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宗社党,暴动初起遇巧迎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善了,第二天一大早孙文就拿到了美国的签证,并且得到了美国的“政治庇护”。而刘克武,也接到了北京发来、发自光绪、严复与王士珍的电报。最后的自由时光,刘克武当然不会不珍惜。
吃过中午饭后,刘克武轻车俭从,只带着已经正式从国防部少将衔作战参谋,被擢升为内阁办公厅厅长、加上了国防部办公厅中将厅长的陈修诚和一个连的卫队,驱车向旅顺地区现在最适游览的虎滩。
老虎滩,远远望去,那山的轮廓,壁立千仞,似鬼斧神削,真的就是一只大虎,虎头俯视着大海。
有人说,从前这里很荒凉,山上有老虎,也有人说靠海的山‘洞’叫老虎‘洞’,每到夜半涨‘潮’时,海‘浪’袭来,会发出虎啸一样的回声。也有人说这山上经常有一只猛虎下山伤人畜。
有一天,龙王的‘女’儿在山坡上采‘花’,被恶虎叼跑,有一叫石槽的青年听到救命声,挥剑追赶,迫使恶虎丢下龙‘女’逃跑。为了报答石槽救命之恩,龙‘女’便与他结为夫‘妇’。
石槽想恶虎不除,百姓一天不得安宁,于是婚后第一天便要上山除虎。龙‘女’告诉他,这恶虎是天上黑虎星下凡,只有用龙宫里的宝剑,才能制服它。
龙‘女’回宫借宝剑。不想,在龙‘女’离开当天恶虎又下山伤人,石槽等不及宝剑,便与恶虎搏斗,挥剑砍掉飞虎牙,落到海里,成了虎牙礁;又一把拽住老虎尾巴,甩到旅顺港湾,成了老虎尾;最后砍去半个虎头成了半拉山;虎身瘫在海边,成了虎滩。
石槽伤累而死,变成礁石。龙‘女’惜剑回来,见夫已死,痛不‘欲’生,卧在夫身边,化成美人礁。这些都是关于老虎滩名字由来的一些传说。
浩瀚的大海、汹涌的‘波’涛不时的拍打着海岸边的那些礁石。刘克武一到达这里,就径直带着人走上了虎头断崖。望着脚下那啸傲连连的海‘浪’拍打在海边礁石上,‘激’‘荡’起阵阵澎湃的水‘花’。再看到远处海面上,那些点点渔船忽隐忽现,不禁为此情此景所陶醉了。
从福州赶到旅顺的时候,冯家姐妹与梅赛德斯就已经被安排先行返回北京了。聂宪藩也同时带着公爵府‘侍’卫营另外两个连,护送着三‘女’眷回京。此刻,刘克武身边,就只剩下了由十八岁连长罗宗君带领着的一个连的‘侍’卫。
虽然只是个上尉,但是从十四岁一投军,罗宗君和他的双胞胎弟弟罗宗宝,就一直都跟在刘克武的身边。他们的父亲,曾经也是毅军的一名老兵,而且还是刘克武父亲在九连城打没了的队伍里的老部下。
世‘交’的关系,让罗家兄弟一进入新南军,就可以紧随于刘克武身边。他们与许多‘侍’卫营的官兵相同,平素里都是与刘克武似兄弟而非上下级。
看到刘克武望着眼前这景‘色’短瞬间的痴‘迷’住,罗宗君转头对他身后站着的连副、他的弟弟罗宗宝使了一个眼‘色’。
罗宗宝一看到他哥哥的眼‘色’,马上就从腰间的军包中掏出了纸和笔。他刚刚拿出来纸、笔,刘克武就回过神来,高声‘吟’出又一首诗词:“红日照千里,‘浪’拍岸,白‘浪’滔天。老虎滩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已千年,魏武挥鞭。东临虎头颂几篇,萧瑟‘春’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总理已有三载不再做诗写词,今天这是……”跟在刘克武身后的陈修诚,听到了刘克武的新诗后,试探着问了一句。
循声转首,刘克武回头看了看陈修诚,笑着回到:“你看那滚滚大‘浪’,不断的侵袭那些礁石,却是半步不能再前行。象不象是我中华近六十年来之境域呢?那些列强们,从1840年以来,就在以为的侵扰着我们的神州,却只能是如还汹涌之‘浪’一般,只能侵扰到一定程度,即要为我华夏儿‘女’所抗拒不能再前。”
“你在看你几页渔舟,象不象极辽东之后,我党我军初成时的境况呢?想当初,一党秘建,初为几人。想当年,辽东残军成五营,今朝却已遍天下。我们,当初又何尝不是中华前进道路上,一群‘胸’有大志却不敢太早扬威的人,直到今日才真正敢将我们的抱负、我们的思想全面施展出来。”
“当年魏武曹‘操’,不过只是统一九州北地,却可在秦皇岛碣石之前,留下不世遗篇。再看今日,我等已是天下尽控手中,执掌乾坤正在每日巨变。这个人间,我们给换了样,不知后世,该如何评说我们这些人呢?”
