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战争之前的故事
包家恩转回身,清了清喉咙,说:“有位朋友告诉我,在座的有不少是战神鸠摩罗的子孙,准备好了炮弹轰击我,我觉得,心里有火、有气,就应该发出来,我愿意承受。因为,我是你们的朋友。”
这一下,会场居然沉静下来,出奇的静。
终于,有一个留大胡子的人站起来说:“我是印度新闻托拉斯的记者,请问先生,中印边界的领土划分已经是十分明确的了,难道还有什么必要再进行谈判,再重新划分吗?中国军队要撤回以前的边境。”
包家恩耐心地回答:“如果你对中印边界的百年历史多做些研究,并且能真诚地倾听一下中国政府的呼声,我想,你是不会提出这种问题的。”
这位印度人刚坐下,身旁一位欧洲人站了起来:“我是英国路透社记者詹姆斯,先生口口声声要靠谈判来解决问题,请问,原本属于别人的东西,你认为有什么资格和必要去讨论这东西的归属吗?”
包家恩严肃他说:“詹姆斯先生,在国与国的领土纠纷中,你刚才的比喻显然不十分恰当,我愿就这个比喻再做些说明,如果一个强盗夺走了别人的东西,那么原物的主人不该向强盗讨还吗?”
詹姆斯气急败坏他说:“你……你敢说印度是强盗。”
包家恩坦然的说:“强盗,有,但不是印度,而是英国的殖民政策。中国和印度是朋友,而且应该永远是朋友。”
后排一位记者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站起来问:“先生,你们不打招呼,在有争议的地区强行使用武力占领并开始沿山脉修建交通设施,这难道也是在表示和平、尊重和友谊吗?”
台下响起得意的嘘声、口哨声。
包家恩诚恳地答:“不错,我们是在喀喇昆仑山侧修了一条公路,还准备建一条铁路,这是为了改善新疆、西藏地区的交通困难状况而修筑的。
其中有几段因山脉阻隔,穿越了阿克赛钦地区的一角,我们原本以为,这是众所周知的中国领土。后来印度政府提出了抗议,我们愿意就此问题进行协商解决。
如果这不算和平、尊重、友谊的话,那么印度政府越过传统的边界,在有争议地区建立军事据点,武装巡逻,不但不打招呼,而且逐步推进,动枪动炮,这又算是什么呢?
如果说彼此都伤害了感情的话,我们中国也仅仅是因为一条用于和平建设的公路。
至于军事占领,那更是无稽之谈,在我们看来,孟加拉就是一个独立国家,整个印支大陆都是殖民统治留下的祸根。”
台下的记者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包家恩的雄辩虽早有耳闻,但今日才是第一次领教。
“我是印度独立报记者托姆拉。先生,你不认为,中印之间的领土争端,愈演愈烈,直到今天动枪死人的境地,完全是你们自恃大国身份,对印度横行侵犯的结果吗?”
包家恩冷峻的对他说:“不对。缅甸、不丹、尼泊尔都是小国,也都和我们有麦克马洪线的困扰,可为什么我们能和平地达成边界协议呢?
事物的逻辑并不是当一个大国与一个小国发生纠纷的时候,大国就必然是无理的、蛮横的。
如果这样的逻辑成立,那么印度同巴基斯坦、锡金的边界纠纷,也是大国欺侮小国吗?
事实上,印度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是一个小国,她的综合国力,她的人口,她的国际地位和威望,尤其她引以骄傲的几千年的古代文明,一丝一毫也不比中国差,这怎么说得上是大国对小国的侵犯呢?”
托姆拉激怒地涨红了脸,晃动着粗短的胳膊,扯着嗓子喊:“不管怎么说,你们是侵略者,是你们伤害了印度的感情,你们要滚出去……”
邓公的面孔异常冷峻,语气却异乎寻常的平稳:“如果说到伤害感情,我想反问一句,究竟是谁伤害了谁?
