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齐达内的怨念
刚走出保健品店，罗维希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按平时的情况，保健品店门前的那边空地一般都是空荡荡的，因为很多人觉得哪怕只是从店前走过，里面摆放的那些东西都会亵渎了自己高贵的心灵。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今天空地上简直比春运的火车还要热闹，百多平方米的地方居然挤了足足近百个在载歌载舞的大妈。
大妈们胳膊下各夹着一个足球，脚上蹬着一双耐克，脸上堆满了只有初恋时候才会出现的笑容，正整齐有序地随着录音机里变得快找不着调的旋律翩翩起舞。
一个大妈眼尖，一眼就从茫茫人海中发现了刚从保健品店里走出来的罗维希，热情地打着招呼：“小罗啊，来买保健品？”
这句话立刻招来了另一个大妈的注意并响应：“年轻真好，精力多，花样也多！”
又一个好奇心比猫还大的大妈问：“小罗啊，你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给大妈见识见识？”
罗维希的脸都绿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暴露下敌人眼皮底下的地下工作者，这群人肉传声器将会在24小时内让整个小区知道自己光顾过真舒适成人保健品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成了街坊邻居们的话题人物。
又有一个大妈的话飘入耳中，意外的是这次大妈说的居然和自己无关。那大妈说：“高指导，我这个步点这样踩对不对？”
高指导？这个称呼很不对劲呀，罗维希循着声音望去，然后他就看到了被大妈们团团围住的高俅。
不对啊，高俅才第一天见到大妈们，怎么就和她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罗维希挤到高俅身边，一把把他拉了出来。
高俅的解释让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原来高俅一个人在店门外呆得百无聊赖，索性利用自己的语言天赋，把跳广场舞的大妈都招呼到店门前来，说是要组建一支“夕阳特别红”足球舞蹈团，教他们最时尚最新潮的足球舞。
“上面对于足球的重视和期望想必各位都知道吧，作为陪着共和国成长的一代人，你们难道愿意被时代抛弃吗？”这是高俅在召集大妈们时的演讲。大妈们立即就被他的演讲感染了，像飞蛾扑火一般义无反顾地加入舞蹈团。
这件事之后，罗维希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高俅呆在自己身边一天，那麻烦事是绝对逃不了的。
看高俅似乎还教得挺尽责的，大妈们一时半刻不肯放他离开，罗维希决定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自家的小杂货店那里等高指导“下班”。
这一等就等到了正午时分，然后高俅就带来了一个不知道该算好还是该算坏的消息。
高俅告诉罗维希：“再过半个月就过年了，到时我就要回天庭开会了，所以得趁着这剩下的半个月多做几笔生意，好好攒够所需要的怨念币。”
“你肯定跳舞跳傻了。”罗维希说，国足的下一场比赛要到明年的三月份下旬才开踢，从时间上来看完全绰绰有余。
高俅说：“你难道忘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述职大会要开四五个钟头，折合成凡间的时间正好差不多三个月，要是等我开完会回来就来不及了。”
罗维希接受了他的解释，毕竟天上人间的时差问题很多古老的书上都经常提起过，这一点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那么，你什么时候能找到生意？”罗维希问。
“你别急，我下午就会动用一切关系去找的……”高俅的样子倒是不太急，又说：“对了，你看过黑市的那些商品了吧，感觉如何？没被谢鼎这小子给骗了吧？”
罗维希觉得他多心了：“我又不是小学生，像谢鼎这种低端奸商哪骗得了我？”
“那就好，毕竟生意不是说有就有的，怨念币还是要省着点花。”
“是啊，所以我精挑细选、讲价还价之后只花了100怨念币就买到了3个技能。”罗维希说。
高俅一听眼睛瞪得像牛眼，嚷嚷道：“什么？我不是叫你看看就好？你买了什么东西，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罗维希掏出手机递给了他。
只看了一眼，高俅就摇着脑袋不停喊道：“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啊！”
