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破碎的头颅
“奇怪……”一大清早，左残阳走到自己房间联通的阳台上，伸了个懒腰，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不禁自言自语，“这么多天了，那个凶手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的确，自从上次包小池开枪射杀了承认了自己罪行的杜小雨之后，剩下的左残阳、段成岩和郑远望三个人就一直平平静静地生活了一个星期，虽然每天也笼罩在那三个桌子上面摆放着的陶瓷玩偶带来的死亡的阴影里，但是总体来说还算是风平浪静，三个人和那个躲在暗处的“凶手”相处的相安无事。
难道这个凶手已经消失了？这是左残阳的第一想法，但是这个想法仅仅在脑海中盘旋了三秒钟，就被他坚决地赶出了脑袋：“怎么可能？就算是太阳从南边升起来，那个凶手也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的！左残阳你肯定是睡糊涂了！”
正当左残阳在这边自己的房间里面自言自语的时候，段成岩躺在自己的房间，皱着眉头，思索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虽然说是思索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但是事实上，唯一发生的事情就是“没有事情”，三个人每天早上八九点钟起床，轮流做早饭，然后吃饭，然后就是三个人一起坐在偌大的萧宅中发呆，一方面思考着自己怎样才能出去，另外一方面又在思考着他们到底是不是在一个虚无的环境中。然后就是午餐，然后是晚餐……大概晚上十点钟左右上床睡觉，然后等待着第二天的黎明的到来。但是实际上，因为每天的生活几乎都是一样的，所以他总是有一种“每天的生活都是把昨天的再重复一遍”的感觉。
“这到底是为什么？”段成岩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凶手的目的在于杀人，那么从前几个人的死亡情况来看，这个凶手应该属于残暴型的，喜欢飞溅的鲜血和生命的稍纵即逝，但是当杜小雨死后，凶手马上就改变了风格……”段成岩从来就不相信杜小雨是凶手——以她的能力，想要干掉这么多人而不被发现，实在是有点儿困难，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杜小雨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她的身后，在暗处，隐藏着一个真正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可是现在呢？”段成岩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凶手完全改变套路了，难道他是想让我们三个在这个幽灵岛上面饿死、老死？”想了半天，他还是没有想明白，转头看了看放在床头的闹钟，发现距离早上该起床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时，索性放下了烦心事，准备再睡一个回笼觉，睡眠充足之后，再去思考那些颇为耗费脑细胞的问题。
……
就这样，段成岩再次进入了梦乡，但是他刚刚睡着的时候，就听到耳边一阵巨响，他猛地睁开眼睛——
房间里和刚才他入睡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差别，似乎刚才那声巨响是从窗外传来的，他走到窗外看了一眼，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原来，窗外的院子里，放着一颗被打烂了的脑袋。
刚刚看到院子里面的景象的时候，段成岩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院子里面的那堆白色的东西似乎看着有点儿面熟，而且那堆东西旁边滴溜溜地还在滚动着的两个小球实在有趣，所以他就伸长了脖子，眨了眨眼睛，往下看。就这样坚持了一分钟之后，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
那堆东西，实际上是一个人类的头颅，之所以看上去是白色的，是因为头颅已经裂开，里面白色的脑组织和组织间液渗出来，就好像是一块儿豆腐被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样。而刚才他觉得有趣的那两个小球，实际上是两粒眼珠，从摆放的位置来看，很有可能是那颗头颅的。就是这样的一颗脑袋，被孤零零地落在了院子中间。
“呕——”段成岩突然有一种不想吃早饭了的感觉。
……
“还能看出来是谁的吗？”郑远望躲在左残阳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看着，一边努力地使自己看清楚段成岩的表情，一边尽量不要去看那个放在桌子上面的头颅。
