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 你有罪
龙灏的样子，真个博得了很多同情分，别的不说，光看他日复一日、每况苍白的脸，就足以唤醒大部分旁听众的同情心，而这一点，似乎对陪审团也有点效果。
这不，到了五月六日这一天，陪审团已经有三人五次向大法官提出，建议增加庭审的休息时间，给北海伯爵休息的空间……
到了五月九日，双方手上的牌都已出的差不多了，现在事情回归原点，最为重要的争夺焦点还是……科恩特朗的证词到底可不可信，两名幸存海军到底是不是从五艘驱逐舰上逃生？
情形对龙灏极为不利，这从辩方首席律师不断擦拭汗水的动作就那看出。
然而，事情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峰回路转的变化，法庭的门被闯开，班森派人来，当庭指出：这两名海军根本没有在自己西雅图的海军基地服役！
而另一方面，龙灏微笑着也拿出了一份美国军部机密档案，上面清楚写着，这两个人在半年前还是美国海军驻东海岸的陆军士兵！
毫无疑问，这两个人在做伪证！
科恩特朗也在说谎！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们这是假的履历，伪造的，这是诬陷，这是耍赖！”
科恩特朗表现的十分激动，张牙舞爪，恨不得把那份材料吞掉。
龙灏只是咳嗽一下，摊手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作假总是会百密一疏，你们应该有心理准备呀，要诬陷别人，就要做好被别人拆穿的后招！那么。你们的后招是什么？继续让我们可爱的旁听观众，看你们拙劣的颠倒黑白吗？咳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龙灏咸鱼翻身，无疑距离无罪释放又迈进了一大步，白宫的脸。又要被狠狠搧了！
那位联邦首席大律师和他的团队，脸色跟苦瓜一样，青的难看。
然而，没人料到，科恩特朗一咬牙，抛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杀手锏。
“我还有证人。法官大人，给我三十分钟，我叫她进来。”
“还有证人？”
大法官也是一愣：这都快十天了，有新证人你不早说，想做什么？享受证人的感觉么？
还是……还要找人做伪证？
不得不说，大法官现在也有点偏向龙灏。
“请法官大人准许。因为这个人的身份有点特殊……”
科恩特朗表情纠结，但最后还是说道：“她是我的女儿，我曾经让她去服侍北海伯爵，很多证据，都是她暗中搜集的！”
“薇薇安！怎么可能是你！！”
在第一排的旁听席上，曾经作为证人替龙灏辩护过的卡波内拉夫人有种晕倒的冲动：原来，从小门里低着头走进来的‘新证人’不是别人。就是她曾经送给龙灏的侍女薇薇安！
薇薇安是科恩特朗的女儿？！
我怎么不知道！？
奇妮.卡波内拉忽然间有种天塌掉的感觉，自己的这位老管家啊，除了这次背叛，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呢？
薇薇安是他安排到自己身边的，若不是自己临时起意将她和另外多名处子献给了伯爵，那么，现在自己身边就会插着这样一个钉子！
简直太，太可怕了！
薇薇安低着头走上证人席，不敢去看奇妮.卡波内拉，她的声音柔弱而细小。但给出的证词却是如科恩特朗所说那样，如同晴天霹雳，给了伯爵沉重一击。
“……我所说的都是实话，我是夫人送给北海伯爵的，他亲口向我承认。他威胁了夫人，要她替他保密，夫人在说谎，那五艘战舰，的确是北海伯爵撞沉的！”
薇薇安不光是说，还拿出了一大堆证据，有理有据，证明她不是在空口无凭，含血喷人。
其中最有利的一个证据就是，她当众说出了龙灏身上的隐蔽特征，至少证明了她与龙灏的亲密关系。
贵族风流本没什么，但薇薇安本是卡波内拉夫人的贴身侍女，这层关系就不由得人揣摩回味，再加上科恩特朗说薇薇安是自己的私生女，这一点不禁更让人浮想联翩。
是否这位大管家为了搜集北海伯爵的犯罪证据，特意让自己的女儿以身饲虎，用清白之躯套取有用情报呢？
不得不说，人类在讨论男女关系时总是八卦无比，想象力丰富，这一时刻，每个人的智商都至少提高了三成！
四层旁听席，近万名旁听众，一时间有近八成对楚楚可怜的薇薇安生出同情之心，有些心直口快的新时代妇女还高声喝骂，喝骂的对象自然就是龙灏，而叱责的内容也不外乎他荒淫无耻，心狠手辣种种。
薇薇安的出现，令得原本略占上风的龙灏一方猛坠谷底，科恩特朗这边则重现曙光，联邦第一的大律师也露出笑容，忍不住上前拍了拍科恩特朗的后背，意思是：好家伙，有一套嘛，这么有利的证据竟能忍到这个时候才拿出来，够狠！
