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堕落(一)
“诶,小姐,你包里的手机响了。首发地址、反着念 ↘↙”
其中一个警察听到手机铃声,走到李胤的身旁戳了戳她。
李胤回过神来,道了一声谢,从包里拿出手机来。上头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李胤接起来,电话那头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不是那个下套给她让她过来的那个白安西,又能是谁?
“看来你还是‘挺’聪明的。”
白安西这么说着,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走到窗户边。
他的目光放得很空很远,似乎光是站在病房里,就能看到李胤这边的情况一样。
李胤将‘花’放在秋玫的墓碑前,然后走远了一点,压低声音质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让她过来的同时还叫了警察,落笙的坟墓旁边,偏偏还是秋玫的墓碑。这个男人有病,但也不用这么把她当猴耍吧?他究竟还知道多少事情?!
“我只是想确认一番你的能力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吗?放心吧,你再等两三个小时,他们看不到人,自然会回去的。只不过,你就不打算问问那个秋玫的事情吗?”
就如同周山是李胤心中不能触碰的逆鳞一样,秋玫也是如此。
李胤拿着手机,静静地立在原地,半晌不发一言。
“你问不出口?好,那我就在电话里先告诉你一些。”
白安西话还没说完,突然猛地咳嗽了一声,那一下,似乎都要把嗓子也给咳出来了。就连在电话那头心神恍惚的李胤,也被他这么一咳给引回了注意力。
他的身体仿佛一夕之间垮掉了。
不过那一声猛烈的咳嗽过后,他的声音还是立马就恢复了平素的淡然,对李胤说道:“落笙当初选墓地的时候,我就在场。当年落笙死得时候不甘心,她一直缠着我,虽然我看不见她,但我能感觉到她一直都环绕在我的身边,所以,为了压制住她,我特意让他们把她的墓地定在了这块地方。”
按白安西的话来说,这块地的‘阴’气特别重。不是说‘阴’上加‘阴’就是更‘阴’,因为有个词儿叫做物极必反。用更加强烈的‘阴’气,压制住落笙的,那个‘阴’气的主人跟他又没有半分钱关系,自然也不会找他算什么账。将落笙的墓地安排在这里,对白安西来说,显然就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落笙是再也没能来到他的身边了,可这个叫秋玫的‘女’人却引起了他的兴趣。
白安西可以看透人的命理,不代表他可以看到鬼的。
李胤听着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一番话,转头看着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说道:“你看到人的命理我信,可鬼的事情,似乎不是你能干涉的吧?”
“是,我是看不到鬼的命理,可是秋玫却是一个活死人。”
白安西这么说着,站在窗户边上,眼睛看向房间里某个‘阴’暗处的小角落,似乎那里就站着一个什么人一样。
“活死人?”
李胤听到这个词,声音不免提高了一些。
那边还站着的几个便衣奇怪地往她这边看了看,李胤抱歉地冲他们笑笑,转过头,压低声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能看出来她是一个活死人,你想知道再多,我也是爱莫能助。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一直都在找你,也因为这个,我知道你的名字。周意,是吧?”
李胤愣在了原地。
周意这个名字都知道了,那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那束玫瑰‘花’是秋玫想要的,你放到她的坟前就好。你要做的事情就只是帮我把落笙的心脏埋在她的墓碑底下,然后回到昭安,到时候,我会把剩下的事情都告诉你。”
白安西说着,迅速挂了电话。
他强压着喉咙间的那股腥味儿已经很久了。电话刚挂断,他整个人就支撑不住地倒在地上,攀着窗台的手一直在颤抖。
果然,窥探了太多天机,就要付出同等甚至好几倍的代价吗?
他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按了另外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人接通了,那头的人仿佛一早就知道他会打电话过来,沉‘吟’了一声,说道:
“你现在后悔吗?”
“呵,”白安西轻声笑了出来,“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是谁?就当是了却我的一个心愿,告诉我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人自然不会告诉他,“你既然能看到人的命理却看不到我的,那你说我是什么呢?”
