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皇宫内太液池暖风轻拂垂柳依依燕燕双飞充满了春天的活力。而刚刚池边的人群却消失不见了只有几个宦官宫女在收拾。
  人到哪里去了呢?
  人在两仪殿里。
  李诵的眼睛已经睁开嘴巴微微张开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有一道细细的光亮的东西从他嘴边流出还好胡须浓密遮住了部分群臣也不敢细看没有出丑。
  李淳依旧站立在旁边脸色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眉宇间似乎有些疑惑。
  人已经比刚刚多了几个杜黄裳、杜佑等赫然在列还有一名武将。俱文珍已经回来面色依旧平静只是眼梢多了些喜气再细看还有些凶光。
  边上侍立的刘光琦、杨志廉、孙荣义等俱是双手搀在身前低眉顺眼脸上除了恭顺看不出丝毫内容。
  而刚刚把持了话语权和抽抽权的薛盈珍却瘫在地上双目失神满脸震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薛盈珍才反应过来猛地坐起来大喊道:“陛下老奴冤枉啊这定是有人陷害有人陷害陛下休要听了小人一面之词啊!”说着猛地向前扑去却被两个武士紧紧按住。
  俱文珍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薛公啊咱家可真是没想到陛下如此信任你你却以为陛下病体难移会被你蒙蔽居然想谋反真是人心难测啊!”说着向李诵行了一礼道:“陛下臣恳请诏令千牛卫、忠武卫、金吾卫等加强戒备令刑部及京兆地方查抄薛家不要走漏相关人等令神策军警戒关中以防薛盈珍同党狗急跳墙。”
  李诵不由得暗赞一句落井下石啊高实在是高!还未回答薛盈珍就大喊:“陛下陛下老奴忠心耿耿啊这定是俱文珍这厮见陛下宠爱老奴陷害老奴啊。俱文珍你休要血口喷人当日先帝驾崩我老薛一力主张迎陛下登基你这厮却偏要另立新君明明是你要谋反却诬陷于我!陛下休要被这厮蒙蔽了!”
  此言一出不要说俱文珍、刘光琦等就是杜黄裳、杜佑心里都跳了一跳暗骂薛盈珍这个祸害俱文珍势大若是逼急了保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果然俱文珍摘下帽子跪倒在李诵面前顿道:“陛下老奴终于陛下此心可昭日月。薛盈珍丧心病狂胡乱攀扯必定是谋反无疑老奴请陛下降旨会审将薛盈珍案审清而后明正典刑。不然老奴怕寒了忠臣和将士的心啊!”说话时特意将“将士”咬得很重威胁之意已很明显。此事刘光琦、杨志廉、孙荣义等都有份参与当下一起跪倒请求法办薛盈珍。
  李诵向杜黄裳、杜佑、郑珣瑜、高郢等望去这些人都知道最近李诵宠爱薛盈珍但杜黄裳、杜佑还是点了点头建议李诵舍弃薛盈珍而郑、高二人却装作没看见显然怕事。李诵心下暗道此二人过两个月就可以罢相了。又望向李淳却见李淳也正在望向他显然怕李诵因小失大。李诵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李淳才轻松起来。
  李诵本来还考虑要不要保一下薛盈珍毕竟他最初的打算是用薛盈珍牵制俱文珍现在好了不用考虑了。于是命俱文珍等人起来挥一挥手当下宫内侍卫上来把薛盈珍拖了下去。薛盈珍兀自大喊大骂声音凄厉无比。边上刘光琦、杨志廉、孙荣义等站起来都知道薛盈珍此去必死无疑不免兔死狐悲心里凉飕飕的。而俱文珍却戴上帽子一脸得意。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正当薛盈珍鼓动李诵查办韩愈时宫外突然传来了连绵不绝的警鼓之声这警鼓是太宗时的名臣马周所设马周为了长安能够维持更好的社会治安秩序,在长安城中的主干道上设立了许多警鼓,如遇上特殊情况,就命人击鼓为信。这么多的警鼓响起必然有大事生于是李诵当即命令苟胜去探探出了什么事苟胜才去不多一会本已经离去俱文珍却回来了看都不看薛盈珍一眼就躬身对李诵说道:“陛下右金吾卫大将军范希朝有急事觐见。”当下众人一愣金吾卫主管长安卫戍范希朝有急事觐见难道真出了什么大事吗?李诵忙下令宣范希朝。
  不多时一位白胡子的老将军顶盔贯甲急匆匆地走了来此人就是范希朝现官右金吾卫大将军。
  范希朝字致君河中虞乡人早年投从邠宁节度使韩游瓌任别将在四镇之乱中积战功不断迁升至御史中丞收复长安后范希朝被安置在神策军中任职。韩游瓌于贞元四年死去其部将特联名上书请求调迁范希朝继任邠宁节度使。德宗准其奏。但范希朝推荐张献甫代替自己。对此德宗不仅赞同并下诏嘉赏。后德宗又任命范希朝为振武(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西北)节度使并加检校礼部尚书。贞元末年范希朝年岁已高不断上表请求还朝。节度使权重专断一方很多人贪恋此位不愿离去范希朝主动要求去任还朝使德宗非常高兴于是召范希朝还朝拜检校右仆射兼金吾卫大将军。李诵即位后知道范希朝是一代名将又忠心耿耿永贞革新时王叔文也曾偏重范希朝就让他担任原职。将自己的安全交到了他手里。
  范希朝果然带来了不好的消息:长安城里有人造反了!
  此言一出连正跪在地上的薛盈珍都猛地直起身来李诵更是奇怪:历史书上并没有记载这一年长安有人造反啊?
  这种国家大事当然不能在太液池这种休闲的地方商议于是李诵就下令移驾两仪殿并命人去请当值的宰相并召其他宰相及尚书侍郎将军等重臣来宫中议事。还未到到两仪殿当值的宰相郑珣瑜就到了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
  接着其他宰相以及部分尚书侍郎们也急匆匆地赶到了李诵宣宰相们进来。然后范希朝开始了讲述。
  范希朝的讲述让原本梦想借此机会再往上爬挤掉俱文珍的薛盈珍从幻想的顶峰一直跌落到冰冷的谷底。因为范希朝所说的反叛的地点正是关押他儿子的万年县衙。所说的反叛者正是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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