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萨马提斯局势
从萨马提斯王那里回来之后，万尼乌斯仍旧满腹疑云。
萨马提斯王威逼利诱，恩威并施，在极短的时间里便使自己成了他的女婿，若是万尼乌斯相信这里面一点猫腻也没有，那他就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傻子了。
但问题在于，万尼乌斯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谋划什么。
萨马提斯王所说的贸易什么的，也许是一部分因素，但绝对不是什么主要原因。
就象万尼乌斯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目前的局势确实不妙，虽然他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但要说他真的相信自己没有任何危险，那也是扯淡——对面毕竟能够拉起五六十万大军，如果正面硬对撼的话，万尼乌斯这边势必也是损失惨重——而且，在旁人看起来，万尼乌斯实在没什么胜算。
就算萨马提斯王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赢得胜利好了，对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
贸易权？这个纯属扯淡——如果是日耳曼北部地区，尚且有琥珀和珍珠出产，而自己所掌握的中部、南部日耳曼地区，除了木材之外，真心没什么可出产的——既然没有货物出口，自然也就没有能够用于进口的资金，贸易神马的……
事实上，之前万尼乌斯的领地基本上就都是只进不出的——除了战利品什么的，日耳曼人真的没啥可卖的。
如果说萨马提斯王真的需要万尼乌斯的什么东西，仔细想一想。恐怕也只有万尼乌斯麾下的战士们了——但萨马提斯王作为一个同样拥有数百万部民，几十万控弦之士的王者，会需要万尼乌斯麾下那二十几万人？
更何况，万尼乌斯麾下那二十几万人。还只是名义上归他指挥，实际由他直接控制的军队还不到三万人……
想来想去，万尼乌斯还是毫无头绪——毕竟，他对萨马提斯人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分析起来也毫无头绪。
于是，万尼乌斯让人立即去把狄克推多找来——和自己相比，罗马商人肯定知道更多的东西——他到不是不想直接叫巴克斯过来，但考虑到对方眼下可能正在以萨马提斯王厨师长的身份在忙。所以就放弃了。
过了一会，狄克推多便在卫兵的带领下走进了帅帐。
“您找我有什么事？”尽管一直以来扮演了万尼乌斯钱袋子的角色，但狄克推多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满——之前，万尼乌斯已经表示过会增强他在“新小三巨头”之中的份量了。
万尼乌斯笑着点了点头。一摆手：“坐，跟我说说萨马提斯王国内部的情况。”
狄克推多皱起眉头：“您怎么会想要问这个？”
万尼乌斯苦笑了一下：“我明天就会成为萨马提斯王的女婿了。”
“什么？”罗马商人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万尼乌斯，过了一会才苦笑起来，“那可是个大火坑啊……”
万尼乌斯皱起眉头。看着狄克推多：“怎么回事？”
狄克推多笑了一下：“您还不知道萨马提斯王国内部的情况吧。”
“萨马提斯王国内部除了王族之外，另有四支强大的支族，分别是阿兰人、罗克索兰尼人、埃阿热格人和亚马逊人。”说着，狄克推多停顿了一下。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所以，您懂吧……”
万尼乌斯皱了皱眉头：“所以。这些支族不安分？”
“原本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安分的。”说着，狄克推多叹了口气。“可今年春季萨马提斯人对亚美尼亚人的战争失败了，损失了很多士兵……”
“都是王族的？”
狄克推多点了点头：“这还不算——在那一战里，萨马提斯王子加布利亚的军队全面溃败，但阿兰人温那沙的那一路却大获全胜，取得了不少战利品——所以，你明白萨马提斯王族尴尬的境地了吧？”
万尼乌斯皱了下眉头：“那不是问题，问题是王族到底损失了多少战士，还剩多少战士；而阿兰人、罗克索兰尼人、埃阿热格人和亚马逊人则拥有多少战士。”
狄克推多皱了下眉：“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阿兰人、罗克索兰尼人、埃阿热格人估计都能有十万左右的战士。”
“亚马逊人呢？”
这个问题让罗马商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亚马逊人据说本来并不是萨马提斯人的一支，加入萨马提斯王国也就只有两代人的时间而已——他们也是最神秘的一支，不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目前的居住地，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具体人数。”
