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1 再见

  就在幻想乡发生着巨大变化的同时，另一边，昏迷中的克劳德，却是做了一个相当漫长的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眼前的一切是克劳德一直以来想要寻回的记忆碎片。
  那个作为普通男孩出生的自己，那个与亲梅竹马们一起长大的自己，那个被‘主神’坑进成神空间后的自己……
  还有，那个遇到了紫发少女的自己！
  是她!是她！是她！
  在看到少女的瞬间，克劳德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无数残破的记忆从他的脑海深处苏醒，带着绝望，带着悲伤，也带着永远无法忘怀的甜蜜。
  在这些情绪的影响下，克劳德的眼角不禁有泪水流出。
  “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心中一直存在着的伽蓝之洞被少女的身影彻底填满，看着与自己一起步入婚姻殿堂的少女，看着在众人的祝福下与自己交换誓约的少女，看着在那场战斗中为了保护自己而继承了命运女神职位的少女，看着她临走前脸上抹不去的担忧……
  “——科洛丝！！！！！！”
  啊，想起来了！
  为什么会忘记？明明，她是绝对不允许被遗忘的存在！她是被刻印在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基因中的重要之物！
  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忘记？！
  随着记忆的复苏，越来越多的东西被克劳德记起。
  唯我的女帝华琳、穿越无尽世界线的狂三、因爱而狂的杏子、忠贞不二的莉莉安娜、伪三无实际腹黑的美玲、冥府的女神小雅、寄宿在自己体内的巴尔利亚……
  少女们的身影一个个出现在梦境中，看着近在咫尺却根本无法碰触的女孩们，彻底恢复过来的克劳德。脸上不禁闪过了一丝苦笑。
  “过去的我。原来这么人渣吗？”
  和禁欲的克劳德不同。过往的他，绝对是可以被好船而后被无数柴刀砍死的家伙，但克劳德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的自己，过的的确相当……不错？
  好吧，后.宫经常失火然后烧到自己都算是不错的话，其他人生赢家的生活绝对可以说是天堂了啊！
  感叹归感叹，克劳德的梦境依旧在继续着。
  梦境中。痛失心爱之人的自己，为了让心爱之人能够回归，接受了主神的安排，成为了拯救虚空的种子之一，穿越变异世界，掌控一切能够掌控的力量，并且向着神灵的力量不断发起着冲刺！
  那个时候的自己啊，你到底在想着什么啊！那明明就是一条错误的道路！
  过去身在局中自然无法看清，但现在，克劳德却以第三者的角度看着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在他的眼中，收集神之力量的自己宛如一个小丑。不，小丑尚且可以逗人一笑，但那个时候的自己，却只是一名即将溺水者，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不肯放手！
  混沌之躯！
  啊，听上去就好厉害的感觉，但……如果将自己真的改造成那样的体质，一切，就能全部结束了吗？
  或许是为了修正这样的未来，那个如同幕后黑手一般的主神，将遥远未来中的两道因果投注到了过去。
  宇智波斑……蓝染物右介……
  虚空两大最强势力的统帅，半神境界的强者，其真实的身份，却是法则破灭时诞生的恐怖诅咒！
  与两人的相遇，让没有完成最后一步的自己彻底醒悟，但一切还是晚了，体内力量被全部转化为法则之力的自己，除非重新再来，否则只能在那一条道路上走到底，而在道路的尽头，则是什么也不存在的恐怖深渊！
  那时候，不要说救出少女了，就是自己，也会被虚空彻底束缚。
  为了避免这样的结局，自己选择了接受主神的安排，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安排……
  “现在，你明白自己是谁了吗？”
  周围的一切如玻璃一般破碎，看着凭空出现的与自己有着相同外貌的男子，克劳德的脸上却是没有一点吃惊，他点了点头，眼中似有一道银芒闪过。
  “我是你，你，也是我！”
  “还有我呢。”几乎相同的声线从背后传来，“我是你，你是他，他是我，我是他，他是你，你……也是我！”
  克劳德白色的精神海内，此刻，三名长相完全一样的男子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着。
