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苏醒叶长空中
若时间能够倒流，她大概不会将主意打到柳子煜身上……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
因为仙娥乐的缘故，平时清冷淡漠的柳子煜变得格外热情，就好像一座冰山突然化身活火山一般。汤娥茵本以为事情已经铁板钉钉，这个煮熟的鸭子自己是吃定了，却不曾想到对方竟然还有咸鱼翻身的时候，她猝不及防，被对方一手扼住了喉咙。
看着眼前脸颊绯红的人眼光潋滟，但是眼内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起初是有些惊慌的，但很快冷静下来，声音因为仙娥乐而带着丝丝沙哑，“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柳子煜不言语，看向对方的眼神带着被背叛后的震惊、骇然、不可置信……以及愤怒！他低哑着声音靠近她，呼吸不稳地问道，“那些人……那些被才补至死的人，都是你做的？”
汤娥茵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对方没有大声呼救，而是询问自己事情的真相……呵，或者说在这个心思纯洁的家伙心中，还是不太想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吧？当真是愚蠢至极。
柳子煜似乎是看出她的心思，有些欲盖弥彰地说道，“你别想多了，我只是认为裳儿她们还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才没有喊人。而且……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第三人看到。”
虽然两人还是清清白白，但是衣裳凌乱，面色绯红，只要脑子不是用来增加身高的人，稍微动一动脑子就能猜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前不久还和秦云黛说要娶她，转眼间就和一个相熟七八十年的“闺蜜”场景微妙，她心里会多么伤心？
别看秦云黛好像很腼腆，是个软绵绵的性子。但柳子煜很明白，她的本质可是极为烈性的。若非如此，他们初见之时，秦云黛也不会像是失了魂着了迷一样用刀刺那具尸体。
“呵，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真是有些天真，柳子煜。”汤娥茵没有在意他扼着自己喉咙的手。反而给了对方一个挑衅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能奈我如何”，气得柳子煜血气不稳。
闭眼深呼吸一下，将身体的异样压下去，继续质问对方，“除了那些人，你是不是还时不时吸收旁的营地弟子的真元……还真是狡猾，以前调查了这么久，不但没有抓住你的狐狸尾巴，反而让你成功混到我们身旁……我还真是瞎了眼！”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灯下黑’。什么叫做‘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汤娥茵轻轻松松就将他的手挪开。然后反剪在他身后。形势瞬间颠倒，“柳子煜，我以前就说了，和我比起来。你还太嫩了一些！你以为我点燃的香粉是什么，岂是你用真元就能压制得了的？想要和我谈话拖延时间，真是天真！没想到吧……反而将自己陷了进去……”
柳子煜挣扎一下，发现自己体内的真元尽数消失，身体更是使不上一点儿的劲，当下面色黑成了锅底。看着欺身而上的汤娥茵，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的脂粉味，脸色更是难看起来。更加让他怒火中烧的是，自己竟然对这个人产生了让他惶恐的念头。
“那个香料。它叫做仙娥乐，世间没人能够抵抗……你呢，是屈从我，还是继续负隅顽抗，然后不得不遵从自己身体的感觉？”到了现在。汤娥茵反而有些不紧张了，甚至生出几分戏谑的兴趣来，“听一听，裳儿和你的心上人似乎在外头玩得挺开心的……”
听到这话，柳子煜差点一口闷气没上来，逆血上涌……
“其实吧，你之前就算是出声喊人也是没用的，我既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如何不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她们就算是进来了，也只会看到她们的煜师兄安恬沉睡。”
汤娥茵一手将他的下巴擒住，迫使对方看着自己，“其实也挺感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不然我在这里也不能过得这么轻松自在。看在这份恩情的份上，完事之后我会成全你和秦云黛，但是这份记忆……你还是别想要留下来了……毕竟，你们还有些用处，若是我被你揭穿了，到时候双方爆发冲突，这可是会给我惹来很大的麻烦。”
“为什么？”柳子煜怀疑过很多人，就是没有将目标对准三个师妹以及被三个师妹信任的汤娥茵，特别是她舍身出手救荀珍和秦云黛之后，他甚至将这个人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