刘克武的诗兴一发,说起话来不禁又回到了原本就属于他的那种气质上。看着刘克武说到最后,重新凝眉侧头,向大海上望去的样子,陈修诚稍加思索之后,轻声的在嘴下说到:“江山代有人才出,后世如何怎能知?只求今生无愧事,任他身后评价几许何……”
轻念似自语般的说完刘克武曾经数次在济南军官大学和军政大学,亲自为学生们上课时关于历史评价上所说的这句话,陈修诚突然抬头紧盯住了刘克武,面带惊‘色’问到:“总理,您不是又想到什么了吧?”
闻问再回首,对他浅浅一笑,刘克武说到:“昨天陆建章发来的电报,你不是也有看过吗?呵呵,胜利的曙光才刚刚开始出现,那些该死的东西就想来把我们的胜利扼杀。如果真的让他们颠覆成功,你说,以后的历史会是怎么写我们这些人?历史,那可是胜利者去书写的。”
“您是说,京城里那些满清遗老遗少?就他们那点本事,能把咱们颠覆了吗?”陈修诚说出了他的疑问后,眼睛依然紧盯在刘克武那带着浅笑,却是满为坚毅神‘色’的脸上。
重新将眼睛移向远处海面上,刘克武微微轻点了下头,若有所思的说到:“他们是没本事,但是陆建章的情报上说,沙俄人在跟着参合,美国佬也有人暗中出钱资助那些人。任何时候,如果只是我们内部在争斗还好对付,一旦参杂进了洋人,事态就要难应付的许多了啊……”
刘克武的顾虑,一点也没有错。就在他与陈修诚登上老虎滩虎头崖,谈及北京城内经过一次“午‘门’事变”,已经被清洗出北京城大部的满清宗室贵族中,剩下的那些残余,就在刘克武话音落下的几乎同一时刻,发动了又一次震惊世界的大事件。
北京,醇亲王府内。载沣,这个六岁就袭亲王、当今皇帝光绪的亲弟弟,看了看手上的怀表之后,抬头扫视了一圈他面前站立着的一群全部身穿着旧式‘侍’卫衣装、手上却全拿着勃郎宁g97式半自动步枪的人。
将怀表重新塞回怀中,载沣面‘色’‘阴’沉、声音更加‘阴’沉的下达了一道彻底改变本已在刘克武心中定型、有序不‘乱’历史新进程的号令声:“八旗的勇士们,皇上能否夺回的大权、我们八旗子弟能否保住祖宗的基业,就看你们几天的了。你们,有信心吗?”
