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宫中惊变

  福源宫出现的夺子闹剧并未传到国公府女眷的耳里,楚昭帝在昭妃的眼泪攻势下,下令让在场的人不许乱传,是以,当国公府的女眷到达的时候,楚昭帝已经带着昭妃离开了。
  宁洳眼眶泛红,强撑着笑容接受了家人的行礼,又让侍女带着她们去见六皇子,姜氏与宁洳母女连心,两人一对面,她就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
  同样看出来的还有宁滢,旁人只以为四姐姐是久不见亲人想念而至,却并不明白四姐姐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说忌惮万分的皇后和贵妃,就连同出一脉的昭妃都时时刻刻等着她倒台,想起父亲的交待,宁滢扯了扯姜氏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姜氏目光讶然,随即又点了点头,语带哽咽道:“好孩子,你四姐姐不会忘记你的。”
  宁滢笑了笑,“五婶婶,宁滢也希望四姐姐在这宫里好好的,毕竟她与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摒去国公府,只谈陈家,姜氏了然,拍了拍宁滢的手背,“对,咱们都是一家人。”
  话音落下,宁滢微微颔首,转身又去寻宁涵去了。
  宁洳很久未见母亲,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她说,便让宫女和内侍伺候其他人吃茶休息,自己请了姜氏进内殿。
  母女俩一见面,就忍不住双双红了眼眶,碍于楚昭帝的命令,宁洳无法将昭妃欲借皇上之手夺子的事情告诉母亲,只得委婉的提了几句。
  姜氏这人,虽然颇有心计,却心计不沉,往往喜欢曲解其意。宁洳一看她的眼神,便知她又会错了意。
  无奈的叹了叹气,问道:“母亲,家中一切可好?”
  姜氏道:“家里一切都好,只是你弟弟,读书不成,总是惹你祖父责骂,洳姐儿,你能不能让皇上下旨给他找个名师教导,免得总被六房的璟哥儿给比下去。”
  姜氏的话让宁洳有些噎住,摇了摇头:“母亲,你也知道,女儿不如六妹妹受宠,皇上又怎会答应女儿的请求。”
  顿了顿,又道:“七叔才华横溢,当年才十六岁就一举夺魁,母亲何必舍近求远,弟弟一向敬佩七叔,若是让七叔教导弟弟,定会事半功倍。”
  听了这话,姜氏沉思了一下,也觉得宁洳说得有道理,要说当今的名儒,还真要算上陈学杨,璟哥儿春闱时,也是受了他的指点。
  “对了,你七叔让滢姐儿转告你,现下千万别参与到太子和辽王的夺嫡之争中去,还有,如果遇到紧急的情况,就去找太医院的杜太医,他与你七叔有过命之交。”
  姜氏忽的想起宁滢对自己说的话,便一字不落的说给了宁洳。
  宁洳心里一阵感动,“让七叔担忧了,我自然知道分寸。母亲,十妹妹现下生母不在府中,您就多照看一些吧。”
  姜氏点了点头,“这个你不说我也会的,瑧哥儿还要靠你七叔教导呢。”
  母女俩聊了几句,外面有内侍进来通传,说皇上宣旨六皇子去正德大殿,满月宴即将开始。
  宁洳应了,让奶娘抱着六皇子,自己带着国公府众人往正德大殿走去。
  正德大殿在内宫东侧,平日里皇家筵席都是在那举办。宁洳所在的福源宫离正德大殿虽然不算远,可是从福源宫到那里,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
  国公府一行人加上福源宫的内侍宫女们,队伍可以算得上浩浩汤汤,途径御花园的时候,宁涵忽然觉得身后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推力,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倾去,不巧却扑在了抱着六皇子走在宁洳旁边的奶娘身上。
  奶娘一惊,手抱着孩子的手松开了,还在襁褓中的六皇子被抛上了半空。
  “我的皇儿。”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宁洳,眼看那个明黄的襁褓就要落入御花园怪石嶙峋的水池里,她不由得失声尖叫。
  而在场的所有人被这一变故吓得措手不及,最恐惧不安是宁涵,六皇子会出事,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
  咬了咬唇,她毫不犹豫的跳下水池里,以最快的速度接住了六皇子。
  六皇子得救,大家提到嗓子眼的心都放下了,而就在这时,宁涵抱着六皇子往岸边走过来的时候,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整个人晃悠了一下,几乎摔倒在水池里。
  “小心。”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只见自己被一个穿着宫内侍卫服饰的男人搂在怀里,猛然回过神来,朝着怀中看去,见到六皇子平安无事,她才松了口气。
  宁洳站在岸上,见儿子和妹妹都没事,惨白的脸总是恢复一丝血色。而宁涵被侍卫救上来后,将六皇子交给了宁洳。
  “呀,八姐姐,你的脚怎么了?”
  宁滢眼尖的看到宁涵脚下的血水,连忙上前问道。
  宁涵紧紧咬着唇,满脸痛苦神色,先前救了她的侍卫一脸凝重的蹲下,脱下她的鞋子,只见雪白的脚底多了一条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伤口。
  伤口一看就是被利器所伤,肉皮朝外翻开,露出里面的白骨,并且还在不断的浸着血水。
  看见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不禁后怕,有人要暗害六皇子。
  宁洳努力压抑着怒气,让心腹小桂子去正德大殿通知楚昭帝,又让人去太医院找太医来给宁涵医治脚伤。
  正德大殿,楚昭帝正坐上首,**嫔妃和满朝文武大臣纷纷上前拜贺,听着不断盈满入耳的贺喜之词,楚昭帝龙颜大悦。
  “皇上,这宴席都快开始了,怎么婉仪妹妹和六皇子还未到呢?”
  皇后的话声传来,楚昭帝笑意淡去,抬眼一看,果然,属于洳婉仪宁洳的位置还空着,想起先前在福源宫的不快,好心情顿时一扫而光。
  “朱逢喜,你亲自去给朕请洳婉仪和六皇子过来。”他沉声吩咐道。
  朱逢喜是楚昭帝还是皇子时就跟着首席内侍,伺候了主子二十多年,自然知道楚昭帝这是发怒了。
  自古以来,天子一怒,流血漂橹。楚昭帝虽然是明君,却也是一个暴躁的帝王。
  想到这里,不禁为姗姗来迟的洳婉仪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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