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以风御风,万风如如不动

  戴蛸子正得意洋洋向众人炫耀战绩,见张翼轸落水之后再也不敢露面,只当被他打怕,当成了缩头乌龟,正得意忘形绞尽脑汁想要好好嘲笑龙宫一番之时,陡见身下海水翻滚,一道冲天水柱直冲而来。
  戴蛸子见水柱来势颇猛,一时也不敢硬接,轻身一纵便轻易地躲过水柱一击。 见水柱之威不过尔尔,戴蛸子心中傲气又生,不禁仰天哈哈大笑,正在开口再讥讽几句,却见水柱上端翻滚不停,转眼间张翼轸现身浪头,正一脸笑意地负手而立。
  见张翼轸现身,戴蛸子狂傲地一笑,眉毛一扬,颇有挑衅意味地向四周扫了一眼,说道:“张翼轸,怎的你我二人打斗期间,一时累了,还要跳到海中洗个澡不成?”
  “哈哈哈哈……”
  无天山一众顿时放声大笑,龙宫这边众人都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张翼轸也不恼,晒然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倒让戴将军久等了。 既然我二人胜负未分,眼下便接着打斗如何……”
  戴蛸子早就忿恨难平,也不等张翼轸说完,依旧金爪一举,猛然间涨大少许,同时变成犹如金翅鸟巨爪一般,张牙舞爪向张翼轸扑来,嘴中还说道:“还用你说……”
  显是戴蛸子拼了全力,金爪金光闪动间,如同活物,一张一合,带动刺耳的风声,竟是朝张翼轸头顶抓去。 龙宫水族一见之下不由胆战心寒,戴蛸子的巨爪之下,不知丧生了多少龙子龙孙,一爪之威,坚硬无比的龙鳞也是难以抵挡分毫。 当即粉碎。 是以莫说普通水族,就连倾长也不由一时胆寒。
  张翼轸本是左手负背于后,右手持斧,见戴蛸子金爪当头抓来,手中巨斧立起,迎着戴蛸子的金爪虚劈一斧。 一斧劈出,悄无声息,也无异状。 直看得龙宫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担心莫非张翼轸一时吓得呆傻了,戴蛸子乃是有名的大力神鸟,不可与之力敌,即便低躲闪也是可以,这虚空一斧又有何用?
  众人都看得不得其解,却只有戴风看得分明,张翼轸一斧劈出。 随即一个斧影从昊天斧中飞出。 斧影淡如轻烟,若不细心断然无法发觉,但一生沉浸于御风之术的戴见却是神识敏锐,猛然感应到脱斧而出地斧影却是由天地元风所成!
  怎么可能?饶是戴风一生经历无数,初见元风斧影也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巴。 差点惊叫出声!金翅鸟天生御风,却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控风境界,只因金翅鸟虽是神鸟,却远不是天地灵兽。 即便强大如戴风者,也不过是御风之术的大成之境,无须神力支撑,便可御风而行,虽也可拟风成物,但只是拟天地清风,无法得天地元风为已所用。
  是以戴风一见张翼轸竟可拟风成斧,且是天地元风。 这一惊,直惊得瞠目结舌!
  再说张翼轸化斧为风,斧影飞奔而去,须臾间便与戴蛸子的金爪正面相撞。 两相撞击,只听一声犹如风箱漏气的“呼哧”声传来,来势如飞金光万丈的金爪竟是前行之势猛然一滞,便连金光也黯淡了几分,差点停顿不前!
  不过金光只是顿一顿。 立时又猛然暴涨。 恢复声势,迅雷般逼近。 张翼轸显是没有料到这戴蛸子御风之术也端的了得。 果然名不虚传,力大无比。 细心一想,也是心中释然,他虽是借戴戠巨斧之内所蕴含的风性再牵引天地元风,拟风成斧,毕竟一是他的控风之术不过初入门境,对天地元风地感应极其微弱,二是身处东海之上,水性沛然,自然动念之间无法如风伯一样,完全去除风中所含水性,是以天地元风所拟的斧影斑驳不纯,威力大打折扣。
  当下也不迟疑,张翼轸心神一沉,举手间挥三斧,三道肉眼无法察觉的斧影接连飞出,间不容发地与金爪撞击在一起。 只听三声沉闷的“呼哧”声传来,金爪光芒接连减弱三次,飞行之势也一缓再缓,最终在第三次相撞之时,竟是一时僵持在空中,无法寸进半步。
  戴蛸子顿时大惊失色!
