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商谈
一年的相处,让雁起跟珈蓝两个人的关系由原来的微妙变得亲密。尤其是当雁起还以为珈蓝是一只鬼的时候,到后期,雁起也就对珈蓝没有那么大的惧意了,反而觉得这只鬼还是‘挺’人‘性’化的。
珈蓝是人的事情终于被雁起知道了,隔在两个人关系之中的唯一一层窗户纸也给捅破了。很快,他们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珈蓝也带雁起去了自己的百鬼客栈。客栈的白天还是‘挺’阳光明媚的。雁起问起珈蓝的事情来,珈蓝基本上也是一一作答。两个人就这样‘交’往了差不多有三个月。
珈蓝是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就算他不跟阿珏说,阿珏也能看得出来。珈蓝看雁起的目光,是从来没有过的热烈深沉。雁起也确实很适合珈蓝。该撒娇的时候撒娇,该霸气的时候霸气。所以当初白安西才会说李胤跟雁起很像。
可李胤却根本不想要这样的相似。
邓琳讲这段过往的时候,完全是以一个叙述者的口‘吻’来诉说的。有关珈蓝跟雁起的这段过往,她也没真正经历过,她能知道这些,全部都是阿珏告诉她的。
“那后来呢,民国十年,或者说民国九年到十年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如果两个人真的‘交’往得很好,事情的态势很好的话,现在的状况一定全都不一样了。再说了,如果邓琳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话,那当年的珈蓝,跟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啊!以前油腔滑调善于讨‘女’孩子欢心的人,现在怎么就会变成一个木木的扒皮老板呢?
地上点着的一排蜡烛快要烧完了。青烟徐徐上升,邓琳呼吸了一口,被呛到了,在那里拼了命地咳嗽。李胤连忙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却遭到了邓琳的拒绝。
她指了指墙角放着的一堆蜡烛,对李胤说道:“去,把那边的蜡烛拿过来点上,记住,要一根不少,而且不能间断地把这里的都换掉。”
她这么吩咐着,以一种命令的语气。李胤虽然听着心里不舒服,并且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但现在,知道真相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老太太。老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太太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来那么多话呢是吧?!
李胤这么想着,迅速将地上放着的蜡烛一根根换上,一边换一边在心里计数,做这件事做到一半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暗暗吃惊了。等她做完了这一切,她也没掩饰自己的好奇,问邓琳,“邓婆,这地上一共一百零八根蜡烛,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意思吗?”
她记得,昭雍当和尚那会儿,她听他说过敲钟敲一百零八下的含义,邓琳在地上放了这么一百零八根蜡烛,难不成也是因为信奉佛家的原因?
“让你做就做,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邓琳压根不想回答李胤的问题。李胤默默闭嘴,就当自己什么都没问。
“雁起跟阿哥一直很好,但从他们开始‘交’往到结束这段恋情,也就只有一个月,是阿哥主动提出来的。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隐瞒了很多事情,跟着百鬼客栈一起消失在了大上海。雁起找了足足两个月,却没想到最后死在了他的手里。”
邓琳看着地上的红烛,想到那段过去,竟泪眼朦胧。
李胤乖乖地就坐在她旁边,脸上也没了嬉笑的表情。
民国九年的那个冬天来得特别快,前一天,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可能还穿着旗袍长袍,后一天也许穿着的就是大棉袄了。
雁起跟珈蓝在一起一个月后,珈蓝的身体情况忽然出现了异常。一个月的相处,珈蓝将自己的事情大部分都跟雁起说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却包含在那个小部分里。
珈蓝的心脏里住着一只魔,一只心魔。不是虚无的那种,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活了多少年,这个魔就跟着他存活了多少年。可他从未出现过,珈蓝自然也不知道这点。但随着他跟雁起‘交’往的不断深入,这个心魔也开始渐渐浮出水面来了。
有一天,雁起突然拿了一包草‘药’给珈蓝,说:“这是你昨天托我给你买的‘药’,不过你要这东西干嘛?你可别告诉我你想亲自尝试这个东西啊!这东西不能沾的,一沾就脱不了瘾了!”
珈蓝愣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要你买这个?”
“不是你昨天跑到我那里跟我说你想要买烟土吗?我可告诉你啊,这东西我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过来的。这个东西害人,如果不是因为你说别有用处,我才不会去帮你‘弄’的!诶,你想什么呢?接着啊!”