“那么他们的态度呢？”
“不清楚。”说着，狄克推多笑了一下，“据说罗克索兰尼人和博斯普鲁斯人有比较亲密的联系，而埃阿热格人则和阿兰人是长久的姻亲。至于亚马逊人……”
看着狄克推多为难的表情，万尼乌斯便笑了起来：“不知道也没什么。王族的力量呢？”
狄克推多笑了一下：“据说之前一战他们损失了上万人。”
“只有上万人？”听到这句话，万尼乌斯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三个大的支部尚且有十万多战士，能够将三大支部都笼络在身边的王族，至少也要有能够轻易压制三大部的力量，也就是说，王族至少要有四十万军队，损失万把人，恐怕不是什么会导致局势失控的原因。
狄克推多叹了口气：“重要的是王族的威势啊——萨马提斯王成年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二十几年里萨马提斯人就不曾吃过败仗。”
听到这话，万尼乌斯也叹了口气——所以说，这是神话破灭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了……
反过来说。万尼乌斯自己何尝不也是一个神话？
由一个部族首领之子，独立建立村落，之后出兵援助特里尔人而声名大噪，并正式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平步青云，直到成为战争议会首领，统帅中部、南部日耳曼。
直到现在为止，万尼乌斯也不曾失败过。
但是如果他也失败了呢？
狄克推多并不知道万尼乌斯的想法，仍旧自顾自的说着：“眼下，周边的诸多王国已经看到，萨马提斯人并非战无不胜的。因此对萨马提斯人所占据的领土有了想法；而萨马提斯王国内的诸多部族，也发觉王族并非不可战胜，而对王国的统治权有了想法。所以，萨马提斯王眼下的局势并不算太好。”
“而达西亚王国的局势。您也应该知道——达西亚王国内的两个王子争夺王权——戴凯巴鲁斯需要强大的外援；而萨马提斯王也需要强大的外援来稳定国内局势。所以才有了明天的婚礼。”
说着，狄克推多笑了笑：“而和您的婚礼，显然也是同样的目的。”
万尼乌斯皱了皱眉头：“可无论是我，还是戴凯巴鲁斯，我们的情况都算不上多好。并不是合适的盟友。”
狄克推多意味深长的笑着：“正是因为如此，你们才更加可靠，不是吗？”
万尼乌斯皱起眉——从某种程度上说，确实如此。
尽管眼下萨马提斯王自己也面临着问题。但无论如何，这样的姻亲对于自己和戴凯巴鲁斯而言都是极大的援助——反过来说。正因为这种援助很重要，所以自己和戴凯巴鲁斯也都不会愿意失去这种援助——这也就是说。相应的自己和戴凯巴鲁斯对于萨马提斯王族的支持力度也会更大。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大家互相需要，互利互惠的盟约关系才是更加可靠的。
于是，万尼乌斯顿时感到压力更大了——自己、戴凯巴鲁斯、萨马提斯王固然通过结盟的手段来增强各自的力量和影响力，难保敌人不会也采取同样的做法——而如果塞姆诺内斯人再和什么阿兰、埃阿热格也拉进对付自己的联盟群体，那自己才真称得上是四面楚歌呢……
痛苦的抱住脑袋，万尼乌斯长出一口气——塞姆诺内斯人到底是通过什么把这么多部族都联合在一起的啊，难道哥们就这么招人恨吗？
安静了一会之后，万尼乌斯才再次开口：“跟我说说萨马提斯王的几个女儿的事。”
狄克推多点了点头：“萨马提斯王一共有五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王族旁支一个年轻的首领，叫辛巴。”
“而二女儿则嫁给了一个阿兰人——不过在几年前那个阿兰人死了。”
“三女儿嫁给了一个名叫尼科美德的比提尼亚武士——他在之前的一次比武大会中获得了步战和步射的优胜，目前正在南方为萨马提斯王训练步兵。”
所以，看起来，萨马提斯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军队中的短板，并且开始尝试着强化这一短板——不过，自古以来，各种改革都是需要时间的，是会遇到顽固的保守派的阻挠的，就是不知道萨马提斯王能不能搞定。
“四女儿就是明天的新娘，她将成为达西亚王国和萨马提斯王国友谊的见证。”说着，狄克推多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万尼乌斯：“而最小的女儿，现在也已经成了你的妻子。”
“嗯……”尽管知道这可能显得很没出息，但是万尼乌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长得漂亮吗？”
狄克推多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事实上，没人知道——很多人都知道萨马提斯王有个小女儿，但没人见过。”
擦……这不是意味着，萨马提斯王随便拉个妹子来冒充他女儿嫁给自己都行？
不过，既然对方有意笼络和依靠自己，总不会弄个太差劲的来糊弄自己吧？
尽管眼下万尼乌斯应该把更多的精力花费在如何对付塞姆诺内斯人和他们的盟友上，尽管已经有了俩漂亮媳妇，想到第三个连长什么样自己都不知道，万尼乌斯还是忍不住担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