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暴露破绽

  别的不说，至少那几枚鱼雷的巨大威力，众人可是亲眼见了，只要没拦住，就算是一等战列舰的装甲也抵挡不住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原地等待吗？”
  “那样的鱼雷里不知装了什么炸药，穿透力和破坏力太恐怖了，各位，我们不如撤退吧？”
  “对呀，这法子妙！只要我们一撤，北海伯爵想要追击，就必须浮出海面，到时候我们再掉头，打它个措手不及！”
  “是滴是滴，我们的优势在火炮上，他只要露了面，我们就轰他个劈头盖脸、狗血淋头！”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众人开动脑筋，集思广益，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绝对安全的战略：撤离这个埋伏圈，将潜水艇诱出来再打！
  然而，中层军官的想法，并不能代表班森和斐里曼特这两位最高指挥。
  不能撤啊！
  班森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不抓住龙灏，他的未来将会非常惨淡，别的不说，少了大老板的支持，光是这沉没的三艘战列舰，他便赔不起。
  斐里曼特同样是这个不能轻言撤退的想法：三艘战列舰的巨额损失暂且不提，只那几百名英国水兵的丧生，他便没法向皇家海军总部交待！
  因此，班森和斐里曼特交换了眼神，迅速统一了意见：“不能撤，我们要想出办法，将北海伯爵的潜水艇主动逼出，来一场总决战……要不然，那三艘战舰上的同伴怎么办？你们难道指望北海伯爵会那么好心，等我们走后，派人将他们救起来吗？”
  对呀。鲁德欢号、达德班式号和普希金号三艘战列舰上还有不少幸存的小伙伴，就这样丢下不管撤走，万一北海伯爵当了缩头乌龟不露面，这些人岂不算是断送在了自己手里？
  一瞬间，这些中层军官觉得自己太自私、目光短浅。而相较而言，班森和斐里曼特就显得形象高大、顾全手足。
  就在这些军官们还没有讨论出该如何将‘一群潜艇’主动逼出，门外的士兵又大喊了：“鱼雷，鱼雷又出现了！目标，应、应该是我们！”
  这一下，船长室里的军官如同炸了窝。坐下的纷纷站起，站着的向门外冲去！
  虽说船长室有玻璃可以一览战局，但现在是交战的非常时期，敌人来袭，还是冲到甲板上去指挥，才符合热血的海军风格。
  镇石号。
  喧嚣欢腾的甲板。
  黄金战旗的旗尖。遥指成品字状排列的尖端，那艘体积最为巨大的铁甲战列舰：旗舰果戈里号。
  毫不理会四周龙鳞军战士的欢呼雀跃，渝昊生牢记着龙灏临行前对他的叮嘱：不要浪费一分一毫时间，只要确认对方的战列舰丧失了战斗力，就要将打击目标指向下一个！
  四枚鱼雷，三分钟不到就报废掉了一艘八千多吨的超级战列舰，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令渝昊生的心脏砰砰直跳。也让他胸膛里充满了信心。
  少爷的潜水艇真是无敌！
  少爷的鱼雷，可以穿透任何敌舰！
  抱着这个信念，渝昊生下令让战士把黄金战旗对准了与普希金号同等型号的果戈里号！
  对方是旗舰，只要再击沉这艘战列舰，班森的舰队便要土崩瓦解，剩余的两艘战舰，也成不了气候。
  镇石号侧方十米，海水之下，潜龙-1号已然调整好了攻击姿势，静静蛰伏。
  一根鱼雷炮管隐隐有通红的架势。四周围气泡满溢，前一秒钟，这里刚刚发射出去了一枚lt精巧鱼雷。