  方才张翼轸虚空劈出第一斧,他就心中暗笑张翼轸果然愚不可及,以他这般神力全力一击之下,便是金王也不敢怠慢,小心应对才可应付过去,这个小小少年竟是如同小孩过家家一般,虚劈一斧,当他这金爪是纸糊的不成?
  不过片刻之后戴蛸子却猛然感觉周遭清风犹如被人操纵一般,不再归顺随从,受惊一般四处乱跑,差点再难御风飞行。 这还不算,凭借风力感应的金爪前冲之势仿佛击入泥潭之中,势如破竹之势为之一滞,几乎再难推进。 戴蛸子惶恐之下立时又将全身神力提至极致,带动四周风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金爪之中。
  不料金爪刚刚挺进少许,紧接着又是三道吸附消融之力袭来,不但将金爪的前进之势消融一空,连带还若有若无似有一股莫名怪力要将他和金爪之间的感应切断,直惊得戴蛸子莫名难安,不由想起上次被张翼轸挥手之间挥落海中,不知怎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戴蛸子,平生第一次对眼前这位淡然少年心生惧意,只觉张翼轸那无诤无害的笑意之下,掩藏着令人恐惧莫名的威慑之力。
  只是戴蛸子断断不会就此认输,猛然间大喝一声,张口喷出一口浩荡的清风。 风一出口,瞬间便引得天地风云变色!吐气成风,正是金翅鸟天生地神通之一。 出口之时本是一缕清风,片刻之间便激荡得天地之间的清风随之围绕盘旋,蓦然间便形成一道粗有一丈方圆的风柱冲天而起,呼啸间带动大片海水,声势直冲天际,犹如无边黑洞,朝张翼轸卷来。
  张翼轸感应到风力回旋之间,清风被戴蛸子心中的怒意带动。 平白增加了暴躁暴虐之意,心知风随人意,戴蛸子地御风之术只怕也离大成之境不远矣。 只是他的御风之术乃是以人御风,以力御风,若是自己以风御风,风与风相遇,又能如何?
  张翼轸情知身后是龙宫众人,若是他闪身躲开。 以戴蛸子风柱之威,只怕又有不少水族被卷入其中,只需戴蛸子心念一动,便会被狂风绞杀丧命。 是以张翼轸也不躲闪,依然手持巨斧,凝神静思,猛然间一斧平平挥出。
  这一次大家都看得分明,只见虚空之处。 恍如透明的一个巨斧疾飞而出,飞速旋转间一斧便砍在风柱下端,正是风柱与海水相连之处。 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这虚拟之斧一斧砍在风柱之下,一没而入。 连一丝水花也未激起。
  众人均是疑惑不解,虽是刚才地斧影令人一时惊诧,却如泥牛入海,没入风柱之后。 风柱依然来势凶狠,却无丝毫停顿之意。 正在众人纷纷躲避即将到来的风柱之际,却听“哗啦啦”一阵乱响,刚刚风柱携雷霆之威卷起的海水突兀之间脱离风柱的控制,全然落回海中。
  风柱虽是失去海水助威,却也威势不减,依然眨眼间便及身张翼轸身前三尺之处。 张翼轸不慌不忙,左手平平伸出。 心念一动,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只见势不可挡地风柱陡然转向,下端临近海水之处突然缩小成手指粗细,犹如听话的小鸟般一跳便跃到张翼轸手心之中,犹自旋转不停。
  风柱一端细如手指,一端粗如小山,旋转不停。 挣扎不定。 却如同被一股大力牵引,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张翼轸的手心。 只见粗如小山地一端也不停晃动。 显是不甘屈服,却又无可奈何地被张翼轸渐渐缩小成手指粗细,最后排山倒海一般的风柱竟被张翼轸缩小成一团小儿拳头大小的风团,仍在手心滴溜溜转个不停,闪耀银光。
  张翼轸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戴蛸子,说道:“以风御风,万风不动!戴蛸子,今日小小惩戒,望你日后有所收敛!”
  说着,张翼轸左手合拢,只听“噗”的一声,掌心地风团顿时如一股轻烟一般消散一空。 随着风团一散,戴蛸子大叫一声,一仰头吐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落入海中!