“鬼知道。”白安西说着说着,竟然连自己也笑了。
他还真是说对了,珈蓝的身份,还真的只有鬼知道。
而另外一边,李胤走到秋玫的墓碑前,看着那照片上的‘女’人,就那么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站了半个多钟头,然后才离开了公墓。她在外头的墙角里等了差不多有三个小时,那群便衣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从墓园撤退。
李胤重新挖出那个瓶子,用包掩着,走到落笙的墓碑前。
墓碑上是一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小姑娘。小姑娘很可爱,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她快速将那个瓶子埋在她的墓碑下,临走的时候,又走到隔壁的那个墓前站了一会儿。秋玫她,长得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母亲的话,那在九幽里的一切,就都是假的,没什么好怀恋的,对不对?
想起这个,她也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笑起来简直比哭还难看。
明明都已经当成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偏偏这个时候又冒出来一个什么活死人的母亲,她也真是人生处处是艰辛。
如果可以,她宁愿秋玫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胤很快就离开了墓地。而等她到达昭安的时候,天边已经出现了红霞。
灿烂的晚霞映红了这一整片天空,李胤已经‘摸’准了这里的地形,很快就找到了大‘门’走进去。
这一间疯人院,这个点却安静得可怕。
之前她来到这里,就算没有人出现,也偶有几句鸟鸣声,或者是某间房里头传来的呓语声,可这次,她进来之后,这里一点声响都没有,简直就像是一座空宅。
李胤回头想问问身后那个护工是怎么回事,一回头,发现那护工连个人影都没了。
事情有蹊跷。
她的目光看向那个高耸的城堡。此时正有一个穿着白‘色’病服的男人,坐在城堡的城墙上,双‘腿’悬空。他看见李胤了,竟然还冲她招招手,挥动双手的姿势,竟好像随时可能从上头落下来的一张纸片。
那是李胤第一次意识到,白安西这个人,不仅是个神经病,还是个很瘦弱的神经病。
他简直瘦得都要脱形了。要不是因为李胤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他能读心这件事上,也不至于都到最后了才发现这一点。
她加快步伐赶过去,走到城墙下的时候,白安西还冲李胤招了招手,示意她上来。
李胤坐了电梯上去,白安西还是坐在原来那个位子,动都没动。
她不敢过去,怕有危险,跟他保持一段距离,说道:“你坐在那里干什么?难不成想乘凉?”
“你果然跟雁起很像。在珈蓝的心中,雁起也是这么一个人,能干,有魄力,有自己的想法,永远也不会因为爱一个人就被他左右。所以说,怪不得他在雁起之后,还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人。”
“你糊涂了吧?”
雁起只是落笙的另外一个名字而已。
李胤看着白安西被风吹鼓起来的病服,衣服被风吹得宽大无比,就像是一个白‘色’的灯笼一样,发光发亮全靠中间那一支单薄的烛芯。而现在,那烛芯似乎很快就要燃烧殆尽了一般。
“我没有糊涂,我比任何人都清醒。是你糊涂了。”
这句话,就跟疯子一个劲儿地在那里解释,“我没疯,只是你疯了”一样。
李胤没有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问他:“你不是说只要我帮你做好这件事情,就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吗?那你现在可以说了。”
如果时间来得及,她还想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我现在不就是在告诉你了吗?”白安西笑笑,笑容都有些寡淡。
“你帮了我这个大忙,我当然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房,“人都有心,只不过,有些人的心从头到尾都是一种颜‘色’的,有的,却是一分为二的。珈蓝就是这样的人。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帮落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丫头吗?那是因为,落笙长得跟雁起很像。”
珈蓝跟李胤说的事情,并不是全部。白安西是‘精’神错‘乱’又杀了一次扮作雁起的落笙了,但是,那个叫做雁起的‘女’人,也并不是凭空捏造的。
在珈蓝活了这么久的岁月里,真的出现过一个叫做雁起的‘女’孩,而她,也的的确确是被珈蓝给害死的。
“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自己提防着点。珈蓝他的心里住着一个魔鬼。为了压制住这个魔鬼,他将自己的心一分为二,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一辈子相安无事了,但一切都是他想得太过美好了些。
有些事情既然发生过一次,就会发生第二次。他的心魔让他杀了雁起,在那之后,杀了你也未必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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