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争议
而钱巡检在谈妥之后,没敢在西山村耽搁,中午便赶回了城中,将刘不同提出的条件一一禀报给了城中主持的赵知州。
赵知州起初对刘不同提出的这些条件,非常不高兴,当场就训斥了钱巡检一通,可是钱巡检好一番解释,并且说刘不同说了,只要答应他的条件,他可确保北门不失,另外他也见了一些西山村的乡勇、家丁,这些人家丁确实各个彪悍无匹,明显都是些好汉,虽然刘不同的条件有些过分,可是眼下毕竟守住县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赵知州虽然不情不愿,可是念在现在危机正迫在眉睫,他也正需要人的时候,如果这会儿因为这些小事不答应刘不同的条件,导致刘不同不肯派人入城协守的话,一旦县城有失,那么说什么都晚了。
赵知州在沉吟了一番之后,最终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心道先看看刘不同派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之后,另做定夺也不迟,要是刘不同派来的乡勇也都是一些乌合之众的话,那么说什么也不能轻易就把北门交给他们,那样的话岂不跟自杀一般。
钱巡检在赵知州点头答应了之后,于是连忙再次出城,快马加鞭赶回西山村,将这件事报知了刘不同,于是李三这才率领两百多手下,跟着钱巡检赶往了县城。
赵知州和一些城中的官员以及一些有头有脸的士绅,对于刘不同这次派来的乡勇都有些好奇,于是听闻西山村的团练已经抵达北门的时候,便联袂一起赶往北门,想要看看这刘不同吹的天花乱坠的这些西山村团练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当他们看到在北门外列队等候进城的这支西山村团练的时候,不由得各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这二百多西山村团练,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年纪不算大的青壮,而且各个脸色红润,身体健壮。
而且从他们行动上来看,这帮人很显然是接受过很严苛的操练的,朝哪儿一站,各个都稳如泰山一般,两百多人聚在一起,居然让人产生出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隐隐中散发着一种杀气,队伍中更是弥漫着一股子肃杀的味道。
两百多人集合在一起,队列工整而且十分安静,除了其中几头拖炮车和弹药车的骡马,在是不是打几个响鼻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人发出的嘈杂声。
再看这些人的装备,虽然他们穿的都是便服,有些人的衣服看上去也都是破破烂烂的,可是这些人的衣服却都很干净,就算是破烂不堪,也被浆洗的干干净净,同时他们穿的很厚实,头上都带着一顶皮帽子或者是棉帽子,把身上捂得是严严实实,起码很暖和。
不像一些其它乡绅派来的那些乡勇那样,且不说他们多是老弱病残,连衣服都穿的很单薄,站在那儿一个个缩着脖子,寒风中瑟瑟发抖,各个一副猥琐的样子,就算是拿着刀枪,也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鄙视他们。
可是西山村这些团练乡勇,却各个精神抖擞,让人看罢之后,都忍不住心中暗自叫一声好,这样一票乡勇,别说是别的地方的乡勇没法比,就算是城中那几百正牌官兵,跟他们一比,也都成了渣,没有一点可比性。
再看一下这些人的装备,其中有一百大几十号人,肩膀上都扛着一根乌黑发亮的“鸟铳”,而且这些鸟铳式样奇怪,和官军装备的鸟铳有很大的区别,似乎持握的地方样式跟大明官军使用的那种狗腿状的握把很不一样。
更奇特的是这些火铳手似乎身上都没有缠着火绳,真想不通他们没有火绳,到底该怎么点燃鸟铳。
这些火铳手,每个人腰间都有一根皮带,皮带上左右有两个皮质的皮匣子,不知道装着什么,但是估计是装的鸟铳的弹药。除了这些之外,他们的腰间皮带上还都带着一柄带着皮鞘的短剑,也不太清楚这短剑有什么用,难道是万一跟敌军近身搏战的时候,鸟铳用不上了,就拔出这样的短剑,跟敌人拼杀?那么这些短剑也相对来说,有点稍短了一些,人家要是拿着刀枪,肯定要吃亏的。
但是这么多火铳手,还是让所有人都大为惊讶了,而且他们认知之中,火铳手也不指望他们去跟敌人近身搏杀,现在是守城,他们只要趴在城墙上用鸟铳打,就成了,真的是叛军要攻上城墙的话,到时候估计这些火铳手也指望不上了。
至于剩下的几十个乡勇,其中少部分人背着或者扛着一些弓弩,每个人还配有一把单刀,其余的那些则都手持长枪,看上去也挺威风。
最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伙西山村的团练,居然还携带来了一门式样极为精巧的小红夷大炮。
这门炮看上去不大,炮身也不算太长,但是做工却非常精良,有着一个制作精良的炮架,被挂在一辆车子后面,看样子运行应该很轻便,这么一门炮,看不出有多重,但是大致也不会太重,即便是加上那辆式样奇怪的前车,也只用了两匹马拖着,应该不会太重。
什么时候西山村的刘员外还弄到了这么精良的小红夷大炮?这一下赵知州这帮人都有点懵了。
他们虽然都知道这刘员外非常有钱,而且心狠手辣,据说有通天之能,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背后居然有这么强的手段。
仅仅从城下站着的这些他的手下以及这些装备,就可以看出来,这刘员外,恐怕绝不会是一个普通发财的商贾那么简单,哪个商贾,可能会暗地里买这么多铳炮?
