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威登庄园

  见此拉锯战况,迪亚兹心忧如焚,一边咒骂那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自由冲锋队,一边祈祷远征军千万要顶住,可别被叛军一鼓作气、给冲出了‘牢笼’!
  为此,迪亚兹竭尽全力,为远征军补充后备物资,并且对萨维的请求无不答应。
  可是,不晓得是远征军三鼓而竭,还是冲锋队初生牛犊、冲劲太猛,尽管迪亚兹眼珠子天天黏在战报上,但反政府军还是渐渐地冲出了雨林,把远征军一步一步压退。
  就在双方形势有逆转的趋势之际,1891年的圣诞节如期来临,这一天,双方很有默契地停战,让连续征战的士兵得到休息、好好过节。
  总体来说,墨西哥国内除了南部雨林的摩擦,还是比较和平的,国人都在欢庆这一年一度的基督生日。
  而远在欧洲,过节的气氛就更加浓郁了。
  巴黎郊外某间庄园,喜灯高挂、彩带飘扬,新鲜的白炽灯把黑夜驱散,庄园里的仆从来去匆匆,流水价地把佳肴美酒端到露天的长桌上。
  长桌上坐着几个人,高举酒杯、共迎圣诞,主座上一位白发老者开口道:“今年的圣诞,我路易.威登能坐着度过,真是要感谢伯爵大人的妙手回春!”
  一杯上好红酒一饮而尽,龙灏呵呵笑道:“我对威登先生的时尚理念钦佩之至,能替你治病,是我的荣幸,也是上帝的巧妙安排!感谢的话,不必再说,来,喝酒、干杯!今晚要尽兴!”
  来到巴黎之后,龙灏首先在九月四日街的歌剧院进行了一次量子力学的演讲。照例对法国的科学人才发出诚挚邀请,然后就找到乔治.威登,开门见山地说老威登的病,自己能治!
  乔治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东方人是个骗子,可当龙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乔治便即刻转变心情,惊喜的眼眸里多了一份希望。
  这可是大名鼎鼎、最近最炙手可热的‘北海伯爵’啊!能治好维多利亚女王的药剂师,盛名之下无虚士,在他的手底,自己的父亲说不定真有治愈的希望呢!
  宁可信其有的乔治,将龙灏一行请到了郊外的威登庄园,结果不出一天,昏迷的老威登就重新苏醒,三天之后。便能开口说话、自行进食!这样的神迹,令乔治欣喜若狂,不仅把龙灏奉若上宾、言听计从,心里更是感叹自己平日的祈祷应了验,要不然,蒙女王陛下荣宠的龙大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巴黎,还主动找上了自己!
  花费了一丁点金源,为威登把病治好。龙灏就把来意跟乔治说了:你父亲的病好治,但他年龄终究大了。经过病魔这么一闹,身体亏羸,只怕最多还能活上三年!我受仙露公主委托,特地来巴黎,便是想邀请你加入zss,发挥你在时尚设计方面的才华。
  乔治与老威登感情极好。一听龙灏这么说,热泪就潸然而下,狂喜之后骤然听到这个坏消息,孝顺的乔治险些没崩溃掉。至于什么邀请,更是完全没听进去。
  等乔治悲伤后情绪稳定。他便拽住了龙灏,一个劲地询问:伯爵大人您医术如此高超,可有为家父续命之方?无论要花费多少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乔治实已把龙灏当作了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龙灏表面踌躇、内里欣喜,他说这番话,正是要引诱乔治来问。当然了,老威登的身体他可是没有做半点手脚,说三年后而毙,已是极其乐观的预测。
  乔治察言观色、百般苦缠下,龙灏终于扭扭捏捏地丢下半句话,就夺路而逃:“路易.威登的命是可以续,但代价实在是……哎,不说也罢!”
  好嘛,乔治傻眼了:这叫啥事啊?什么叫‘不说也罢’?那可是俺爹的老命啊,凡事不都好商量吗?说一半掖一半,存心想憋死我啊?!
  于是乎,乔治在接下来几天努力地与龙灏的随行人员接触,逐个拜访谢林米尔公主、杰玛公主……最后,终于从龙灏的贴身随从:一名年岁极小的男童那里,‘诈’出了答案。
  答案令乔治大吃一惊:可以令自己父亲延长性命的神药叫做‘不死仙露’,伯爵大人就是用这个神药为女王陛下治好了顽疾,获封了王国!喝一滴、延寿一年,而每一滴的价格,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万美元!
  一千万美元啊,就算把自家的产业卖个十次都换不回来!乔治抱着脑袋十分苦恼,但又不甘心眼睁睁地看着老父等死,他不禁有些后悔干嘛要去打听,如果不知道‘不死仙露’这玩意,那该多好!
  知道了却买不起,这才是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情啊!