“有信心……”
“那好,现在本王以大清帝国醇亲王、御前‘侍’卫副统领的名义,正式命令你们,冲进公爵府、生擒刘逆家眷。出发!……”载沣高声的将号令一说完,他自己就当先快步冲向了醇王府正厅外。
当他奔出厅外时,院子里站立着大约七、八百人,马上就全部‘操’起了他们手上的武器。无人多语,人影一真闪烁之后,载沣挥了一下之后,上千名穿着旧式旗人‘侍’卫装的人,就齐齐冲出了醇王府。
这些人,正是载沣在“午‘门’事件”后,重新招募、收拢起来的一些八旗子弟。这些人里,即有那些在“午‘门’事件”中被抓、被杀的满人贵族遗外的子弟,更多的则是满清下三旗的那些时代奴才们。
满人贵族的遗外子弟思想中,对刘克武、对复兴党、对现在的新政局面,都是恨之入骨的。因为不只是他们的家人被刘克武下令抓的抓、杀的杀,即使活着的也都扔到了三江平原那片不‘毛’之地上去吃苦、受罪。
更多的,还是刘克武改革之后,满人贵族们连他们祖宗留下的旗禄分银都没了,这让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们,是最为痛恨的另外一个原因。
至于所谓的光绪皇帝忠诚之说,实际上都只不过是他们的借口和托词而已。他们真正的思想,其实还是想着要会他们原来的待遇而已。
下三旗那些世代为奴的低级旗人,参与到这次载沣的行动中来,原因更是简单。下三旗,世代为奴,载沣只扔出了一个只要他的哥哥重新拿回大权,就让下三旗也全部升格。
这样的‘诱’‘惑’,对于思想中一直保守、封闭,少有人接受过良好教育却都身强体壮远胜上五旗的下三旗旗人子弟来说,那是比给他们千金万银都要实际的。
两百多年来,满清朝廷给皇帝选秀‘女’、选妃子,下三旗都是没有任何参加机会的。他们的‘女’儿,即使进宫了,也只能是当当‘女’官、做些下等宫‘女’。他们的子孙,参军将不过二品、从政官不及一品,这是从努尔哈赤时代就已经定下的死规矩。
而现在,载沣给了他们希望,给了他们一个可以与其他五大旗平起平坐的机会。所以,对于自身就是满人来说的他们,怎么会不愿意、不全心来参加这场轰动世界的大政变呢!
政变,是的,这就是一场政变。早在“灭日风暴”启动的同时,载沣就以皇上亲弟弟的身份,将宗亲党的人全部召集到了一处。攻灭日本的二十三天里,宗亲党人几乎每天都会集结到醇亲王府、暗中筹划着他们的“大事”。
原本,宗亲党内许多中坚人物,是主张民主、和平的通过选举去迎合西方的重新夺回权利的。可结果却是复兴党人用庞大的党务费,在这次的议会选举上,从中央到地方全都抢走了七、八成的席位。
民主的、和平的没希望了,载沣提出的“擒贼擒王、抓刘复帝位”才最终得到了那些有了些年纪和资力的宗亲党人同意。
醇王府与刘克武的府邸,就在同一条大街上、相差的距离也不过一里而已。载沣带着八旗凑上来的这一千两百多人,一冲出他的王府,马上就分成了三‘波’分向公爵府方向急扑而行。
载沣亲自带着四百人,是直接奔向正‘门’的。而公爵府最北面的“秀水阁”前面的“秀水‘门’”,是由多罗顺承郡王庆恩率领的四百人。最后一路,是由铁良从当初的阿尔泰骑兵军中秘密带入城中的四百民八旗正规军出身,却因“午‘门’事件”遭到勒令退出军队的部下们。
奔行速度太快,载沣带着他的四百人一跑到公爵府的正‘门’前,只能是全体暂时停止步伐,稍做休整。站在公爵府‘门’前的几个‘侍’卫,一见到醇王爷带着人、拎着枪跑到了公爵府‘门’前,马上就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了。
“滴答、滴答答……”
“滴……滴……滴……”
军号声、哨子声,迅速的响亮了起来。载沣刚平复了气息,让他为之震惊的一幕就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那些站在公爵府‘门’前的‘侍’卫营官兵,边吹响军号和哨子,边转身跑回到了公爵府的‘门’‘洞’里。随之出现的,赫然是一队推出了六‘门’野战炮的炮兵和一队扛着机枪、一跑出‘门’‘洞’马上就地卧倒,将那黑‘洞’‘洞’枪口对向他和他部下们的机枪手。