  深蓝无际的海水中，潜龙-1号十五米的躯干只能算作小不点，可它身上散发出的威势煞气。却让周边一条鱼类都寻见不到。
  潜龙-1号，舱内。
  又是转向，又是装进了一枚鱼雷，郑廷襄和霍兰实在忍不住了，张口问道：“伯爵大人，又干掉了一艘班森的战舰吗？您是怎么知道战果的？”
  当然是通过黄金战旗的转向知道的啦！
  龙灏心里念着，不过这个理由却明摆着不能拿来说给郑廷襄和霍兰听，所以，龙灏依然是不负责任地将一切都推到了声纳上面：“声纳，嗯嗯，我是通过声纳知道的……”
  可是，敷衍是经不住严谨科学工作者仔细推敲的，霍兰托着下巴问：“声纳也能获知对方战舰是否沉没？这是什么原理？哦，是根据敌舰的吃水深度吗？那需要很精确的判断啊……”
  郑廷襄则说：“伯爵大人，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我们是不是上浮到海面，用探视镜观察一下？这样心里才踏实嘛……”
  眼看自己打赌就要输了的郑廷襄，说实话，心里还是有那么丁点不甘心，非要亲眼见到班森的战列舰沉没报销才念头通达，所以这会儿，这位美国大工程师一个劲地鼓动龙灏上浮。
  再说了，这会儿海战可是十分稀罕，能亲眼目睹一艘战列舰轰然沉没，那可是了不得的珍稀体验，总胜过在这个黑匣子一样的船舱内全凭想象去勾勒出那种壮观恢宏的战斗画面。
  头一次，郑廷襄深深后悔了：干嘛要执意跟随龙灏进入潜龙-1号，如果自己现在就在镇石号上，那滋味肯定别提有多爽了！
  “不能上浮，上浮就暴露目标了！”
  龙灏冷着声音，不容置疑地否决掉了郑廷襄的提议：现在只有一艘潜水艇来对班森舰队进行打击，并且，靠的全是龙灏那神奇无比的金源做保障，如果潜龙-1号上浮到海面，暴露了目标，那么很可能迎来无数的火炮伺候……战列舰的主炮啊，现在的龙灏，可没有十足的把握接下。
  是的，别看从发射第一枚鱼雷到现在才过去十五分钟不到，就让三艘英国现役战列舰成为下沉的牺牲品。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龙灏不计成本、玩命消耗金源能量数的基础上的！
  一直潜行，潜龙-1号的电动机需要金源能量数；
  龙舟附着在镇石号，感应坐标需要金源能量数；
  而就连间隔不断发射lt鱼雷，其实也要金源能量数……
  等等，看官这会可能又有疑问了。发射lt鱼雷为什么还要金源能量数？这些lt鱼雷不是事先便制作好的吗？
  是，没错，lt鱼雷是事先就配置好lt药剂，并且用铁皮封装好的，但发射它还是需要金源能量数来做支撑：消耗的不是发射所需的动力，而是维持鱼雷炮管的坚韧度。
  想一想。连续八枚鱼雷发射出去，这对鱼雷炮管的负担不是一般的重，假如不是龙灏用金源能量数加固了炮管里的金属材质，只怕潜龙-1号的鱼雷炮管早就炸膛了！
  说完后，龙灏再次下令：“小柯，微风。装弹，继续发射……这一次，我要连续发射五枚鱼雷，送对方上西天！”
  画面切换。
  果戈里号上一片紧张激动，在观测员的大喊下，甲板上的人都看到了海面远处那不怀好意疾驰而来的鱼雷浪花。班森和斐里曼特已经下令，果戈里号的十六门近程武器都已准备就绪。黑森森的枪口炮口，均盯准了这个张牙舞爪、挟着毁灭而来的不速之客！
  这其实就是没有声纳技术，光靠黄金战旗定位发射鱼雷的缺陷。
  从打击达德班式号开始，潜龙-1号在水底受到水流、潮向、操控等诸多因素影响，虽然水平方向未偏，但其发射角度已经有了一点向上的轻微偏斜，所以，鱼雷行驶一段距离后，其运行轨迹在会靠近海面，弄出明显的浪花痕迹来给班森他们当做拦截的信号。