所以赵知州的心刚才还处于一种十分兴奋的状态,可是想到这里之后,突然间猛的有一种全身发寒的感觉。
这刘员外到底是什么人?他暗自养了这么多兵,又有何目的?
就在有人提出,要开城门,把这些西山村的团练接进来的时候,赵知州忽然间抬手止住了他们,转身对身后两个平时跟刘不同走动很勤的手下问道:“你们平日跟刘不同最为熟悉,那么本官问你们,这刘不同到底跟叛军有没有联系?他会不会是叛军设下的探子?”
其中一个人也明白了赵知州的担忧,马上摇头道:“大人!虽然刘员外养了不少私兵不假,可是要说他是叛军的探子,卑职以为绝对不会!
这个刘员外是前年冬天回来这里的,而且卑职见到他的时候,他口音中还多少带着一些南方的口音,绝对没有一点辽东那边的口音。
而且辽东那边的兵痞都是一些穷汉,哪儿可能这么有钱?更何况他来之后,在这里购置田产,乃是去年初的时候,那时候孔李叛军还在孙大人麾下效力,怎么可能提前派这么一个探子来这里呢?
再之,卑职打听到,这个刘员外这大半年来,去年海面封冻之前,有不少船只来到养马岛这边,卸下了不少粮食,要是他是叛军的探子的话,东江那边缺粮严重,他为何不把粮食送往东江那边呢?这说不过去!
而且他到了这里之后,并未作出太过格的事情,去年入冬之后,这边汇聚了大批饥民,这个刘员外却一直在施粥放赈,谁会拿这么多粮食养活这些饥民呢?叛军杀人盈野,怎么可能拿这么多粮食来给这些刁民?
另外大人恐怕也听说了,这个刘员外这几个月,大批收买年轻女人,并且在封冻之前,不断的运走。
所以卑职以为,刘员外应该不会跟叛军有什么勾结,而且他这么有钱,叛军恐怕也会觊觎他的西山村,到时候叛军来了,肯定也饶不过他。
现如今这样的乱局之下,这刘员外肯定也要想办法自保,他在南方估计路子会很宽,要不然的话也弄不到这么多佛郎机人的鸟铳!
要是说他是叛军的人,他既然能弄来这么多鸟铳,为何不交给叛军,更何况孔李等贼,这次发动兵变,大致情况咱们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事发突然,绝非是提前设局,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所以卑职以为,大人完全可以放心,起码这个刘员外,绝对不会是叛军那边的人!就算是他养了不少私兵,但是现如今有钱的士绅人家,在城外的村堡之中,谁不豢养一些乡勇家丁,只是他养的多了点罢了。
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刘员外却并未纵使他手下的这些私兵做出什么太过出格之事,而且还在这个时候,不惜耗费大量粮食,收容登州那边逃来的难民。
被指以为,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这刘员外私底下底子不干净,但是起码却算不上坏人,这一次他恐怕也明白,县城有失的话,对他恐怕也没有好处,这才会答应大人,派出这么多乡勇家丁,来此协守。
如果大人此时怀疑他的话,那么他这些人大可回去,那么对咱们来说,恐怕就少了这么多的强兵了!”
这个人说罢之后,其他几个跟刘不同熟悉的官吏也纷纷点头称是,他们也不说刘不同一定没问题,但是却基本上都可以保证,刘不同起码跟叛军绝不是一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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