“拜托，我修炼的功法注定了这一切好不？我想要实力，不想被人耍弄，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不想成为随时可以被放弃的垃圾，更加不想有人能对我的命运指手画脚！你有一个强大的母亲，你哪里能明白那种无助和愤怒！”汤娥茵的情绪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我羡慕你，但是我也嫉妒你，天赋比我强，天生的起点比我高，得到的东西比我多……凭什么！”
柳子煜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汤娥茵，正确来讲，他看到的只是这个人刻意伪装出来的假象而已！这个人……现在的她才是这人的本来面目吧？
“快要撑不住了吧？”汤娥茵对着他的脖子呵气，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别那么视死如归，时间还长着呢……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只是想要你配合而已。”
“你还是干脆利落一些，直接要我的命好了……这种屈辱……”柳子煜倒是没想到自家荀珍师妹还真有乌鸦嘴的潜力，多少年前的调侃，竟然会在今天实现，“死也不要！”
“无所谓……待会儿你还能这么嘴硬，我就佩服你对秦云黛的忠诚……”汤娥茵无所谓地笑了笑，“总之，现在嘴硬都是废话，没什么用的。”
柳子煜想要保持基本的清醒，但最后还是没能成功，记忆越来越模糊，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身体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一般。意识模糊前，他似乎看到好像长大成熟几分的秦云黛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双眸带着控诉和厌恶，以及让他想要辩解却辩解不了的心碎。
他想要说自己不是自愿的，自己没有想过背叛两人的感情，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怎么说也说不出来。然后视线一转，他又看到他的小云亲昵地对着另一个光头的和尚笑得开心，两人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嫉妒、愤怒、杀意……溢满胸口。
画面再转，自己胸口和心脏被一柄寒光利剑刺穿，循着剑身向前看，拿剑刺他的人竟然是秦云黛……为什么？她为什么突然会想要杀害自己，因为他不自愿的背叛，还是看到她背叛之后产生的不信任和愤怒？不明白……
更加让他不明白的是自己！他竟然也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掌，击中对方的心脉，一招致命！
他想……自己大概有些明白娘为什么那么厌恶佛修了，看了之前那“亲昵的一家三口”的图画，他也很生气，甚至牵连佛修……果然，光秃秃的脑袋真是难看死了。
汤娥茵觉得自己的脖子今天很忙，接连两次被同一个人扼住！不过和上一次不同，这次，她真切地感觉到死亡的阴影笼罩自己。平时擅辩喜言的舌头好像打了结，完全说不出一句话。
这个柳子煜……真的和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人，天差地远……
“天阴之体？”柳子煜眯了眯眼，本是清冷淡漠的眼眸带着几分审视和嫌恶，“还是飘渺殿那帮神经女人的传人……不是说这个修真界没有飘渺殿的爪牙？那么你的飘渺心经是从哪里学来的？别告诉我是我这一世的娘教你的，她怎么可能教出一个觊觎自己儿子的徒弟？”
“你……”汤娥茵努力克制自己内心忍不住飙升的冷意， “你不是柳子煜，你是谁？”
“我是谁，好像和你这个小丫头没什么关系吧？”柳子煜起身，将凌乱的衣裳整理整齐，连稍微乱掉的头发都弄好了，“你的胆子倒是很大，连我也敢动？”
他上一次就是栽在这种下作的把戏上头，到最后还被人玩弄在股掌之内，一步一步走进他人的陷阱，现在好不容易翻盘重来，哪里会再一次被坑？他是执棋之人，不是棋子。
“你……到底是谁？待在柳子煜身体内想要做什么？”汤娥茵想着对方，然后联想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心生惧意，“你是不是……将他夺舍了？”
“你想多了……”柳子煜整理好一切，身体内的仙娥乐虽然没解开，但他的神智一直很清明，身体只会听他的意思行动，而不是被仙娥乐控制，“我就是柳子煜，货真价实的。”
谁信！汤娥茵算是尝试了两次“煮熟的鸭子飞走”的味道，心中气闷。
“你还没有说……教你飘渺心经的人是谁……”柳子煜眯了眯眼，视线落在她手上，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来，“原来是飘渺殿万年难得一见的叛徒啊……胆敢和罗刹鬼婴搅和在一起的人，也难怪会教导出这样胆大包天的弟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