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离开
搜索的结果是：除了东南方的那片陆地，左残阳没有找到其他的陆地了，所以两个人决定当天晚上退潮后就向那座陆地进发。
……
傍晚，两个人进行了简单而又有点儿隆重的一顿晚餐——因为不知道要在这个岛上待多久，所以左残阳和段成岩两个人对于每日的食物量进行了严格的规定，因为要保存体力，还要保存食物，而这两个人又是年轻人，新陈代谢较快，所以两个人自从开始进行“计划饮食”之后就再没有吃饱过。每天晚上做的梦几乎都是关于离开这座幽灵岛之后在自己的家里大吃特吃的场面。但是现在，两个人因为马上就要进行一次很长的征途，所以吃得很饱，终于有了一种满足的感觉。
饭后，两个人拿起了各自的行李，开始向海边进发。
一路无话，左残阳和段成岩各有心事地走在去往海边的路上，耳边是退潮的时候海水的呼啸声。因为天晚了，所以海边的风吹到身上还有一些寒冷，但是两个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虽然胳膊的皮肤上面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但是还是义无反顾地向着海边走去。
两个人吃得很饱，脚步迈得很大，所以没有几分钟的功夫就来到了海边。左残阳放下行李，半跪在沙滩上，开始进行出发前对于各种环境因素的测量和评估。
“水温是14摄氏度，可能会感觉有点儿凉。而且现在还正在退潮，我们应该再等一会儿。”左残阳说着，开始在沙滩上进行游泳前的热身运动。
段成岩此时也放下了行李，然后和左残阳在沙滩上站成了一排，开始进行热身运动。
“离开之后，你还会回来吗？”正在压腿的时候，段成岩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便问身边的左残阳。
左残阳听到段成岩的问题之后，愣了一下，片刻后才转过头来，看着段成岩：“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只是在想……”段成岩叹了口气，“是不是在这里的人……都白死了？如果我们回去之后什么都不说的话，很可能警察们永远也不会找到这里，发现这里的尸体。”
“你是个很乐观的人。”左残阳突然笑了，“还没有踏出离开的第一步，你就已经开始在想离开之后要怎么做了……”
“我只是想一下而已……”看到左残阳脸上的表情，段成岩有点儿郁闷，低声说。
“你果然是个又乐观，又温柔的人啊……”左残阳开始笑出声来了，“你这样的人，竟然会去当军人，实在让人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我只是去做军医而已……”段成岩嘟嘟囔囔地说，“而且就算是军人，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听到段成岩的话，左残阳转过头去，看着段成岩，很是认真地问。
“当然不相信咯……”段成岩满不在乎地说，“不管是谁，都会有亲人朋友的吧？如果有亲人朋友的话，那个人肯定就不会丧失作为人的那种良知，而且……就算是没有亲人朋友，肯定身边也是会有别人的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会有与世隔绝的人呢？就算是那些杀手，应该也是一个杀手学校里面训练出来的吧？！”
“你的意思是……只要是个人，就一定需要找到理由之后才会去杀人？”左残阳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段成岩。
“嗯，当然是这样的！”段成岩对于自己的论点似乎还是挺自信的。
“虽然我已经不记得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了，但是……”左残阳微微一笑，“我有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以前，应该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而且，好像并没有什么刻意的理由……”
“什么？！”这下，段成岩是吓了一跳。
“不过都过去了。”左残阳挥了挥手，似乎是在与往事告别，“等我从这里逃出去之后，我会重新开始的，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找一份自己喜欢的事儿做，然后安家立业。”
“这样就很好啊……”段成岩点了点头，“也许在幽灵岛的这段经历，正好对你是一个契机也说不定啊！”
左残阳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海面，站起身来，掸掉了自己衣服上的沙粒，低声说了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出发吧！”然后就背上自己的行李，向海水走去。
……
正如刚才左残阳所说的，水温很凉。段成岩刚一下水就被刺骨的水温冻了个激灵，身上的衣物马上被海水浸湿了，冲了水之后很沉很冷，把自己向下坠着。还有一部分海水涌进了嘴里，咸得发苦。他尽量吐出嘴里的水，咳嗽了几下。转头看见左残阳就在自己的身边，虽然嘴唇在昏暗的星光下显得因为寒冷而发青发紫，但是依然坚定地向前游着。
“快游，不要四处看。”看到段成岩在四处看，左残阳很是淡定地说，手上脚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他采用的是标准的蛙泳姿势，在刺骨的冰水中依然前进得飞快。
“你确定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吧？”段成岩哆哆嗦嗦地问，他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说说话的话，实在是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冻僵了。
“方向没错。”左残阳点点头，语气依然很坚定、很平淡：“但是水温估计的还是有点儿超乎我的想象，实在是很冷。所以一定要一直游，如果不游的话，很快就会被冻僵。”
“嗯……”段成岩咬了咬牙，继续向前游去。
……
因为白天的时候已经进行过了具体的车测量，所以两个人的方向的确没有错误。但是因为晚上周围黑暗，所以很难看到个标志物，段成岩在冰冷的海水里游了半个小时之后就觉得好像已经过了一年那般的漫长：冷，实在是太冷了。这种冷不是那种冬天的北风刮进没有系围巾的脖子里的那种冷，而是刺骨的冷。就感觉好像是从身体的核心部位一直在向外弥漫着寒冷，让人无法忽视。
大半夜的在冰冷的海水里游泳的感觉太过恐怖，段成岩心里此刻只有一种想法，就是——以后再也不想进行海水浴了！
过程不提，就在段成岩跟在左残阳后面游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是左残阳的：“我们快到了。”
此时没有任何声音能够比这个更加让人感到亲切和温暖了，段成岩在海水里艰难地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已经能够看到陆地了。略微一感觉，觉得自己的双脚也已经能够接触到海底了，他顿时觉得浑身都再一次充满了力量，游水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终于到了！”段成岩跟在左残阳后面踏上了陆地，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一下子瘫倒在了沙滩上。
……
段成岩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觉头痛欲裂，脑袋里面好像有一根筋儿在一条一条地疼。眼睛发涩、浑身酸疼。
“看来还是水太凉了，你发烧了。”段成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床头边上一个声音响起来。
“发烧了？”段成岩突然有点儿心惊——难道这就是那首童谣中所说的“一个感冒又发烧”？不过仔细感受了一下，他又松了一口气——自己正躺在床上，被褥很温暖，看来他们两个人确实成功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一个有其他人的陆地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算是发烧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人的地方，就肯定会有医生和医院啊！
“对，发烧了。”左残阳站在一旁，点了点头，脸色却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那我是不是在医院里？还是私人诊所？”段成岩努力抬起头，想看看周围的环境，但是却被左残阳按回了床上：
“别动，你不在医院里。”
“嗯？”段成岩有点儿疑惑了：左残阳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严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现在和你说个事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再听。”左残阳依旧严肃，从段成岩手里拿过刚才递过来的热水杯子，“怎么样，能承受坏消息吗？”
听到左残阳的话，段成岩笑了：“有什么话就说呗！干什么要遮遮掩掩的？难道我们到了食人族的岛上？不会吧！食人族怎么可能住在这么先进的房子里，他们不是应该住在帐篷里吗？”
“如果你能承受的话……我就说了。”
“你说吧！”段成岩依旧好笑地说，一边向后，靠在了床上的松软的枕头上：“我就不信你能告诉我什么不好的消息？”
“……”段成岩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但是接下来左残阳的话却让他上一秒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僵立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怎……怎……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