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选择题
宽阔的大街上。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并排走着。
老人的身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蹒跚、孱弱，虽然体格不算瘦弱，但是还是风一吹就可能会跌倒的身形。而年轻人身着校服的身影则稍稍有些青春和活力，不过此刻也似乎充满了淡淡的忧伤。年轻的女孩儿梳着规规矩矩的学生头，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整齐地绑成了一个辫子，随着她的脚步一摇一摇。怀里抱着自己的练习册，背上的书包装着她的所有学籍档案、个人资料和证件，殷素的脑海里还盘旋着刚才去办理转学手续的时候老师的话。
“殷素同学，真的要转学了吗？”
“嗯……是。”
“其实你在班里虽然不算活泼开朗，但是你的性格沉稳，同学们和老师都很喜欢你。”
“……”
“学校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闹得大家都人心惶惶，你转学了老师也能够理解，老师就是希望你能够不管走到哪里，去哪里上学，都能够保持开心的心态，还能自信一些。”
“嗯……”
“你以后一定要放下这些包袱啊，不要想得太多，好好地学习、积极向上地生活。这样的话老师才能放心……”老师看着面前几乎一言不发的瘦小女孩儿，不禁有些担心，毕竟，自己的班主任和以前朝夕相处的同学被杀了，这个女生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一定受了很大的触动吧！否则也不会这么急着要转学……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殷素说完这些，抱着自己的书包，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怎么，还在想转学的事儿？”老人出声问道。
“嗯……”殷素依旧低头回答。
“也难怪，你这孩子啊……一安静下来就在想事儿，什么都放不下……”老人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
“……”殷素更加安静了，她一言不发地跟在老人的后面。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街道还真的是比往常要安静许多呢……”老人抬起头环顾了四周，“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
洲际警察局的中央控制室中，五个人围坐在巨型计算机“天眼”的周围，五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
“报告，005区看到嫌疑人。”宋长璇摘下耳机，放下话筒，对杜子规、恩泰和道说。
“005区？”道还是不习惯将一个地方划分成几片，然后用1、2、3、4这样的数字标注，他更加习惯“甲、乙、丙、丁、戊、己”。
“主要集中的是高新技术产业区。”坐在宋长璇旁边的陈少伦说话了，只见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低头在自己面前的键盘上敲击了几下，五个人面前的大屏幕顿时被划分成了一大一小两个板块。大的板块还是卫星地图，而小的板块显示的是一个街道的画面，“一般存在着电子耗材、高新技术基地、耗能产业基地等。屏幕上右下角显示的街道就是005区的摄像头拍摄下来的景象，由于料到抓捕过程可能会造成周围群众的伤害，我们已经提前对005区的群众进行了疏散。”
恩泰点了点头，表示对警方的行动很满意。接着他的目光就被那个摄像头拍摄下来的影像给吸引住了。道也凑前去看，但是除了一个电线杆子孤单地伫立在几乎荒无人烟的街道以外，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恩泰这么专注地去看的地方。
……
午饭时间到了，恩泰三个人婉拒了宋长璇一同共进午餐的邀请，坚持守在了中央控制室，继续追踪两名嫌疑人。
“恩泰，你说……这两个嫌疑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道捧着一片披萨——这是小雨念叨了好长时间要请他吃披萨的结果。当听到了三个人为了追踪凶手而不得不放弃去食堂吃午饭时，小雨就在电话那边大呼小叫起来。十分钟之后，就看见拎着大大的圆形盒子的小雨和拎着好几杯饮料的小池站在了洲际警察局的门口。
“不知道。”恩泰直接地回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我估计这次抓捕行动蛮困难的。”
“可是警方也是有高手的啊，能够在他们身上装上跟踪器……”杜子规吃着烤鸡翅，说道。
“不是吧？！那是怎么安上的？”小雨瞪大了眼睛。