这下罗维希不干了，说：“怎么就愚不可及了？于汉超上演帽子戏法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事，王大雷两扑必进球也是性价比爆棚；至于姜宁这个，那是谢鼎白送给我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亏本生意啊。”
高俅的脸长得像黄瓜：“说你蠢你还不信，这些技能的有效期限是下一个比赛日，日期一过就作废了。你知道下一场比赛国足的对手对谁吗？”
“南亚豪门马尔代夫啊……”
“这就是了，踢个马尔代夫你买这么多技能做什么，国足再不济也不至于输给个岛国吧？你让谢鼎骗了，你根本就不懂这些奸商。”
“你根本就不懂国足。”罗维希冷冷地说。
高俅：“……”
无趣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晚上六点一到，罗维希关上店门收工下班。
回到家的时候，林大荣已经做好了晚饭，菜色还算丰富：木耳煮猪血、芹菜炒猪肝、胡萝卜熬海带汤……罗老妈还没回来，能做这些菜对林大荣来说已经是难得了，虽然味道怪怪的，好在罗维希并不挑食。
今天的林大荣显得特别和蔼，一直不停地往罗维希碗里夹菜：“娃儿，这些都是好东西啊，清热解毒去肝火，又有营养又补肾……”
罗维希觉得今天的老爸殷勤得有些过分了，似乎是有什么企图。
吃完晚饭，林大荣又亲自调了一杯蜂蜜水，端到罗维希面前亲眼看着他喝了下去，然后父子一起温馨地坐在沙发上观看本地新闻。
插播了几条拍得和毛~片一样的广告后，新闻播音员开始声情并茂地念着稿子：本地某学校一少年挑战高跟鞋百米跑，不慎一跤跌成重伤……林大荣冷笑一声：“这些人啊，总是喜欢玩些不同的花样，还动用上道具了，这下好了，后悔一辈子了吧！”
画面一转，播音员继续播放下一条新闻：本地某某工厂发生严重火灾，造成一死一伤，经济损失某某元……林大荣又是一声冷笑：“哼，安全措施啊，安全措施一旦落实不到位，出了事就是家破人亡啊。”
罗维希在一边听得心惊胆战，看来大妈们一定把今天的事传遍整个小区了，老爸说的这些话好像都意有所指，他觉得是该和老爸好好聊一聊这件事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高俅送来了第二笔生意。
听到铃声，林大荣的身子像触了电一样轻轻一颤，罗维希装作没看到，拿起手机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里，确认了林大荣没有跟过来，罗维希摁下高俅传过来的合同，屏幕上跳出六个字：齐达内的怨气。
这秃子的怨气九成是世界杯决赛吃了红牌吧，罗维希心内一阵哂笑，按下了视频的播放键。手机屏幕上顿时跳出一张典型地中海发型的苦比脸出来，正是一代中场大师齐达内。
齐达内苦着脸说：“你好，万能的神，我最大的怨念就是2006年世界杯决赛被红牌罚下。我只要还在场上，至少有三百种办法击败意大利队，可是一切都被马特拉齐的垃圾话毁了，你能帮我解决这个怨念吗？”下面依然是“是”和“否”两个选择。
果然是这个怨念，罗维希笑着按下了“是”。
屏幕显示合同交付，又跳出交易成功条件：避免齐达内在06世界杯决赛被红牌罚下，时限：100分钟，奖励：80怨念币。
看来交易还有分难易的，这次的报酬就少了点，罗维希嘀咕着继续拖动滑条看看这次自己能变成什么球星。
屏幕显示除了齐达内自己之外整支法国队的其余队员都能选择。
罗维希思考了一下：要制止齐达内头脑发热领红牌，像亨利、巴特兹这种位置离得太远的明显不合适；而像马克莱莱、维埃拉这种黑又硬恐怕齐达内又不太肯听他们的话，看来看去还是里贝里这种牌子又大位置也不算太远的人最为合适。
罗维希果断地按下了里贝里。
选择完毕，跳出300秒的倒计时，罗维希突然想起：2006年的里贝里才23岁，不论是在法国足坛还是世界足坛都还是个菜鸟球员，早已功成名就的齐达内凭什么听他的话？“我去，这下麻烦了。”罗维希拍着大腿大喊。
生米已成熟饭，后悔也来不及了，该做的事还得去做。罗维希打开房门，准备通过自家的洗手间抵达2006年的德国。
一打开房门，罗维希就发现林大荣撅着屁股趴在房门上，那副样子很明显就是在偷听。林大荣倒是显得很镇定，比划着解释道：“我以为这里有只蜘蛛，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只苍蝇。”
倒计时只有300秒，罗维希顾不上回答，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这次任务完成后，一定得找个机会和老爸好好谈一谈了，罗维希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