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胜利者集市
“先生，您真的要去契索大道？”司机没有立刻开车，而是向江平确认目的地。
如果江平说一口半生不熟的法语，司机肯定会以为他说错了。不过江平口音听着象本地人，所以司机也无法肯定，只能多问一句了。
“没错，第十一区的契索大道。”江平朝司机点点头，然后面带微笑地补充道：“我一个朋友住在那里。”
司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朝江平点点头，然后就开动了汽车。
江平理解为什么司机听说自己要去契索大道，会表现得如此惊讶。事实上第十一区本来就是巴黎治安较差的区，那里多的是扒手和混混，这些人大恶没有小恶不断。平时打架斗殴、小偷小摸的事可是不少，如果有单身的外地游客落单，这伙人也不介意客串一下强盗，逼对方交出所有的财物。
而在第十一区中，契索大道可以说是治安最差的地方。就算当地人在那里都有可能遇到危险，更别说一看就是东方人的江平了，所以刚才司机才会那么惊讶。
十一区离江平住的地方几乎隔了半个巴黎市区，出租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当江平付了钱从车上下来后，出租车司机立刻一脚油门快速开走，给人感觉就好象是赛车起跑似的。
见出租车一溜烟就没影了，江平也不禁暗暗觉得好笑。看来十一区的契索大道名声真的很臭，就连出租车司机都不敢在这里久留。
其实所谓的契索大道，也就是一条不宽的马路而已。两边的建筑物也都十分破旧，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样子。一些房子的墙上都被人用油漆画上了各种涂鸦，有些还挺不错的，但更多的则是完全的抽象派，恐怕连涂鸦者自己都不知道这画的是什么。
一些穿着古怪，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属链子，戴着各种夸张首饰的家伙，站在街边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不过江平可以肯定他们说的不是法语。从这些人的相貌来看，他们显然是外国移民。
许多巴黎人都说，巴黎的治安之所以不好，都是被这些外国移民害的。江平对此没做过调查。当然也不好发表意见。
不过其他外国移民如何江平不知道，但至少知道眼下看到的这几个绝对不是好人。江平一下车这些家伙就在盯着他看，其中两个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来很想在江平身上发笔小财。
江平并没有朝这伙人多看一眼，很快就往契索大道的另一头走去。他深知对付这些混混的方法。那就是尽量不要去刺激他们。这都是一群精力过剩的家伙，正愁没地方发泄呢，如果你惹了他们，这些家伙就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只会给自己徒增麻烦。
江平当然不是害怕这些小混混，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他可不是来契索大道观光的，而是要购买另外两种中世纪的颜料。
虽然契索大道在巴黎以治安差而出名，但这条街上确实还有几个很有特点的集市。如果你相信自己的眼光，并且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话，在这几个集市上很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往往能买到一些品质不错，但却非常便宜的好东西。
当然，要买这些东西，你得有颗足够强大的心脏。万一哪天警察找上门来，说你买的是赃物，又或者回家后发现便宜的珠宝上有血迹，千万要经受得起打击。
江平对类似的集市没什么兴趣，他要找的是一处名叫“胜利者”的集市。这个集市有些特殊，会出售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般的游客甚至十一区的当地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处所在，只有那些最特别的客人。才会到这里来淘东西。
那伙混混显然不想放过江平这个“猎物”，立刻加快脚步跟了上来。不过他们并没有跟着江平太长时间，在看到他拐进一条毫不起眼的小巷后，这些人全都停下了脚步。很快就心有不甘地散去了。
这条小巷就是胜利者集市的所在地，里面那些人可不是这些街头混混惹得起的。虽然混混们也不确定，江平只是意外走进去还是专门来的，但他们还是不敢冒险，只能放弃这个看来几乎到手的猎物。