“还能是谁的？”左残阳苦笑，“用排除法，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了。”
“没错。”段成岩点头，“这个岛上如果不算那个或者那些凶手的话，我们见过的一共有十二个人，其中七个人已经死亡，刚才我们也都看过了，尸体还是好好的，头颅并没有失踪的现象。而我们三个还活着，所以这脑袋不可能是我们的，那么就剩下了……”
“福伯和月娥。”左残阳沉声说，“这两个人现在还处于失踪状态。”
“这颗头颅虽然撞碎了，但是很多地方的具体特征还是能够看出来的。”段成岩点点头，“比如说从外形来看，骨骼比较小，而且残存的皮肤比较白皙、光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
“应该是月娥的？”郑远望惊恐地扫了一眼那头颅，然后马上转开了脸。
“很有可能是她的了。”段成岩点头，“如果这个月娥没有什么双胞胎或者三胞胎或者其他的什么的话。”
“那……福伯呢？”郑远望的声音都因为恐惧而开始颤抖了，“福伯会不会也……”
“可能吧……”左残阳皱紧了眉头，“不过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月娥的其他部分……在哪里？”
……
“人已经死了……尸体……能放在哪里呢？”郑远望皱着眉头，往嘴里塞进去一块烤肉——因为三个人并没有在萧宅中找到蔬菜，所以也只能吃一些烤熟了的冰库中的冻肉了。一面吃着，他一面眼睛上下转，仿佛那剩下的尸体就存在这个房间中的哪个角落里面似的。
“如果真的放在森林里面的话……那可就找不到了……”段成岩嘟嘟囔囔地说，“所以我觉得我们找到她的可能性很小，还不如找一找福伯在哪里……”
“福伯又在哪里呢？”左残阳觉得很奇怪，“我本来以为他们两个应该是在一起的……”
“说的是啊……”段成岩点点头，“本来以为他们两个是在一起的——会不会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福伯的……尸体？”虽然说现在就说尸体有点儿为时过早，但是段成岩觉得自己看看月娥就已经知道福伯的下场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郑远望看着两个人，“比如说他们要去哪里……或者他们要去做什么一类的？”
“他们离开得很突然，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左残阳摇头，“不过我们还没有去他们的房间搜索，所以有一些线索漏掉了也说不定？”
……
“他们的房间很整洁啊……”郑远望从柜子上面抬起头，“没想到竟然东西这么少……”
“在平常情况下，一个是管家，一个是女仆……应该东西不多的。”左残阳皱起眉头，“但是在这样的一座几乎是与世隔绝的荒岛上，东西竟然也只有这么少？好奇怪……”
“在海岛上会多些什么？”郑远望很好奇，段成岩也看着左残阳，等着他的回答。
“海边的气候与其他的地方不同，”左残阳耐心地回答，“一个是这边的空气可能会湿润一些，还有就是气温会低一些，长期生活在海边，如果不是当地人的话，就需要准备很多东西。比如说治疗风湿的药物，或者是防晒的用品，还有就是不同季节的衣物……但是这样看来的话……”
“这样看来的话，他们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郑远望若有所思地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
“所以有蹊跷。”段成岩耸了耸肩，做出了结论。
“这个是什么？”正当三个人搜索的时候，左残阳眼前一亮，发现了一个小盒子。
“这应该是个行李箱，里面……”段成岩接过来，擦了擦上面的尘土，然后看了看上面的锁，双手一用力，就把锁给掰开了，“啊？里面只有一本书？”
“只有一本书……还是我们看不懂的书……”郑远望失望地看了看那本书，然后丢回了箱子，激起了一滩尘土。
“什么语的？”左残阳凑过去，用袖子挡住层层尘土，看了一眼，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挫败的感觉，“除了中文和英语之外……我可是完全不认识啊……全靠你们了……”
“我也……不认识……”郑远望摇了摇头，“别看我是个摄影师，天天到处跑，但是我每次工作还需要个翻译……如果凯蒂在这里就好了，她认识很多国的语言的……”
“就算是认识……可能都看不明白这样的东西……”段成岩有点儿严肃，“因为这个语言，根本不是我们所知的那些比较大众化的语言。”
“那是什么语言？”郑远望好奇地凑过去，“果然啊……虽然每个笔画都是我们认识的，但是加在一起就完全不知所云了！”
“这个是一种专用的语言。”段成岩解释，“现在很少有人能看懂了。”
“听你说话的语气……你能明白？”郑远望问。
“我需要时间。”段成岩说着，抱着书，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