  鱼雷距离果戈里号300米。班森等舰船里中层以上的军官异口同声地嘶喊：“开火，开炮，炸掉那枚该死的鱼雷！”
  随着话音落地，果戈里号的八门速射炮同时开火，砰砰砰的沉闷发弹声。划破了空气，响彻了开阔空旷的海域，瞬间，在那枚速度达到了22节的lt鱼雷周围溅起了十数朵水花，浪花交叠、此起彼伏，当真磅礴不已！
  “打不中，打不中！”
  镇石号上的龙鳞军战士也发现了果戈里号在开炮还击，轻松的心情开始变得紧张，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放声吼叫，似乎要用自己的声音为那枚鱼雷保驾护航。
  距离230米，第一轮炮弹的发射准头太差，水花是大，但lt鱼雷毫无阻碍，继续乘风破浪、劈海前进！
  镇石号上，一片奚落声：“哈哈哈，果然没打中！洋毛子的射术太差，没有打中啊！”
  果戈里号上，又是一声轻不可察的沉稳下令：“调整射击角度，机枪与机关炮交替发射，计算提前量，一定要给我击中那枚鱼雷！”
  咚咚咚……哒哒哒……
  这一次，果戈里号上开火的频率明显小了很多，不过打击范围却比此前精确了不少，眼看着一个个水花浪槽就在那枚lt鱼雷附近不断地炸开翻腾。
  200米，没中！
  180米，没中！
  145米，‘噗’的一声，终于有一颗机枪子弹击中了lt鱼雷，将它前进的势头大大减缓！
  “噢，中了！呼，终于打中了！”
  果戈里号上的人长松了一口气，抹去一把把冷汗，不得不说，斐里曼特手下的这些英国水兵还是有着极强的专业素养，拦截鱼雷这种事，他们在经过了前期的慌张和中期的落点调试后，终于还是在最后关头，将这枚lt鱼雷击中。
  有了第一个击中，后面的火力就像在夜间找寻到了燎原火把，接下去，lt鱼雷继续前进的30米，又至少有八颗大口径子弹和三发小口径炮弹击中了它，当距离果戈里号110米的时候，lt鱼雷终于被彻底击溃，只听，一个沉闷的声响在海里蓦然爆发，震荡产生的波纹、爆发出的海潮。令得近在咫尺的果戈里号也摇晃不已，仿佛经历了一场小型海啸。
  当然，在这股震荡过去之后，海面上那个令人揪心的白线也消失不见，重归平静。
  “噢。被拦住了。”
  镇石号上的龙鳞军将士一阵失望。
  “呜哈哈，打中了，拦住了！我们把鱼雷拦住了！太棒了！”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果戈里号等三艘战列舰上的水兵相拥欢庆，仿佛他们刚才拦截消灭的不是一枚鱼雷，而是将北海伯爵的座舰给击中了似的。
  不远处。三艘战列舰依旧在燃烧爆炸下沉，可这边的三艘战列舰却已经找到了止住颓势的办法：敌人诡秘的攻击手段已被我们识破加亲手瓦解，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提振士气呢？
  至此，潜龙-1号发射的lt鱼雷，第一次无功而返！
  对此战果，镇石号上偃旗息鼓。一股掩不住的失望之情，浓浓散播，可反观果戈里号等三艘挂着美国国旗的战列舰，则像在过圣诞节一样，大伙们争抢拥抱，相互亲吻，口中不住称颂我主仁慈！
  相比起底下士兵的欢腾雀跃。班森和斐里曼特脸上的愁容依然未消。
  班森紧缩眉头，道：“只是一枚鱼雷就如此难拦截，要是下次来了五个，十个，那该怎么办？”
  斐里曼特亦是颔首道：“这枚鱼雷的体积比普通鱼雷还要小，真不晓得它里面的火药是什么配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方才lt鱼雷被中途击爆，海底传来的余震可是让有经验的海军勃然变色、心悸不已：难怪三艘战列舰的装甲都抵挡不住，乖乖，这么大的爆炸威力。只怕赶得上主炮炮弹直接命中了！