和那些普通的集市不同，胜利者集市里既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有殷勤叫卖的小贩，更没有连绵不断的摊位。
在集市两边是一些并排的店家，每家店看着都不大，但店里都陈列着许多普通人根本不认识的商品。在同样很小的柜台后面，往往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老板。只要有人从店外经过，他们就会死死地盯住对方。那阴沉的眼光足以吓到一些普通人，更别说敢进店里来看看了。
当然，这样的眼神对江平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他不紧不慢地在集市里漫步，一路上若无其事地随意打量两边的店铺。在即将走到集市另一头的时候，江平才在一家店铺外停下了脚步。
看着这家店铺熟悉的样子，江平的嘴角也勾起一丝笑容。这家店铺专门出售各种和艺术有关的商品，比如很难搞到的古代颜料啦、能够以假乱真的中世纪油画布啦、完全按照古老方法制作的画笔等等，绝对是古代艺术品伪造者的天堂。
江平在前世就经常光临这家店，在这里购买了不少伪造艺术品的材料，和店老板也有不错的交情。虽然在今生这是第一次来，而且比前世要早了好几年，但这家店看起来还是老样子，让江平有种其妙的感受，似乎自己穿越时空，又回到了前世似的。
没有在店外站很久，江平推门进去。这家店的店主叫郝叟，如今看上去比江平前世认识他时要年轻不少。
虽然有客人上门，但郝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欢喜。他甚至只是看了江平一眼，然后继续低头读手上的那本书，完全没有招呼客人的意思。
郝叟的反应完全在江平的意料之中，这是个固执的老头，也从来不会对谁特别热情。别说江平现在只是个陌生人，就算是法国总统来了郝叟也是这个态度。
对郝叟的冷淡丝毫不以为忤，江平径直来到柜台前，拿起柜台上一支老式蘸水钢笔，在一张印有暗纹的便笺纸上写下了几个单词。然后他就把便笺纸推到郝叟面前，轻轻敲敲了手指示意对方看一看。
郝叟很不耐烦地白了江平一眼，似乎对他打搅自己看书非常不满。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到便笺纸上那几个漂亮的花体单词上时，脸色立刻好了许多。郝叟对传统文化非常痴迷，而江平这手花体字写得非常漂亮，足以让他对这个亚洲年轻人有不小的好感。
然而当郝叟看清江平写下的内容时，立刻仔细看了江平几眼，脸色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江平写在便笺纸上的，正是那两种颜料的名称。这种中世纪使用的颜料，在化学颜料盛行的今天，已经没几个人知道了。就算是美术专业的学生，懂得这些单词含义的也不会有很多。而郝叟却偏偏亲眼目睹一个亚洲年轻人，随意地写出了这两种颜料的名称，自然让他非常震惊。
郝叟仔细地看了那几个单词，确认江平完全没有拼错后，眼中也闪过一丝欣赏之色。不过他还是把那张便笺纸推回到江平面前，轻轻摇了摇头道：“抱歉，我这里没货！”
听了郝叟这句话，江平反而笑了。江平很了解郝叟的脾气，知道既然他只要对客人开口说话了，就说明对这笔交易非常感兴趣。哪怕目前手里暂时没货，郝叟也会通过他的渠道把东西弄来。
所以江平立刻又把那张便笺纸推了回去，笑眯眯地对郝叟道：“没关系，我可以等。”
江平的反应也很出乎郝叟的意料，他再次仔细看了这个亚洲的年轻人，然后比了个手势道：“先付六万欧元，另外至少等一个半月，我给你想想办法。”
说到这里郝叟停顿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补充道：“如果东西没弄到，退你一半的钱。”
如果换了是不了解郝叟的人，此时肯定转身就走。东西都没看到就要付六万欧元，而且哪怕买不到也只退一半的钱，这条件也太苛刻了。
然而江平心里知道，郝叟是个非常讲信用的人。既然他已经要收钱了，这笔交易就有九成的可能成功。所以江平根本没有迟疑，立刻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好几叠欧元放在柜台上。
因为胜利者集市卖的很多东西都见不得光，所以这里的另一个规矩就是现金结算。对此江平当然十分清楚，所以出门时就带了不少现金，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
只是背对外面的江平并没有看到，在他往外拿钱时，之前那群跟踪他的小混混中的一个，刚好从郝叟的店铺外面经过。在看到江平从包里拿出那么多钱之后，这家伙也是眼睛一亮，满脸都是贪婪之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