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新生的锻打
“年羹尧拥兵不前,他到底想干什么!?”
黄埔江北岸,米市渡口,马尔赛的怒喝穿透了隆隆炮声,刺得周边的官佐都想捂耳。[.]
江面上水柱四起,一条条战船崩解为碎木残块,官佐们群体跪求道:“大帅速退!”
领头跪求的江南水陆提督吴尔达心说,不管年羹尧在想什丢,你马尔赛大帅径直杵在 第 629 章 ,说是要发大军,直攻苏州。
马尔赛被吓得魂飞魄散,南蛮能不能打到苏州还是其次,只要南蛮北进,松江府就首当其冲,这里离南蛮建的龙门港只有七八十里地。丢了松江,他还建什么松江大营。
他鼓足了心气,压着江南水陆提督吴尔达在黄浦江各处渡口设防,以水师战船巡守江面,还在最紧要的米市渡安置了大将军炮。不指望挡住南蛮,但求拖一些时间。南蛮北攻,龙门必定空虚,他急书年羹尧,要年羹尧侧击龙门。
就在他亲临米市渡,见到南蛮用火炮轰溃水师,准备大举渡江时,年羹尧的回信也到了。信上年羹尧大嘴一张,说没问题,一定往援,但是……但是兵马调动需要时间,请他坚持半个月。
半个月……半个月南蛮就该在苏州城下了!
马尔赛气得辫子都竖了起来,可他莫之奈何,他虽是军机大臣,大学士,还挂了个江南经略的头衔,在江南的实差却是江宁将军。年羹尧所掌杭州旗营,不归他指挥,甚至他的江宁旗营都不能出江宁,这是雍正的特别交代。
现在马尔赛手里能用的就只有三路人马,一路是江南绿营,由江南提督吴尔达统领。一路是田文镜派来的江西兵,由田文镜的幕僚王士俊统领。 第 629 章 无比醒目,竟是一位将军,三个外郎将赶紧行礼。
“跟韩破门说一声,他要是不快点,我王不死就不给他留活口了,马尔赛在松江可有三四万冇人哦!”
年轻将军豪气地说着,在爽朗地笑声中扬鞭而去。
“王破门……不冇要脸!”
看着这家伙的背影,三人同时低声暗骂。
王堂合竟然亲自来了龙门,以龙骑军都统制、宣威将军的身冇份,领着八百龙骑,归于韩再兴的辖下。听说是他死皮赖脸求了皇帝,才能这般便宜行冇事,图的自然是要带着龙骑军大干一场。
“咱们的心境终究不如王破门那般纯纯粹……他是有仗打就高兴。”
“三四万冇人呢,真是一场大战,咱们可再不是敲边鼓的角色了。”
“赶紧渡河!那三四万冇人真要让王破门撵了鸭子咱们哭都没处哭去!”
三人心思顿时又统冇一了,策马前行,战旗也向北飘扬而去。
龙骑军先过了河接着是鹰扬军,步兵之外,无数大小火炮,长的短的,细的粗的,夹杂在队伍里让四五千冇人的队伍,行列竟似数万大军。
二月初三,晌午时分,松江府坑,数万大军在城下伸展而开,旌旗林立,炮声如海潮一般汹涌。而在南面,数道单薄的火红横阵交错展开,在后方炮火的掩护下,朝着数倍于己的敌军前进。
“我很怕怕没走完这段路就死了,这可是我 第 629 章 奏加快时,脚步也随之变快,身冇体同时微微前倾,双手斜持火枪,左手握紧枪托,右手扶住扳机外圈,这些动作已深深刻入骨髓,成了比恐惧还要本能的反应。
“阿黄!阿黄倒下了!他是死是活?我想停下来看看,可那鼓点声,官长和兄弟们毫不停留的脚步,好像把我整个人都绑住了,我停不下来!”
“哨长倒下了,目长接了上来,他们是兄弟啊,可弟冇弟连看都没看哨长一眼。我知道,他是想看的,可他跟我一样,都停不下来...”
“我们就是上天之手,我们是在代上天而战…
黄慎、庄在意和徐师道继续领队前行,二百步、一百步,到了一百步,对面枪声如瓢泼大雨一般,哗啦啦洒来,呜呜的枪子掠空声在身冇体左右和头顶擦过,他们依旧没有停。
五十步了,透过纷乱的硝烟,甚至都能看到敌军那骇异莫名的表情,为什么还在走?这句话几乎摆在所有敌军脸上,同时为此而嗤笑、不屑和不解。
身噗地喷开一团血花,旗手毫无声息地一头栽倒,黄慎抢过营旗,高高举起。
轰……
对面一门小炮响了,一团霰冇弹瞬间将黄慎的视野染作血红,然后他觉得自己的视线似乎低了一些。
黄慎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吐着血块,泪珠大颗大颗从营副的眼角滑落,但他也没睁眼去看黄慎,而是接过黄慎手中的营旗,又走在了队列的正前方。
三十步,火炮不断在敌军人中炸响,但还不足以一举压垮敌军,韩再兴和三个营指挥一致决议,三十步开火!不管要付出多大代价,而这一战,也只需要付出这些代价。
“停
步!”
“看齐!“
“枪
举平!”
“前排蹲!中排一一沉!”
三十步,队长、目长和哨长们的呼喝声此起彼伏,已变作急促节奏的鼓点将这些呼喝推入士兵耳中,在训练营已练了无数遍的动作,不经大脑反应,就直接传递给了身冇体。
“瞄准”
“放!”
最后一个“放”字,像是雷云之索,抽下了一道血火长鞭。一道整齐的白烟从红衣兵阵前喷冇出,就在三十步外,人潮也整齐地绽开一道猩红血线。
圣道五年二月初三,松江府城下,双方总计近四万冇人的战斗,就这一道排枪,胜负即定。清兵人潮倒卷,再被王堂合的龙骑军如切黄油般地在乱军中翻冇搅,不过区区两刻钟,松江府城下的两万大军就全体崩溃。
鼓点嘀嗒继续敲着,引领红衣兵向已如丧家犬的敌军冲锋,而在数千里之外的南方,一部机器发出轰隆巨响,节奏与这鼓点无比相似,正将一柄巨大锻锤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
砧座上,火红的铁坯发出嗡嗡震鸣,火星如礼花一般溅开,将周围一圈人的笑脸映得份外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