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阻婚
听闻陆姨母的话,陈学杨只是摆了摆手,道:“陆夫人说笑了。”
陆姨母呵呵的笑了笑,朝他来时的方向望了望,最后和陆苍擎的视线对上,她思索了一下,问道:“陈大人,您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吧,我这外甥,自从在惠州见过陈姑娘以后,一直念念不忘。
之前也请了几回媒人来提亲,也许是媒人有不周到之处,得罪了您,今日啊,我们老两口特意上门来,想让您做主把令千金许给我们擎哥儿。”
陈学杨自然知道他们的来意,却当做不知,惊讶道:“什么,陆状元竟然在惠州时就爱慕上滢儿?”
陆苍擎目光清澈,上前拱手作揖,道:“陈伯父,晚辈的确是在惠州对滢儿一见钟情,当时就许下誓言,今生今世,只娶她一人为妻,若违此誓,必遭天打雷劈。”
此番郑重毒辣的誓言让陆姨母夫妻俩惊得目瞪口呆,陆姨母忙惊呼道:“擎哥儿,你怎么能发这种誓呢?”
陆姨父的脸上也是不赞同的神色。
唯有陈学杨,不紧不慢道:“我的女儿,自然是要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的,如果你要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不须上天惩治,我陈学杨就会让你悔不可及。”
说到最后,他的眼神越发的严厉,犹如一柄柄飞刀,直接射向陆苍擎的身上。
陆苍擎这才反应过来,欣喜道:“伯父这是答应将滢儿嫁给我了?”
陈学杨瞥了他一眼,“要不是滢儿选中了你,你以为就凭你能够娶到我陈学杨的女儿吗。”
这样的回答,也算是婉转的同意了陆苍擎的提亲,一向喜行不露于色的状元郎开心的不能自已,他抓着姨母的手,不停的说:“姨母,你听到了吗。我能娶她了,我终于要娶她了。”
陆姨母见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这般,心里有着欣慰,但更多的却是膈应,这未来外甥媳妇娘家如此势大。且还有个非常护短的父亲。她又不是正经婆婆,日后难道还要让一个晚辈骑在自己脖子上作威作福吗?
陆姨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见外甥的亲事成了。搓了搓手,憨厚老实的笑着。
待到陆苍擎冷静下来,陈学杨又才开口:“既然已经同意了你们的亲事,在成亲之前,你们要是私下里再见面,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晚辈知道了。”陆苍擎心口不一的回答。
两家人敲定了婚事后,并且选好了定亲仪式举办的时间,日子就定在立春后的第二日。再过几日就是宁滢的生辰,陈学杨翻看了黄历,最近的日子就只有那天是良辰吉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荣寿堂静养的许老夫人忽然在丫鬟的搀扶下过来了,一进门,不由分说的呵斥道:“哪来的泼皮破落户。竟然想肖想我国公府的嫡女,老七,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这话一出,举座皆惊,陆苍擎拱手道:“老夫人。陈伯父先前已经同意了晚辈和滢儿的婚事。”
许老夫人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他同意了是做不得数的,父母俱在,儿女的婚事还轮不到他做主。再说了,我们滢姐儿早就许了人,只等及笄后就和她表哥成婚。”
听母亲这样说,陈学杨心里有些不忿,他一直知道母亲想将女儿嫁给妹妹家的儿子,只是没想到会当着陆苍擎的面儿这么说。
于是也沉了脸,道:“母亲,儿子定不会将滢儿许给金家,您就让妹妹死了那份心吧。”
被儿子在外人面前落了脸面,许老夫人顿时有些挂不住脸,怒瞪着他,“我还没死呢,你今天要是答应了陆家的提亲,就当没我这个母亲。”
陆苍擎对许老夫人这蛮不讲理的态度无奈至极,只好对着陆苍擎和陆姨母夫妻道:“实在抱歉,你们还是先回去吧,等改天一起再商榷具体事宜。”
三人点了点头,也知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场面更难堪,陈学杨便让人送了他们出府。
陆家人走后,陈学杨看着母亲,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母亲,不管您和妹妹再算计什么,但是,滢儿是绝对不会嫁给一个吃喝嫖赌的纨绔公子,就算您在反对她和慎之的婚事,儿子也不会退步。”
“反了,反了,老天呐,我的命就怎么这么苦啊,生个儿子总爱戳老婆子的心窝,先是为了媳妇跟自己老娘不和,现在又为了赔钱货顶撞自个儿的母亲,天呐,这让老婆子怎么受的住啊。”
没了外人,许老夫人也不顾自己老封君的形象,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丫鬟,像是市井泼妇一般又哭又闹。
陈学杨眉头越拧越紧,无奈道:“母亲,您这样让儿子很难做,您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儿子呢。”
听了这话,许老夫人暂停了哭闹,眼一瞪,“那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母亲呢,你妹妹家的孩子有哪点不好了,你非要把滢姐儿许给一个出身寒门庶族的低贱之人?”
