶你的剑术吧。”看着林叶的眼睛，宋缺缓缓抬起手中的厚背刀沉声说道。
话语落下瞬间的时间中，宋缺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朝着林叶劈出连绵不断，中间没有任何缝隙破绽的三刀。
没有破绽。只是因为第一刀将第二刀的破绽掩盖，第二刀将第三刀的破绽掩盖，同时第三刀又将第一刀的破绽掩盖。
虽是三刀，但其间隔的速度配合却如同一刀一般。
这三刀劈来，就如同是猛虎自山上扑下来一样，携带了一股迫人的凶厉之势，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魄。
“很好！”眼睛微微一亮，就在这三刀临身瞬间。林叶手中长剑刺出。
这一剑刺出彷如天马行空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妙的痕迹。朝着宋缺刺去。
“当，当，当！”一连三声金铁铿锵之声。
宋缺这三刀竟是被林叶同时拦下。
看着持剑而立的林叶，宋缺突然大笑道：“痛快！痛快！从未试过如此痛快。”
“明日太阳下山的时候，再来此处续这未了之战吧。”笑罢，宋缺脸上恢复之前那冷淡的表情。不夹任何的情绪，看着林叶一字一顿道。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宋缺走到了墙边将手中的厚背刀，重新放回刀鞘之中。
“明日黄昏时，林叶会再来讨教。”轻笑一声。看着不在理会自己的宋缺，长剑收入剑鞘之中转身朝着磨刀堂外离去。
出了磨刀堂，此刻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
“我爹他没杀你？”出了磨刀堂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林叶推开院门后，一个惊讶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转头看去却是一脸惊讶的宋玉致。
看着完好无损的林叶从院中走了出来，宋玉致眼中充满了惊讶之色。
“他若是想要我的命，实在是还差得远。”听见宋玉致的话，林叶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宋缺的实力的确是林叶生平所见最强的一人，林叶虽没有胜过宋缺的把握，但是若说宋缺能要林叶的性命，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是双反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绝不后让，否则的话任何人都绝无可能将对方击杀。
“既然你没死，那也省得贞贞姐伤心了，我带你去府上吧。”听见林叶的话，宋玉致轻哼了一声随即说道。
林叶点头道：“有劳了。”
跟着宋玉致离了磨刀堂，过了一条僻静的小路，方才来到了宋家宅府。
这磨刀堂与宋家宅府却是相通相连，只不过中间隔了一条幽径的小道。
就是这一条小道，才将宋府与磨刀堂两地隔了开来。
站在远处看的时候，莫名的感到一阵慑人的气势。
跟着宋玉致到了大厅之中后，只见宋鲁、卫贞贞、宋师道三人都已经坐在了席间，上午所见的宋智却是不见踪影，而宋缺终日与磨刀堂院中居住也不曾出席。
“先生你没事吧。”看见林叶，卫贞贞豁然关切站了起来，随后发觉自己的失态脸色微微一红，又坐了下去。
见到卫贞贞这般，一旁的宋师道却是突然脸色一阵黯然。
“我无碍。”轻轻摇了摇头，林叶对着卫贞贞道。
“林少侠已经跟大兄他比试过了？”看着林叶。宋鲁小心道。
“初步的试探，天刀宋缺实在让人惊喜，惊讶。”轻轻点头，并未隐瞒林叶朝着宋鲁道。
虽已经知晓，但是此刻听见林叶亲口说出来，一旁的宋师道与宋鲁心中却同时一惊。
对于宋缺的性情他们自然是了解的。从林叶口中说出只是初步的试探，那么必然接下来还会有一战，宋缺会这样做很显然已经是将林叶当做成他那一等级的绝世高手了。
饭席散去之后，宋鲁为林叶与卫贞贞安排了两间厢房，不过林叶却是并未住下而是离开宋府朝着宋缺所在的磨刀堂而去。
磨刀堂的院门是没有门栓与锁的，因为根本不需要，这天下还没有什么人能敢擅闯宋缺的磨刀堂。
推开了院门，穿过几条蜿蜒小径，等林叶来到磨刀堂前的那颗大槐树下的时候。只见磨刀堂内亮着一阵暗暗的灯火光芒。
“我知道你会来。”站在槐树下，林叶久久未动半响后，宋缺那低沉的声音从磨刀堂内传了出来。
站在门前的林叶看着磨刀堂，驻足原地丝毫不动过了良久才到：“我亦也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门突然开了，宋缺负手而立站在门前，月光披映在宋缺的脸上。
“你现在不是出来了？”林叶看着宋缺。缓缓开口道。
先是一愣，随即宋缺突然大笑道：“哈哈。好一个林叶。”
“那我现在请你进去呢。”笑声停止，宋缺一对锐目盯着林叶开口说道。
“那，带路吧。”无言，看着宋缺良久后，林叶轻声一笑说道。
“请。”右手一摆，宋缺转身带着林叶朝着磨刀堂内走去。
进了磨刀堂之中。其中的布局跟白天却是完全不同。
两旁放着灯台点着昏暗的灯火，而在那磨刀石前则摆放着一个棋盘，上面布满了黑白二色的棋子。
踏入磨刀堂内木门无风自动的合上，周围灯台上的灯火，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变的更加闪亮，缓缓走到棋盘前面宋缺盘膝径直坐了下来，看着林叶道：“请！”
“我不会棋。”见到宋缺坐在棋盘面前对自己伸手，林叶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无妨。”听见林叶的话，宋缺眼中露出一丝意外，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抬起自己的右手拾了一颗白色棋子拍击在那棋盘上。
当那白子落在棋盘瞬间的时候，林叶的脸色同时一变。
就在那白色棋子落在棋盘上的瞬间，林叶仿佛感觉到了那白色的棋子就仿佛是突然多出了一柄刀。
原本黑白二子乃是势均力敌，但宋缺的这一手白子却在黑子的头上悬上了一柄刀，只要这刀挥下那么黑子的生机便要绝尽。
“此局弈武，弈道，不弈棋。”落下这一子之手，宋缺目光如同一柄锐利的尖刀，直直的看着林叶沉声道，同时右手轻轻抬起对林叶作请。
听了宋缺的话，林叶没有说话只是驻足了片刻之后，缓缓坐下取出一粒黑子，将目光投向棋盘。
手中抓着棋子但始终不落，差不多等了有足足十分钟左右，林叶抓着棋子的手才缓缓落下。
这一步若是在懂棋的人眼中，实在是一步愚蠢的不能够再蠢的棋路了，只因为林叶这么一下将原本还有一线生机的黑子那仅剩的生机全部断绝了。
但是在宋缺的眼中，林叶的这一步棋实在是精妙的不能再精妙了。
眼中闪过一阵异芒，宋缺不由得叫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