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英国人的观点二

  看着叶奋韬身后站立的甲贺美子,克里特不解的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有时间再讲,等丽达到了,我的小夫人会和她说,到时你和丽达可以交流了
  。”
  叶奋韬转身看着她:“美子,以后和我出来吃饭的时候坐在我旁边,不要站着。”
  “是,先生。”
  旁边只剩下一脸迷惑的克里特。
  这是英国人习惯的下午茶时间,他们来到起士林的单间继续上午的话题。
  “1935年10月3日,意大利发动侵略埃塞俄比亚的战争,并于次年5月9日宣布兼并埃塞俄比亚,将其与厄立特里亚和意属索马里合并成为意属东非。在占领利比亚和埃塞俄比亚后,意大利继续觊觎英国控制的埃及和红海的东岸地区,成为英国在中东利益新的威胁。
  显然,有了地中海和东非的基地,整个中东核心地区都不再那么安全了。
  德国驻土耳其大使冯-巴本也曾指出,德国必须设法重新取得土耳其的信任,因为要击败英国,就必须拥有到印度去的陆上桥梁,即叙利亚—巴勒斯坦—摩苏尔的通道。
  出于对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领土的贪婪,英国人做局肢解了土耳其,推倒了日后引发中东乱局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
  马上他们还将在中东棋盘布下第二张妙棋,然而从长远看,他们这极度自私和不负责任的一招,将给中东未来带来迄今都看不到结局的纷争和战乱。
  1917年,英国外交大臣亚瑟-贝尔福给英国犹太复国主义者联盟的代表瓦尔特勋爵罗斯切尔德写了一封信,这个已呈至英国内阁并获批准的声明表示:英国政府赞同在巴勒斯坦为犹太人建立国家,并将尽一切努力实现这一目标。
  一战后英法两国获得了土耳其帝国的领土遗产,英国此时开始重新划分中东的政治地理格局。
  贝尔福这封信构成了1919年后国际联盟授权英国托管巴勒斯坦的基础。
  1933年1月希特勒在德国上台,全面掀起反对犹太人的浪潮,为了尽快清除国内的犹太人,纳粹德国曾想尽各种办法将犹太人赶出德国
  。
  与此同时,为了给英国在中东的委任统治制造麻烦,激化英国人、阿拉伯人和犹太人之间的矛盾,纳粹德国主动组织、引导犹太人前往巴勒斯坦。
  在上世纪30年代,前往巴勒斯坦的犹太移民史无前例地猛增。
  1935年约有6.2万犹太人移入巴勒斯坦,是1931年的15倍。
  到1936年,巴勒斯坦犹太人的数量已经达到40万,这加重了阿拉伯人对失去他们主体地位的忧虑。
  然而在纳粹德国通过迫害犹太人的《纽伦堡法》后,不但欧洲教会没有发出任何反对的声音,欧洲各国政府也没有尽力救助被迫害的犹太人,以英国为首的英、法、美等国却关闭了犹太人移居的大门。
  在欧洲长期受到各国压迫的犹太人的复国愿望无可厚非,然而客观现实是,当时的地球没有一块已知的可以让他们支配的土地。
  1917年的巴勒斯坦,99%的居民都是阿拉伯人。
  据说当时非洲的乌干达是一个选择,从生存环境和政治环境看,这其实是比巴勒斯坦好得多的选择,但英国人还是同意了犹太复国主义者对于在巴勒斯坦建国的要求。
  当时的英国和犹太人的联系非常复杂,许多犹太人在英国生活,就连英国前首相迪斯累利也是犹太人。
  当贝尔福在1906年第一次见到犹太复国主义委员会会长魏茨曼时,问他为什么犹太复国主义的中心议题是巴勒斯坦而不是别处。
  魏茨曼回答:贝尔福先生,这就像拿走您的伦敦,换成巴黎一样,您会同意吗?