  乔治思前想后,觉得为了父亲还是应该去争取一下,所以找到了龙灏,把此事一说。
  龙灏听后‘大惊失色’,他小声地告诉乔治,不死仙露乃是机密,要是泄露了出去,只怕整个世界的王公贵族都要为之疯狂,自己的小命也就危在旦夕。
  乔治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连忙赌咒发誓不会泄露出去,但他也恳求龙灏能先给自己一滴不死仙露,至于差价,接下来他会想法设法地筹钱来还。
  甚至于,乔治已经拿出了自家的地契、lv的所有股份,只要龙灏点头,他就会把这些东西毫不犹豫地抵押给对方。
  龙灏无奈地摇摇头,他不去接乔治的地契、股份,而是说,不是自己不想卖,只是不死仙露的制造过于复杂,许多材料十分珍稀难寻,况且不死仙露已经被女王预订了大部分,自己现在身上也仅仅只有一滴。剩余的缺口,还要等自己回到美国,组织人手、收购材料,才有希望制造出来填补。
  一听这情况,乔治的心凉了一半:这也难怪,如果不死仙露那么好制造。也不会要一千万美元的天价!这东西被女王预订了,自己想从中获取一二,难度实在无异于登天。
  然而,乔治心灰意冷之际,龙灏却掏出了那‘唯一’一滴的不死仙露,郑重地交给了乔治。并且说自己对老威登非常敬佩,思虑再三,还是愿意拿出这最后的一滴不死仙露,为这位‘时尚界大师’延续性命!至于女王那边的交待,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时间还有。
  乔治颤抖地接过‘神药’,心里对龙灏的感激无以复加,当即对龙灏立下誓言,成为他的家臣。也就是说,乔治.威登所有的东西,过去未来,都归龙灏所有,龙灏有百分之百的主宰权!
  这种家臣宣誓,本来是中世纪的产物,已经过时了几百年,但乔治心知肚明。自己这辈子就算累死,恐怕也赚不到一滴不死仙露的价格。因此投靠龙灏,成为他的家臣,方是最合宜的举动,也是自己能做到的极致。
  正好龙灏顶着一个‘北岛之主’的国王头衔,乔治要投靠,别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乔治甚至还在想。若是自己表现好,父亲的不死仙露说不定还能持续要到,那样一来,自己便是还赚大了!
  于是乎,龙灏和乔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这么成为了国主和家臣的关系,龙灏很满意:耗费一点金源,就打包收购了未来前途无量的威登家族。
  而乔治.威登更是感激涕零,一副被人卖了还心甘情愿帮着数钱的样子。
  服下了不死仙露的路易.威登,第二天便生龙活虎,仿佛三十岁的壮年小伙,差点就能在庄园里绕着圈子跑了,乔治在看得目瞪口呆之余,一边在心里赞叹不死仙露的神奇、一边对龙灏愈发死心塌地了。
  回到圣诞的酒桌,乔治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龙灏敬了一杯:“伯爵大人大恩大德,我乔治铭感五内,再说多少句谢谢都是多余的!我决定,要加入仙露公主的zss公司,过完这个圣诞,我就会动身前往英国!”
  路易.威登虽然不知道儿子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家臣,但他对乔治的决定还是举双手赞同,只见他一敲酒杯,张嘴爽朗大笑:“去英国好啊,哈哈哈,那里才是欧洲最最上层贵族云集的地方!我路易.威登从一介裁缝出身,努力数十载,也不过开了家小店,在法国略有点名气……小乔治,你能去帮仙露公主,将来的成就必定胜过我这个做父亲的!”
  路易.威登说了一通,忽然又道:“去英国啊……托伯爵大人的福,我现在身体好得很,能跑能跳,小乔治,爸爸跟你一起去英国好不好啊?”
  老威登愿意一起去,龙灏自然求之不得,当下满口子赞成,并且保证,去到英国之后,威登父子将会得到最高规格的待遇,甚至于他还承诺,会写信建议梅丽莎转让zss的部分股份给他们父子。
  老威登仰头大笑,说自己愿意去zss,看重的是仙露公主的设计才华和zss在上流社会的发展前景,股份什么的,不在乎多少,给乔治就好。
  乔治听了不由暗地里苦笑:我都是国主的家臣了,股份给我,跟没给有什么区别?
  圣诞这一夜,威登庄园内宾主尽欢,红酒吃了五箱,各式美味更是消灭了不计其数,在大家酩酊皆醉、梦里寻幽、天色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时,一辆马车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威登庄园驶出,踏上小道,朝东方奔去。
  马车不大,只坐着四个人,龙灏、微风、杰玛和谢林米尔。
  微风坐在外面操使马匹,里面,龙灏则俊脸微熏,靠着车厢壁闭目养神。
  谢林米尔一身粉红色的睡袍,玲珑的曲线纤毫毕现,这副装扮,她显然是被人从被窝里强行拉扯出来的。直到现在,她俊俏的脸上还满是困惑,眼神里甚至还带着点羞恼。
  “伯爵大人,能解释一下吗?这么匆忙是为了什么?”谢林米尔翻出了一件大衣盖住身子,嗔目向龙灏发问。
  她正在美梦中,却被龙灏抱着丢进了马车,她身边的随从,一个都不曾带上,如果不是此前双方合作关系良好。她都要以为龙灏在绑架她!