  躯体的拥有者——克劳德！灵力的控制者——梅林！以及根源的统帅者——阿宅！
  “和自己的第一次见面，感觉如何？”
  阿宅的身体有些透明，那与其说是他的身体，倒不如说是他留在涅槃徽章中的一缕意识。
  “不清楚，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自己和自己说话是什么感觉？除了恐怖，绝大多数人能会觉得古怪。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意识本来就是唯一的。
  可事实上……
  无论是虚空还是星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炼者，所有人的灵魂，其实都存在着三面。
  诞生于躯体的最初意识——本我。
  灵魂的主宰者——自我。
  超越一切，管理一切的意识——超我。
  “另外两个我哟，现在是浪费时间的时候吗？要是不开始正题，主神那家伙，绝对会注意到这边的！”
  梅林虽然这么说着，但翻看着法术书的他，其实才是三人之中最不正经的那个。
  “主神……果然，这里的异变是你们一手策划的。”
  看着一点否认模样都没有的梅林和阿宅，克劳德不禁摇了摇头，在记忆恢复之后，重新成为‘阿宅’的他。便已经猜到了两人的计划。
  “紫妈身上的因果消失了。她应该是我们之中最好解决的一个吧？”
  “不。事实上莱纳那家伙才是最简单的。”梅林接过话题，指了指故作沉默的阿宅，说道，“在虚空的最后，他通过降临在我身上将莱纳的因果解除了。”
  “那么……最后只剩下‘我’自己了吗？”
  “是啊。”
  “最困难的……‘我’。”
  “想到办法了吗？”克劳德说着望向两人。
  “当然，‘我’是谁？！我可是曾经最接近虚空之主的男人！”
  “最接近那家伙的不是主神吗？”
  虽然互相吐着槽，但不知道是不是克劳德的错觉，梅林和阿宅在说话的时候。竟然不约而同地向着他投来了古怪的目光。
  “不会……又是我吧？”
  “除了你还能是谁！”阿宅走上前拍了拍克劳德的肩膀，“我要统帅大局，如果不是科洛丝帮忙，我连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我也有自己的任务，灵力这种东西可不比混沌之躯，没有无数时间的积累，根本没有办法超脱一切。”
  “切，你这个死宅男！”
  克劳德骂道，不过转瞬便被梅林吐槽了回来，“错。是‘我’这个死宅男才对啊！”
  “……”
  “梅林的任务的确不轻，他根据神格系统构建的英灵殿。或许会是‘我’最初的试验品。”对于自我和本我的对势，超然于外的超我自然不可能不管，“而你……之前或许不行，但在吸收了各系法则神力后，你已经拥有了将‘法则模拟’彻底完善的资格！”
  “到时候，再加上我的灵力……”
  “还有我的‘星空’……”
  “一切，终将迎来完结！”3
  三‘人’的话语中，没有一句是关于具体细节的讨论，拥有同一灵魂的他们，哪怕什么也不说，脑海中也能构建出完全一样的策略。
  “看起来，我还要再失忆‘一段时间’啊。”
  末了，克劳德摇头苦笑。
  “放心吧，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就算失忆了，你也会走上‘迎娶白富美、出任e、走上人生巅峰’的道路！”梅林裂开嘴角，笑得无比猥琐，“当然，首要的目标是推倒琳蒂！恩，普蕾茜亚也不错，反正女儿都看到过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梅林便消失在了原地，几乎同一时间，一道雷电劈在了梅林原本站立的地方。
  “喂喂喂！坑我可就是坑你们自己啊，真的要这样吗？”
  克劳德看向一脸淡然的阿宅，他可不相信，对方会同意这样的计划。
  但事实上……
  “反正最后倒霉的是‘我’，科洛丝要砍的也还是‘我’，就算推了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脚踏数条船啊！”
  命运之座上一定发生了十分悲伤的事情吧。
  明白了什么的克劳德，一脸同情地走上前，拍了拍阿宅的肩膀，“‘我’，苦了你了。”
  “真的……不想回去啊。”
  虽然这么说着，但阿宅的身影还是慢慢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了精神海内。
  “该醒来了。”
  看着原先热闹的精神海忽然安静下来，克劳德不由耸了耸肩，想法升起的刹那，他的意识便从无尽的黑暗之中苏醒过来。
  ……
  “这两个星期的时间，叨扰你们了。”