  这风团蕴含戴蛸子神识和神力,被张翼轸以天地元风打散,自然戴蛸子如遭重创,神识受损神力大减,至少也要休养一年半载方可恢复。
  无天山一众见戴蛸子神通无敌,以为胜券在握,不成想张翼轸竟是如此法力高强,竟将金翅鸟第一猛将戴蛸子打伤,从未在龙族面前有过败绩地金翅鸟哪里能容忍如此奇耻大辱,尤其是戴戠,也不等戴风发话,呼啸一声,眨眼间现出真身,一声长鸣,呼唤在高空盘旋的数只金翅鸟,一齐收拢巨翅,积蓄全力便要鼓动巨风,给海面龙宫一众以致命一击。
  戴风虽是不愿让事情闹大,但见张翼轸举手间打散戴蛸子地风团,令戴蛸子重伤落水,一时也是脸上难堪,心生怒火!生平从未在龙宫面前落败的戴风也是生性高傲,向来认为龙族不过是小小长虫,怎能斗得过天生御风神力无比的金翅鸟?是以戴蛸子一落水,戴戠一怒之下领众发威,戴风只是稳坐不动,竟没有开口阻拦。
  张翼轸心知戴风纵容戴戠作乱,无非是脸面上挂不住,想找回自尊。 虽是戴婵儿因他而下落不明,但见戴风如此作态也是心中不满,只怕戴戠再加上天上的数只金翅鸟全力鼓动巨翅之下,身后龙宫一众不定会有多少水族惨死。
  张翼轸回身一看,龙宫一众也是剑拔弩张,倾长更是脚下生云,眼见就要驾云升空,与戴戠等人决一死战,张翼轸当机立断,向戴风施礼说道:“敢问金王,当真要纵容属下大战一场不成?”
  戴风被张翼轸当面质问,笑了一笑,说道:“张翼轸,此乃无天山与龙宫旧怨,本与你无关,你又何必替龙宫出头?再者说了,我家婵儿为护送你来东海,不幸失踪,这笔帐你我之间还未算清,你又要再趟无天山和龙宫之间的混水,是何道理?”
  张翼轸也不示弱,说道:“戴婵儿护送我,是为回应金错刀之诺,被罗远公意外打伤,翼轸自是心中过意不去,因此也不愿与无天山为敌。 不过无天山仗势欺人,自恃法力高强便要逼迫龙宫,这婵儿失踪一事与龙宫绝无关系,若非那戴蛸子上来便死命相逼,若是好生相谈,翼轸早就将此事地来龙去脉详尽告知金王。 若是真要不惜一战,金王,翼轸虽不愿杀害无天山一人,但若是拼起命来,只好谁也讨不好去。 ”
  正说话间,张翼轸忽觉一丝厉风自天而降,无须抬头也能感应到乃是一只金翅鸟竟乘机偷袭。 张翼轸一时大怒,也不客气,右手一伸,向空中虚空一掌击出,一缕微弱但却锐不可挡的天地元风疾飞如箭,只听“砰”的一声狠狠击在金翅鸟身上,只痛得金翅鸟惨叫一声,便要振翅高飞,远远逃离。 张翼轸哪里能容他再逃,右手屈指一抓,金翅鸟庞大如山的真身便如被猎人捉在手中地小鸟一般,挣扎不停却丝毫无法挣脱张翼轸的天地元风的掌控。
  其他几只金翅鸟见状,也顾不上积蓄神力全力鼓动巨风袭击龙宫一众,都纷纷啼鸣一声,箭一般俯冲向下,个个伸出闪耀寒光的金爪,直直朝张翼轸扑来,便要将张翼轸乱爪分尸!
  龙宫一众岂能任由金翅鸟以众欺寡,不由分说也纷纷祭出武器,驾云升空便要与金翅鸟混战在一起。 张翼轸却是淡然一笑,说道:“好教金王得知,翼轸不但初入控风之境,便是御水之道也达至大成之境,如若不信,你且看来……”
  说着,右手不动,左手紧握巨斧,平平朝海面一压,顿时原本平静的海面蓦然间升腾而起数道冲天水柱,一飞冲天,数道水柱直飞天上,不偏不倚直朝数名偷袭的金翅鸟撞去。 水柱翻滚呼啸,显然威力不凡。
  金翅鸟不敢硬碰,急急闪到一边,偷袭之势便告化解。 倾长见张翼轸水柱之法甚是有效,当下也是心念一动,也鼓起无数水柱直冲天上,便要与飞在空中的数只金翅鸟周旋一番。
  见此情景,戴风情知决计讨不了好去,挥手间制止了身后金翅鸟的异动,正要开口说话,忽见远处一只金翅鸟仓惶飞来,急匆匆来到近前,也顾不上施礼,小声向戴风禀告一番。
  戴风一听,立时脸色大变,狐疑地看了张翼轸几眼,突然说道:“好,张翼轸,此番比斗无天山认输,此后戴戠和戴蛸子若无张翼轸和龙宫允许,决不再踏入东海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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