  贝尔福反驳说:魏茨曼博士,可伦敦已经是我们的了。
  魏茨曼回答:那倒是。不过在伦敦还是一片沼泽的时候,耶路撒冷就是我们的了。
  虽然魏茨曼本人甚至犹太民族面临生存危机,但按照这个逻辑,在曼哈顿还是一片沼泽的时候,北美就是印第安人的了
  。
  不过贝尔福很喜欢魏茨曼,英国人貌似慷慨地实际上拿阿拉伯人的土地做了人情,将巴勒斯坦作为犹太复国主义的地点,在巴勒斯坦安置了一颗让阿拉伯世界永远痛苦的钉子。
  日后回顾这个举措,与其说是英国人的一个失误,不如说是英国人的政治预谋。”
  “我有点明白了,一个内部混乱的地区利于统治和随时的进入。”
  “你的认识很正确,1917年的英国急于赢得一战的胜利。在对阿拉伯人许下了支持其战后独立的诺言后,英国人再次许诺,将巴勒斯坦这块他们尚未征服的土地给予犹太人。这一招,手段不可谓不狡猾。
  犹太复国主义者需要一个家,英国人则需要一个苏伊士运河北方的海岸防卫点。
  早在1914年,土耳其军队就曾穿过巴勒斯坦进军苏伊士运河,对于英国来说,巴勒斯坦虽然狭窄,但对于苏伊士、埃及的安全利益实在太重要了。
  犹太人的另一个可靠之处在于他们绝对不会站在英国的对手德国人那一边。
  最让英国政府满意的是,安置犹太移民所建立的新移民点全部由国际犹太复国主义组织资助。
  在日益上涨的土地市场上,他们向心甘情愿的阿拉伯卖主购买土地,而不需要花费英国纳税人的一便士。
  最初的情况看似不错,侯赛因-舍利夫领导阿拉伯人在战争中站在英国人一边。
  他的儿子费萨尔-埃米尔1919年1月在伦敦会见了魏茨曼,双方都认为迁入巴勒斯坦的犹太移民能改善阿拉伯居民的境况。
  而魏茨曼本人甚至曾身着阿拉伯服装和前者合影以示友好。
  如此一来,英国人不费一文,既可以阻止他们内心不喜欢的犹太人进入到伦敦,又可以得到犹太人的感激,让全世界的犹太人在经济上支持协约国,离间同盟国政府及其治下的犹太群体。
  而抵达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将会在苏伊士运河北岸成为大英帝国的一个安全据点,他们还会竭力将英国人统治下的中东这样一个落后的地区迅速建设得丰饶、文明
  。
  在看到繁荣发展的犹太人定居点后,英国首相丘吉尔曾经大为感动,还有什么政策比贝尔福宣言对大英帝国在中东的利益更有利?
  以埃及和巴勒斯坦为核心的中东对英国的重要性,英国外交大臣麦克唐纳曾这样对内阁说明:从防卫的观点看,我们既不能与帝国内的穆斯林也不能与近东的阿拉伯各王国对抗。
  这其中关键就在于通往印度的道路和石油,因此通往印度的道路必须保持畅通便于船只经过苏伊士运河,飞机可借道巴勒斯坦和伊拉克,并且确保各种陆上和海底电报的通畅。
  为了帝国在中东的安全。虽然阿拉伯人和犹太人都是自己的所谓盟友,那么在他们之间维系一种类似英德之间的制衡同样重要。
  英国的一只手扶持了两个哈希姆的国王:伊拉克国王费萨尔和外约旦国王阿卜杜拉。
  英国的两只脚,一只脚踏着红海和地中海地区,一只踏着两河流域和波斯湾,取得了绝对优势地位,既可以监视法国在中东的活动,又可以监视犹太复国主义。
  在打断殖民地历史进程并引发战乱后,帝国主义突然甩手不管,往往成为那些希望进入现代文明又缺乏基础条件的民族长期动乱的另一个根源。
  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曾经嘲讽中东的民族主义者根本没有能力去实现他们希望的独立--那些受过西方民主洗礼的“知识分子”饱受令人醉心的民族主义熏陶,然后被扔进一个落后的经济体系中去,在这个经济体系中,连让他们维持生存的薪金都难以支付。
  他们醉心政治,但又难有机会钻进那个壁垒森严的圈子。
  但用英国人的观点——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利益。”
  “一切为了利益。”叶奋韬重复着。“别担心老朋友,我相信,我们的利益才刚刚开始,而且我相信是永远不会结束的。”
  “这一点我相信,有战争才有伤亡,我们的药才能有更大的市场。今天聊得很多了,换个日子我们可以说说东南亚,那里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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