“应该是从他们身边儿走过，然后很不在意似地撞他们一下，然后就装上了吧？”道吃着披萨上的卷边，现在正在拼命地向后仰头，以便扯断那些连绵不绝的芝士。“不过怎么说也是个高难度的活儿……”
“等等……”恩泰突然放下手中的空杯子，俯身向前，指着自己面前的屏幕说道：“有问题！”
几个人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跑到“天眼”前面。只见恩泰的左手指着自己的屏幕，右手指着陈少伦的屏幕：“这里有问题！陈少伦的屏幕显示得和我们的不一样！”
果然，陈少伦的屏幕上，两个闪烁的小点儿显示凶手正在穿过005区，接近006区。而恩泰他们的屏幕却显示两名凶手正悠哉悠哉地在005区的老北京炸酱面馆里不知是吃面条还是喝豆汁。
“糟了！我们中计了！我们都被他们给骗了！”杜子规一拍桌子，着急地说。
……
在附近的一家小餐馆解决了午饭，老人和殷素穿过了林立的高楼，向长途汽车站走去。
“真的很安静呢！”老人左右看看，语气轻松地对身边的女孩儿说道。
“嗯……”不知是不想说还是没话说，殷素这一路上都没有说几句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跟在老人的身后。
“不过……安静点儿我们也好说说话了。”老人昏暗无光的双眼刹那间变得炯炯有神，甚至还透出了一股杀气，“是不是，s？”
……
“真没想到啊，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本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两个人带走呢。”身后传来了一个神定气闲的声音。三名侦探还有两个女孩儿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警官和一个面相极其年轻的男警官。
“宋长璇！陈少伦！”杜子规怒吼，“你们到底是谁？”
“不要叫我宋长璇，我是长璇，”女警官很干脆利落地回答，然后又指了指身边的男警官：“也不要叫他陈少伦。”
“我不管你们叫什么，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干扰警方的行动？”杜子规身后的恩泰也质问道。
“恩泰……子规……”小池和小雨被两个侦探的神情吓坏了——以前的他们，无论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这样的暴怒啊……面前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啊？想到这里，两个女孩儿禁不住打量起来那个自称“长璇”的女警官和那个似乎是未成年的少伦。而两个人却像是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一样，扭头看着她们，长璇向少伦点了点头，少伦就向两个女孩儿走了过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湿润的纱布。
“你们不要伤害两个女孩儿！她们是无辜的！”杜子规看出了少伦的想法，大叫道：“你们如果需要人质，我们来给你充当，但是你不要伤害那两个女孩儿！”但是旋即，他自己的口鼻部就被捂上了一块湿漉漉的东西——我不能呼吸！我不能呼吸！潜意识里杜子规知道这是浸了麻醉剂的纱布，所以他一直憋着气。但是后来，极度的缺氧是他的大脑不得不做出了一个违反自己想法的决定——杜子规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他看不清恩泰和道焦急的脸，看不清小雨和小池带着恐惧的脸……
……
走在老人身后的女孩儿一愣，停住了脚步：“您说……什么？”
“是啊……我们也该好好说说话了……”老人也停住了脚步，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十几年前我把你从废墟里面救了出来，然后就一直费尽心力地养育你、教育你、训练你。现在你终于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但是你却不愿意为我工作到底……”
“不是这样的！”女孩儿连忙摇头否认，“不是的！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替我解决了那两个舞蹈学院的女孩儿？为什么不愿意帮我完成我的事业，我的使命，我的终身奋斗目标？”老人严厉地看着面前的瘦弱的女孩儿，“s，你告诉我，告诉我理由！”
“我……没有理由……”s低下了头。
“难道我没有告诉你面对敌人要有杀气？！难道我没有告诉你为了一个高贵而伟大的目标，付出一些是值得的？难道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目标有多么伟大？！”老人愤怒地说，但是随即又调整了面部表情，缓缓地说：“s，还记得上次在练功房里面我给你的选择题吗？”s抬头，发现一个黑色的枪口正对准着自己——“现在，该是你选择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