的确够狠！
科恩特朗这个杀手锏杀得龙灏这方近乎崩溃，而付出的代价呢……不过是一个掩面而泣、精神近乎崩溃的薇薇安。
背叛了视如己出的夫人，抛弃了自己的名节颜面，突然听闻自己亲生父亲的身份，还有……违着良心去为控告伯爵而作证。
这一切的一切，对一个双十年华的豆蔻少女来说，都显得的是那么沉重，那么残酷……
“肃静！请大家安静！”
低沉的锤打声，在法院大厅里回荡，面对眼前快要失控的情形，大法官也不得不开口维持局面。
在法警的协助下，过了十多分钟，审判大厅才恢复到可控的局面，不过，旁听众们的窃窃私语。却是怎么都禁止不掉。
“北海伯爵，你对此有什么要辩护的吗？”居高临下，大法官面目严肃地问向龙灏。
薇薇安的供词和证据实在太有杀伤力，龙灏如果没有强力反击，那么。这罪名多半就要盖棺定论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
龙灏脸上并没有惊慌之色，他就像事不关己一般，面色平静、嘴角还挂着笑，“对这名证人所说，我持保留意见，不过她的确是卡波内拉夫人送给我的。而且，她服侍过我，对我身上的一些特征当然会很了解！这点上，我承认！”
“嘘……”
龙灏身后，四层旁听席发出一排排山呼海啸般的轰鸣嘘声。
北海伯爵这是……认罪了？
他果然如那名侍女所言，在击沉了战舰、屠杀了海军士兵后。又胁迫了目击者卡波内拉夫人，并且还卑劣地要求对方提供侍女给自己把玩？
天哪，照这么说，那位美艳的里斯本寡妇，不是也被他染指了？
呜呜，真是可恨啊！好白菜被黄皮猪拱了……这个好色嗜杀的北海伯爵，应该被绞死！
大法官道：“辩方律师。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龙灏的辩护团这时还沉浸在震惊当中，好半天，那位加州第一的大律师才脸色难看地站起来，哑着嗓子道：“法官大人，我们要求休庭！”
休庭的时候，龙灏在退场时被卡波内拉夫人迎了上来，她满脸愧疚，一个劲地向龙灏赔不是。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坐在轮椅上的龙灏淡淡说了一句，就被鸳儿推了出去。
龙灏这句话落在卡波内拉夫人耳里。当然更像是无奈的安慰之词，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花容失色，汗水湿透后襟。
她当然知道龙灏有没有撞沉那五艘美国驱逐舰，可她却毅然选择与龙灏站在一边。这里头有利益的驱使，也有她对龙灏前程的看好，但是，如果法院就此给龙灏定罪，联邦有了对付龙灏的正当理由，那么她的‘投资’都将化作泡影，她的家族也将面临灭顶之灾！
她和龙灏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卡波内拉夫人的担心很快得到了验证，第二日，审讯继续进行，而这一次，审讯的速度明显加快。
或许是认为举证龙灏有罪的证据已然充分，又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到了下午，大法官便宣布，陪审团退庭开始谈论，根据此前的证据和控辩双方的证词，对龙灏是否有罪做出判断结论。
昨天才＂gao chao＂，今天就落幕，频率转变之快，令得旁听席上的众人都有点诧异：这是干什么？就要急着给北海伯爵定罪吗？难道不再等等看，看看伯爵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反驳吗？嘘，大法官还是不是加州的人啊？怎么感觉在偏向联邦呢？
一时间，大厅里嘘声四起，杂物乱飞，这回法警也没干预，审判团和陪审团在起哄声和漫天纷飞的杂物雨下，狼狈退场。
看得出来，旁听席上龙灏的拥趸还是相当多的。
陪审团的讨论结果并没有因为嘘声而有丝毫阻扰，很快就出来了。
当大法官用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宣布：“……北海伯爵，罪名成立！”时，整个审判大厅，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静，顿了几秒，打破这个寂静的是科恩特朗那歇斯底里的狂笑。
“哈哈哈，最有应得！你这个伪君子，欺骗我家夫人，还坑害了我的女儿，现在，你终于得到报应了！报应不爽，不爽啊！”
科恩特朗笑着笑着，忽然就抽了过去，当医生跑来为他抢救时，他那颗瘫在地上的脑袋始终望着奇妮.卡波内拉的方向，一张满是白沫的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奇妮，枉我待你这么好，你这贱人，却要选择小白脸……”