“母亲,您这话说得过了,慎之是出身寒门,但也是今上钦点的新科状元,年纪轻轻就前途无量,且对滢儿一心一意,这样的佳婿,恐怕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反观,妹妹家的金元和金迁,金元老实木讷,学业上根本不会有什么作为,金元欺男霸女,吃喝嫖赌,典型的纨绔公子。滢儿也是您嫡亲的孙女儿,您怎么就能将她往火坑里推呢?”
被儿子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许老夫人嗫嚅道:“你妹妹是我身上落下的肉,这么多年远嫁外地,金家女婿又是个不着调的,我要是不替她着想,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哦。”
母亲的自私偏心陈学杨都不想多作评说,只是她不该拿自己女儿的幸福去帮衬妹妹,虎着脸道:“母亲,滢儿也是我嫡亲的骨肉,还请母亲不要寒了儿子的心。”
说完,也不顾许老夫人还坐在地上,拂袖离开了大厅。
而另一头,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宁滢并不知晓父亲与祖母为了自己的事情闹得不愉快,之前听小四儿禀报,说陆苍擎带着姨父姨母上门提亲,她的心就一直静不下来,虽然眼睛盯着书卷,思绪却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姑娘,不好了,不好了。”萱草带着慌乱跑进来,吓得宁滢手中的书卷落到了地上。
兰草轻斥,“你看看你,怎么那么冒失,吓着姑娘了。”
萱草急忙道:“兰草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个。”
兰草还想说什么,宁滢摆了摆手制止了她,问萱草:“发生什么事了?”
萱草立刻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奴婢听七爷身边的启运哥说,本来七爷已经同意了姑娘和陆状元的婚事,可是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来,老夫人忽然赶到大厅,死活不同意,反而要将姑娘许给金家的表少爷。”
宁滢和兰草均是一惊,兰草急忙问道:“那七爷怎么说的?”
萱草:“七爷说,绝对不会把姑娘许给金家,但是也没说继续和陆状元结亲,老夫人这会儿已经闹到老国公爷那去了,七爷也被叫了过去。”
听了这话,宁滢陷入了沉思,心里恼怒祖母从中干涉,更加埋怨她对自己没有丝毫的祖孙情谊,金迁是个什么人,祖母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们都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她对着二婢吩咐道。
虽然担心自家姑娘,兰草和萱草对视一眼,还是退了出去。
屋里只余宁滢一人,她紧锁着眉头,来来回回在屋里走了几趟,忽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梳妆台边,拿出了一个放在梳妆台第一层抽屉里的楠木盒子。
盒子被打开,里面躺着一颗盈盈泛光的吊坠,在得知那是陆家的传家之物后,宁滢就将它从脖子上取了下来,郑重的收了放着。
对陆苍擎,经过半年的相处,她并不是没有感情,但更多的考虑的是两家结亲之后,不会给父亲和弟弟带来麻烦,现下,随着太子和辽王斗得水深火热,魏齐二国公府再也不能明哲保身,陆苍擎不属于两个阵营的任何一方,她嫁给他,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答应过自己,这辈子,就算子嗣不丰,也绝不纳妾。
拿起吊坠,重新挂回脖子上,宁滢心下决定,不管父亲和祖母同不同意两人的婚事,她要保持自己的立场,没理由让陆苍擎一个人努力。
而此时,在老魏国公的书房里,府里说得上话的男丁基本上都在,许老夫人打闹着陈学杨不孝,非要让丈夫做主将孙女许给外孙。
老魏国公有些嫌恶的看了继妻一眼,转头看向陈学杨,问:“你真的打算把滢姐儿嫁给一个家世不显的男人?”
陈学杨:“父亲,慎之是状元出身,青年才俊,与滢儿也算是郎才女貌,堪为良配。”
听了这话,许老夫人又嚷嚷开了,“我就知道,滢姐儿被那个女人教坏了,好好的女儿家,不遵三从四德,非要自己以后的丈夫不许纳妾,国公爷,你看看,老七就是因为那个妒妇,这些年来才只有琰哥儿一个儿子,现在多了个玦哥儿,加起来还没得平常百姓家血脉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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