  博丽神社内，克劳德和琳蒂正在和众人进行着最后的道别。
  “爸爸你就算住再久都没关系的。”灵梦腻在克劳德的怀中，一边和琳蒂抢夺着地盘，一边遗憾地说道，“可惜妈妈和阿姨们因为有事提前离开了，否则爸爸还能和她们见上一面。”
  “哼！见她们干嘛！克劳德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虽然这么说着，但琳蒂也明白，克劳德的过去似乎欠下了不少感情债，光是孩子已知的就有三个——灵梦、魔理沙、还有文文——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呢！
  能和克劳德发展成啪啪啪关系的，其容貌自然不用多说，前几天那场搅乱了幻想乡的战斗，其中的每一名女性，都有着与琳蒂相等，甚至更胜一筹的美貌。
  有这么多竞争对手环饲左右，也难怪琳蒂会寸步不离地呆在克劳德身边，就连身为克劳德女儿的灵梦也不给一点接近的机会。
  “阿爸，你就放心的去吧，这里有我，我可是继承了你血脉的魔法少女，开后.宫这样的小事情就放心地交给我d☆啊！”
  魔理沙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灵梦一拳打到了墙上。
  而文文……
  “博丽巫女谋杀黑白大盗，这到底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额，好吧，我把照片删掉。”
  大天狗虽然和狂三等人一同离开了，但还是给文文留下了一家报社，报社虽小，五脏却也俱全，如今成为报社主编的文文，自然想要发挥自己狗仔队的真正实力——虽然，她的第一次采访就在灵梦的梦想封印下迎来了失败……
  “这么重要的日子，紫那老太婆竟然不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看了一眼周围，感知中并没有发现八云紫的身影，灵梦不禁轻声嘀咕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轻，却并没有被克劳德漏过。
  “她啊……”向着远方看了一眼，一脸神秘的克劳德也不多说，只是抱着琳蒂，身后的骨翼展开，将空间撕裂出一个小洞后，百年如游鱼般直接钻了进去。
  “再见了，女儿们。”
  “再见了，爸爸。”3
  ……
  幻想乡的边界，史蒂芬妮和克拉米正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她们在寻找失落的魔导书。
  ——《暗之书》！
  “为什么会消失？我明明将它放进空间袋了啊！”
  克拉米仿佛着了魔一般，一边寻找一边喃喃自语着。
  看着这样的她，史蒂芬妮的神色有些黯然，“克拉米，算了，我们……失败了。”
  “不！还没有！白还有机会获救！”克拉米状若疯癫，“没错，只要有《暗之书》，只要能重启仪式，就算再等待千万年，也没有关系。”
  “千万年吗？这样的坚持……真的值得吗？”
  金色的发丝垂落，磨砂着克拉米的皮肤。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八云紫，史蒂芬妮顿时拉过克拉米，向后退了数步，一脸警惕地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八云紫似笑非笑地看着两女。
  她的目光如有实质，看得两人汗毛倒立。
  “果然，是来报仇的么……”史蒂芬妮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轻轻叹了口气，双肩垮下的她，似已放弃了抵抗，“想要报复的话就来吧，反正，我们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没错！失去了‘空’，连‘白’也不能拯救的我们，死了或许才是真正的解脱吧。
  史蒂芬妮说着闭上双眼，等待着八云紫的攻击降临。
  不止是她，先前还一脸疯狂的克拉米此时也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然后，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史蒂芬妮疑惑地睁开眼，正准备说什么的她，下一秒，却是被抱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同时响起的，还有那日思夜想的可爱声线。
  “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