《北海伯爵屠杀海军士兵罪名成立，依法要判处360年监禁！》
这一消息，插了翅膀般，迅速传遍旧金山、加州……乃至整个美国。
龙灏这边哀鸿遍野，而外部欲趁火打劫的势力则弹冠相庆，摩拳擦掌，准备来瓜分蛋糕。
龙灏要入狱。他名下庞大的商业帝国，可是一块大肥肉！
着急伸出魔掌的不仅有策划了这一切的洛克菲勒家族，还有在旁看戏看得花儿也谢了的摩根等金融财团。
他们挥舞着刀叉，露出暗黄的牙齿，决定将龙灏切割得一分不剩！
摩根财团：“旧金山交易所是北海伯爵开办的非法交易所。我们建议由华尔街纽约交易所负责代管、整顿……等到一切符合联邦规范了，再重新开门营业！”
洛克菲勒家族：“魅好化工厂和丽人日用品，涉嫌使用不当的化学元素添加剂，对消费者的身体造成了不可估量的隐患，经联邦授权，暂由本方名下的石化厂对其进行整改。并向社会抛售其部分股份，欢迎有识之士，前来共同救赎北海伯爵的邪恶产业，引导它走向正途！”
戈洛佛.克利夫兰总统：“白宫已与陶德进行了联系，他已明确表示，当时其出售阿拉斯加99年矿产开发权的程序是非法的。他自己也收受了北海伯爵的大笔贿赂……因此，联邦参议院今早开会投票决定，无条件收回北海伯爵拥有的阿拉斯加矿产开发权，上边的未开采矿石资源，收归国有，正在开采的矿场，则需要经过联邦审核并且缴纳一笔租让金。才能继续开采！”
白人至上权益联盟：“北海伯爵已经伏法，他和他的黄皮猪伙伴们是一丘之貉，他们肮脏、下贱、无知、野蛮，他们得滚出美国，滚回他们来的地方！什么反种歧法案，这些都是非法无效的提案，我们要求西部四州立刻驱逐华人，没收华人的土地和房产！因为那些都是不合法的……还有，我们认为，加州州长利兰.斯坦福必须辞职。他在过去一年的种种行为都表示他和龙灏狼狈为奸，暗地里不晓得收了多少好处，坑害了联邦多少利益，他是卖国贼，是联邦的叛徒！我们在这里号召全国白人。拿起武器，谁能取得北海伯爵或者利兰.斯坦福的脑袋，我们重奖五万美元！”
美国军部也跳出来凑热闹，貌似他们才是这次审判的‘主角’：“非常遗憾地听到龙灏伏法的消息，申明一下，这个遗憾不是对他讲的，而是对我们联邦军队而讲的，九百多名优秀的海军士兵啊，被一名堪称本世纪最大的刽子手残忍杀害，他们的亲人忍受着旁人难以想象的悲痛哀伤……另外，我们军部也对班森在去年的行为做出重新解读，认为在去年五月，他封锁旧金山海港的行为是正义的，有理有据的，可惜北海伯爵太狡猾了，而我们当时又迫于压力，没有坚持操守……现在，联邦海军正式邀请班森重回海军序列，只要他能回来，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们都不再计较……只要班森回头是岸，他将被授予准将军衔！”
……
这些等着瓜分龙灏产业的‘恶狼们’可不是光说不做，他们好像早有准备似的，在龙灏被宣判有罪的第二天，便有急不可耐的军队在西部四州的东部边缘隐现。
接下去，灏魅集团在美国东部的营业点，几乎被同时查封。
就连囤积在墨西哥按兵不动的西奥多.罗斯福部，都有了行动，自由冲锋队扛起枪，向西边停战线慢慢推进……
所有的这些都对龙灏不利，在五月十九日这天，随同审判团而来的联邦法警，冲到龙灏住所，想要将他带回华盛顿入狱服刑。
三百六十年啊，那肯定是老死在监狱里了！
当然了，华盛顿那边的监狱肯定也为龙灏的到来准备好了‘丰盛大餐’，龙灏能不能熬得过还是个未知数。
面对联邦法警，龙灏没有束手就擒，事实上，他如果不想被抓捕，这些来自美国军部的法警是没有半点办法的。
旧金山的警察和龙鳞军都保护着龙灏，这也是为什么龙灏一直没有住在法院指定的候审所。
“伯爵大人，不要让我们为难！”
领队的法警嘴角噙着微不可察的蔑笑，对龙灏出示了鲜红的判决书。
他是洛克菲勒家族的人，这次，他并没有指望能一举带走龙灏。
他能走，自然好，有个装满了偏爱菊花大汉的监狱在等着他；
拘捕不走，那也非常好，本家族接收龙灏的产业时，便会更加顺理成章。
“我今天不会跟你们走的。”
龙灏脸色依旧苍白，但这会儿却仿佛有了一丝血色，不晓得是不是激动导致：“我要上诉，我有上诉的权利！这封判决书对我是无效的！”
“上诉？”
领队法警一愣，随即一抖判决书：“开什么玩笑，判决都出来这么久了，你还上什么诉？md，都超过时效了！”
“哈哈哈！”
随行法警一阵奚笑。
这是特别审判，上诉必须在审判做出后二十四小时内提出，超过时间，上诉的权利就没有了。
“噢，可惜，我是英国的贵族，按照规定，我依然有一次特别上诉的权利！”龙灏微微一笑，镇定无比，看得领队法警忽然间有种自己成了跌入陷阱小动物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