我们在采取军事行动前,电告贵政府,保证对我们国内的印度侨民提供保护。
以往在边界纠纷中,中国军队没有前进一步,连例行的边界巡逻也停止了。
我们伤害谁了吗?可是印度政府呢?面对领土纠纷拒不谈判,然后不断派出军队在我领土内巡逻,多次开枪,打死打伤我边防军民。
去年,在我国处理自己的内政西藏问题时,各城市都举行了大规模的**游行,声援西藏叛乱集团。
更令人无法容忍的是,去年4月,在贵国盂买,政府怂恿一批歹徒,将中国国旗贴在中国总领事馆的墙上,往肖像上抛掷变质鸡蛋、烂西红柿和砖瓦泥块。请问,这是什么?这不仅是伤害了我们的感情,而且是对中国的侮辱。”
事实上,在开战前印度国防部也早早的在召开军事会议,探讨对中国的作战计划。
蒂迈雅中将冷笑连连他说:“如果这个计划出自别人之手,或许还有探讨的可能,可是你一参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短短的10年间,你从一个少校升到中将,坐上了参谋局长的宝座,你算什么,你真枪实弹的指挥过一次战斗吗?
还不是凭着你那张漂亮的脸蛋,巧舌如簧的嘴,为了你的提升,我曾经辞职过一次,很可惜,没有挡住你亨通直上的官运。
这一次,我豁上一切不要,也要阻止你,什么里窝那计划完全是几张烂纸,你也绝不能出任第4军军长。”
考尔中将尖利地说:“你最好放明白些,这是作战会议,不是可以随意进行人身攻击的议会,我的任命书是尼赫鲁总理临行前亲自签署的,为此你尽可能再辞职一次,不过这回,不会有人再劝你收回了。”
这一刀深深刺穿了蒂迈雅中将的心。
两年前考尔由第4师少将师长升任参谋局长职务时,蒂迈雅中将曾极力反对,认为他好夸大言辞,极富幻想,又无实际作战经验,担任仅次于参谋总长的职务,确实不能胜任。
但尼赫鲁断然否决了他的意见,直接签署了任命书,为此,蒂迈雅中将一气之下,请求辞职。如果蒂迈雅坚持到底的话,那么军队内任人唯亲的裙带路线真相或许会大白于天下。
然而,蒂迈雅中将在尼赫鲁一番恳切言辞的劝导下,收回了辞呈,尼赫鲁便给了他一个闲职,新闻界为此做了一番沸沸扬扬的报道,责怪他的儿童游戏式的小孩子脾气。
蒂迈雅中将受尽了凌辱。从此,便也雄风殆尽、闭门不出了。
但是,做为一个戎马一生的老军人,他始终关注着中印边界的军事纠纷、当看到尼赫鲁推行考尔的前进政策,不断往前推进,修建了一个个军事哨所时,他感到既可悲又可笑。
这只是一种小孩子捋大人胡须游戏,一但大人被扯痛了,便会给一巴掌。
为此,他多次给尼赫鲁写信阐明这种做法的愚蠢可笑,希望他能下令收回军队,聚成铁拳,在关键方面给中国军队以致命的打击。
然而,尼赫鲁却宠信梅农和考尔中将,默许他们继续往前走。
第一步是把哨所建到中国哨所前面,看到对方没有动作,第二步又把哨所推进到中国哨所的后面,切断中国哨所与主阵地联系,现在他们要推进第三步了,把中国士兵哨所拔掉赶出去。这可是潜藏着最大危机的一步。
蒂迈雅中将根据一生的作战经验认为:前两步中国忍让了,第三步绝不会忍让。
积蓄已久的中国军队不但会打败他们的进攻,而且会趁势反击过来,消灭全部印方边境部队,甚至会趁势追击,攻占新德里。
这是决定国家命运的时刻,他不能再沉默了。他自报奋勇参加了这次作战会议,又挺身而出陈述了一大通理由。
然而,他除了从辛格中将那饱含同情的目光中得到些许安慰外,其它的都是漠然的冷眼和嘴角的蔑笑。
他绝望了,喜马拉雅山不只是美丽的雪山女神,她还有两个恶魔的化身,一个是难近母,一个是时母,她们不仅相貌狰狞,而且性情残酷,全印度的婆罗多将毁在这两个恶魔的手中。
不知是哪根神经的灵感,使他忽然想起长篇史诗《摩河婆罗多》中的这个传说,他两眼含春盈眶的泪水,缓缓站了起来,颤抖无助的手,无意间碰翻了茶杯,茶水溅到了考尔中将笔挺的军服上。
考尔中将惊呼一声,接着暴怒地搡了蒂迈雅中将一把,险些把老头子推个趔趄,愤愤他说:“老精怪,早下台了,还罗嗦什么,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