  班森和斐里曼特谈话间，观测员又是大叫：“来了，又来了！对方还不死心，那个方向，继续有鱼雷出来！”
  不用问。这是潜龙-1号按照计划向果戈里号发射的第二枚lt鱼雷。
  无需问，这自然又引起了海面上还完好无损的四艘舰船一阵**。
  英美联军：草，到底是哪艘舰船在发射鱼雷？没完没了了吗？
  龙鳞海军：妙，龙少爷又出手了！干，上啊，击中它，把洋毛子的战列舰炸穿，让他们这帮白皮猪全部去大海里喂水母！这一次，一定要命中！！
  “拦住，我们要拦住！”
  “击穿，击穿洋毛子！”
  两种不同的声音，在这片宽阔的海域上激荡回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朵不足一人大小的浪花上，而它身后那一条长达三米的白线，也不晓得牵动了多少人的心脏！
  有了前次经验，再加上lt鱼雷走的是最原始的直线攻击，所以没一会，只听‘砰’的一声，在距离果戈里号270米的地方，lt鱼雷就被一枚速射炮弹击中，紧接着，浪花消失，照例留下一阵海底剧烈摇晃。
  “哇哈哈哈，什么鱼雷，只晓得搞偷袭，一放到阳光底下就不行了！”
  “噢，联邦海军万岁，我们是最强的！”
  “哼，大英帝国海军万寿无疆，我们的炮术是世界上最精湛的！”
  欢庆声后，果戈里号上的英美两种口音产生了对碰，这结果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危机才过去了一点点，这群分属两个国家的水兵就开始斗起气来。
  “太倒霉了，怎么又被洋毛子的炮弹打中了！歪打正着，他们真是走了狗屎运！”
  “没有关系，他们的狗屎运不会一直有的，我说呀，下一次一定中！”
  “对对，快看快看，鱼雷又出现了！呜，继续前进，冲锋，这一次一定要撞上果戈里号，把那群白皮猪猡撞得人仰马翻、屁滚尿流呀！”
  镇石号上的船员，先是泄气，不过当他们看到身旁海面第三枚lt鱼雷再次出现时，身上又不禁涌出了无穷希望，开始攥紧拳头，咬紧后槽牙，替那枚鱼雷加油助威。
  “又是单个鱼雷，看来，我的估计有误啊！”
  果戈里号上，班森上校的语气赫然变得轻松了不少。
  “有误是好事，你我看法一致，我们的敌人不是一群潜水艇，而只是……一艘潜水艇呢！”
  斐里曼特接嘴，露出了遭遇鱼雷袭击以来的第一丝笑容。
  这两位都是海军中的精英，当看到第三次向果戈里号袭来的鱼雷还是孤零零的一枚时，他们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敌人可能只拥有一艘潜水艇而已。
  “就算是一艘，但它发射的鱼雷威力也太大了，我们根本没法承受中弹的后果！”班森摸着下巴，听着身旁兢兢业业，不停开炮的近程武器轰隆声，道：“北海伯爵一定掌握了某种高端的火药配方，这才让那小小的鱼雷发挥出了咱们战列舰主炮的威力！”
  “谁说不是呢？有了这个神秘的鱼雷，北海伯爵就像是潜伏在海底的一等战列舰，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斐里曼特不断轻轻点头，对班森的判断表示赞同。
  “不过，基于某种原因，这样的‘潜艇战列舰’，北海伯爵目前只有一艘！”班森眼芒闪动，“这就是他的破绽，也是我们反败为胜的机会！哼哼，只要我们把他逼迫出来，我们就能摧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