“我昨天一直待在客栈里头,什么时候去找你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珈蓝记得清清楚楚的,自己昨天一直待在客栈里头算这些年的账,哪里有这个时间跑出去找雁起要烟土这种害人的东西?
雁起以为他还在跟自己开玩笑,推了推他的肩膀,说道:“诶,你别装了啊!东西我先放在这了,我还有事情,要先走了,我们明天见!”
雁起笑着,离开了客栈。而珈蓝看着她的背影,还是将自己要说的话忍了下来。雁起看到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天晚上就有了。
珈蓝那会儿放了客栈里的小鬼出‘门’游‘荡’,自己就窝在一张摇椅里头,翻阅着一本那会儿的蝴蝶派小说,看看里头俗套的痴男怨‘女’。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一直以来就好这口?
客栈的大‘门’被人敲响了。珈蓝听这敲‘门’的力道,不像是鬼,刚要从摇椅上起来去开‘门’,‘门’却忽然被人从外头打开了。那个开‘门’的人手里拿着一把钥匙,见到刚刚站起来的珈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我以为你不在的,就自己开‘门’进来了。”
开‘门’的人,是雁起。
珈蓝没有想到这么晚了,她还会过来。两个人‘交’往之初,珈蓝就把客栈的备用钥匙给她了,主要目的也就是想着能让她有事没事过来做做客,心里可一直都是纯洁到不能再纯洁的想法啊。
“你这么晚了,来这边,是有什么急事吗?”
珈蓝说着,看了一下手上的手表,现在都已经晚上九点了,这个时间点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好像又哪里怪怪的。
“没有急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雁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拿着手上的东西,放到了摇椅前面的那张小圆桌上。一壶酒,还有好几碟小菜。她将它们一一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在珈蓝的躺椅上坐下,两个人挤在一起。
这么突如其来的亲密,让珈蓝有一瞬间的无所适从。
要知道,他虽然万‘花’丛中过,但却是片叶不沾身的啊!
跟雁起,他从来都只会逞口舌之快,哪里会想到这姑娘今天居然这么主?!
珈蓝嫌太挤,说着就要站起来,没想到雁起伸手拦住了他,示意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是我吃亏又不是你吃亏,你跑什么啊?”
雁起说完这句,用力将珈蓝拉回了原来的位置,两个人挤在一张躺椅上,珈蓝的姿势要多怪异有多怪异,但雁起却毫无所觉般。她身子往前探了一点,拿过桌子上的酒,还从餐盒里头拿出两个杯子来,将其中斟满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珈蓝。
珈蓝完全傻眼,伸手‘摸’上雁起的额头。
“姑娘,你没发烧吧?”
“你才发烧呢!喝不喝,就一句话!”
她说着,也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也没想着碰个杯喝个‘交’杯酒之类的,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珈蓝完全傻眼,还是雁起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喝不喝”,他才把手中的的酒干了。
“雁起,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珈蓝‘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问道。雁起今天晚上这么奇怪的举动,不可能无缘无故。
没想到,他不过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一直强装淡定的‘女’人突然转过来抱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好久没说话。
珈蓝不知缘由,不知该从何安慰起,只能时不时地拍拍她的背给她安慰。
良久,雁起才说道:
“珈蓝,我们认识也有一年多了吧,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你?”珈蓝笑了,“你啊,长得马马虎虎,‘性’格要强,脾气暴躁,外表看起来跟个乖乖‘女’差不多,但心里头就住着一只母老虎。不过也亏得你热心善良,不然我才不一直跟着你跟了一年。你跟我还是‘挺’配的不是,我是神棍你是神偷,咱俩都是神,不进一家‘门’要进到哪里去?”
“那你会愿意娶我吗?”
雁起抛出这么一句话,完全不逊于当场抛出一个定时炸弹来。
此时的气氛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珈蓝将雁起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看她一脸严肃的表情,确认了好久才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
“雁起,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谈这个还太早吗?”
更何况,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一纸婚书就可以一劳永逸的。
“果然小兰说得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她说着,松开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头一饮而尽。
珈蓝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他跟雁起在一起,没有想过娶她这件事,他的脑海中,就只有一个观念,那就是跟一个人在一起了,她的这辈子,就都会由他来照顾。
这样的方式,跟婚姻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因为毕竟,人这一辈子走到尽头,也肯定是珈蓝先送雁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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