“王爷,他们早有准备,现在怎么办?”跟在载沣身后的克勤郡王四贝勒晏森一见到公爵府‘侍’卫营如此迅速的做出了反应,不禁惊‘色’满面的上前一步,盯住载沣问了一句。
见到眼前的景象,载沣也看的明白,只有事先做了准备,公爵府‘侍’卫营那些平日里训练严格、但是戒备只到晚上才十分强力的‘侍’卫们,是不会这样迅速的做好了战斗准备的。
“怎么办?”载沣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轻声说了一句之后,突然向前两步,高声对着公爵‘门’前的‘侍’卫营士兵们喊到:“奉皇上圣旨,本王前来迎二位夫人入宫。你们何人敢挡本钦差,就是抗旨不遵,是要灭九族的……”
“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醇王爷啊!”载沣的喊声刚一落,一声大笑之中,一个人影就从公爵府‘门’前那些士兵的身后闪了出来。
载沣定睛看去,这人他认识,而且还曾经经常与之有所往来。不是别人,正是公爵府的管家、外挂着军委办公厅后勤事务处处长的李海龙。
见到李海龙满面笑容的走出来,载沣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他们的计划可能已经泄‘露’。不然的话,李海龙怎么会笑着走出来,却不是先上来向他请安,而只是站在台阶之上遥遥望着他笑呢?
泄‘露’又如何?即出兵了,就不能善罢甘休。一想到历来成王败寇的历史,载沣只几秒时间定住了心神,对着李海龙再高声开喊到:“李海龙,见着本王还不迎驾?你要造反吗?”
“小的怎么敢呐?王爷这不是吓死小的了吗?小的怎么敢造反呢?”李海龙听到载沣喊声,面不改‘色’身不动,依然站在‘侍’卫营士兵中间,遥望载沣拱手一礼继续说到:“这又不是宫里,也不是您的王府,小的只能这样给您请安了。王爷吉祥、贝勒爷吉祥,小的李海龙这厢有礼了……”
按着刘克武与光绪一同颁布的新法,除在皇宫内与诸王爷、公爷的府邸内,还是要按着老礼相见之外,在其他一切地方,刘克武的新法规明确有规定,是不需要再行跪拜大礼的。
即使是进了公爵府这样的地方,刘克武提出的废弃诸多不平等,自然就更加不会让自己的下人再行旧礼。
以往李海龙到了其他王公的府邸,还都是要行叩拜大礼的。但是其他王公的下人进了公爵府,却最多只是拱手、躬身而礼。
所以,载沣看到李海龙遥遥一礼后,嘴角下‘露’出了一丝不屑的表情,口中说到:“李海龙,本王奉圣旨前来接二位夫人进宫,你马上把人给本王撤了。”
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下、与他距离不到十步远的载沣一眼,李海龙依然是微笑着,再拱手回言到:“王爷,圣旨何在呢?您也知道,我家主子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这家里一直由小的在管着。您要是不拿出圣旨来,小的怎么能让二位夫人出来见驾、随您入宫。您说,是吧?”
“你***‘混’帐东西,王爷还能假传圣旨吗?你是活腻歪了是吧?”站在载沣身边的晏森心中清楚,载沣哪来的圣旨?但是他还是爆喝一声,大吼着打断了李海龙。
载沣那个皇帝哥哥,一听宗亲党要抓刘克武老娘和二位夫人,要挟刘克武还权利当时吓的就抖如筛糠了,怎么会给他下什么圣旨呢?
李海龙刚要说话,公爵府‘门’‘洞’内侧的士兵分开了,又一个人影闪现到了载沣的面前。对着载沣一拱手,后出来这人也是满面带笑的说到:“臣杨度,见过醇王爷、见过四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