  “没什么,只是突然改变了行程,来不及通知公主殿下。”龙灏眼睛依然闭着,嘴里淡淡地说。
  “为什么要改变行程?不是定下来,离开法国后,下一站是德国吗?”谢林米尔惊讶地问。她这时扫了杰玛一眼,发现她身上衣服完好,显然,这个‘突然’只是针对她而已。
  “不是德国!”
  龙灏摇摇头,眼睛忽然打开:“我们要穿越德国,去到奥匈,然后再折返回瑞士!”
  “瑞士?为什么!?”
  谢林米尔愈发惊讶了,跳过德国直接去奥匈帝国还可以理解,但为什么目的地是瑞士那个弹丸小国?
  “嘿嘿。这个我不方便说,你如果一定要知道,就请问杰玛公主吧!”龙灏抱着双臂,噙着笑再次闭上了眼,对谢林米尔来个不再理睬。
  谢林米尔满肚子疑惑,悻悻地瞪了龙灏一眼,然后就挪到杰玛身边,两女对望一眼。便唧唧喳喳地小声说了起来。
  据杰玛讲,事情是这样的。
  从踏上法国领土。龙灏便发觉自己被人盯上了,而在巴黎演讲之后,盯梢的人便越来越多……所以龙灏故意在威登庄园待了十多天,并且对外放出要在元旦后前往德国演讲的消息,然后借着圣诞夜的机会,偷偷跑出来。摆脱对方的监视。
  有人盯梢?!
  谢林米尔非常吃惊,于是便问杰玛,这群来意不善的盯梢人会是何方势力,为何会盯上自己一伙?
  杰玛犹豫了一小会,便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给谢林米尔。
  “辛格尔顿将军的人?天哪。他在埃及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不怕女王惩罚吗?”谢林米尔听完,尖叫着喊道。
  “嗯,我的父亲被他囚禁,现在估计……”杰玛低垂着脑袋,泪水滴答地打在地板上,“我现在的愿望就是能平安接出我的那位弟弟,为安德里尔家族保存一份血脉!”
  谢林米尔不笨,马上猜出:“杰玛,你的那个弟弟莫非是在……瑞士?”
  杰玛点头:“他在巴塞尔长大,有我父亲安排的人专门保护,我之前拜托了伯爵大人放出风声,便是让那些人误以为我弟弟是在奥匈帝国!”
  谢林米尔了然,拍掌道:“这是妙计呀,人人都以为伯爵的下一站是德国,而我又一直没离开队伍,所以再接下去的目的地必然是奥匈帝国!因此,你弟弟‘藏’在奥匈帝国,十分合理啊!”
  龙灏这时懒洋洋地插话了:“等到天明,他们发现只有你我三人不见了时,检查路辙、探清去向,就会更加坚定这个想法。”
  (马车外,微风嘀咕:我也是人啊……)
  马车一路疾行,等到天明,便已驶上大路,然后一头冲进了一个市镇。
  龙灏在市镇里将马车处理掉,买好四张火车票,接着一刻不停地向法德交界的斯特拉斯堡进发。
  1892年的元旦,龙灏四人在斯特拉斯堡度过。
  1892年1月5日,龙灏一行在慕尼黑短暂现身。
  1892年1月7日,龙灏一行秘密地在德奥边境徘徊。
  ……
  1892年1月15日,法、德、瑞士三国交界的巴塞尔,一辆黑色的四轮马车在一家旅馆前缓缓停下,上面依次走下四个人,身披大衣、头戴高帽,均看不清嘴脸。
  这样的装束在瑞士倒也不惹眼,四个人从车上卸下了行李,拎在手上,一言不发地走进旅馆入住。
  关上房门,四人把帽子揭下,两男两女,可不就是龙灏四个人吗?
  龙灏嘴角有了青涩的胡茬,倒是愈发显得成熟,他笑着道:“千难万难,总算平安抵达了巴塞尔,甩掉了盯梢人,这半个月来大家的辛苦也算值得了!”
  谢林米尔脸上全是疲惫,身为奥匈公主的她,何时吃过这种苦,她摸着脸上干裂的皮肤,哭丧地抱怨道:“用得着来回折腾吗?照我说,早在我们进入德国后,那些盯梢的人就被我们甩得干干净净了!伯爵你倒好,偏偏要来回换车,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南,哎,连我一直跟着你都犯迷糊,辛格尔顿的人肯定是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微风眨着眼,说道:“俗话说小心撑得万年船,我们辛苦点,却保证了杰玛公主弟弟的安全!少爷的决定,是万全之策!”
  杰玛脱去了笨重的大衣,露出一副愈发妖娆的身躯,她朝龙灏三人深深鞠了一躬,柔柔地说道:“感谢各位为了杰玛的事如此操劳,杰玛感激之极!只是杰玛现在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无以为报、内心羞惭!”
  “公主千万别这么说!”
  龙灏上前,捉住杰玛的柔荑,将她扶起,正色道:“你宁可舍去性命,也要营救父亲弟弟的行为,足以感天动地!我们只是尽了自己一份力,说到羞惭,倒是龙灏为最!身为伯爵,一国之主,却没法为公主做些什么,只能带着你东躲西藏、一路辗转来到这里,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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