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宫

  我抬頭看了看天,一路走到這里已是半夜時刻,借著月光,我們在雨林甚至是沙地行走那還說得過去,可魔宮在地下,我們就這么進去豈不是抓瞎?
  我對黎征打個手勢,“小哥,把照明設備拿出來吧?”
  黎征反看我,拿出一副不明白我說什么的樣子。
  我心里一急,心說他挺妥當的人,這時刻可別亂開玩笑,我湊過去強調,“手電,咱們進魔宮要用,或者像油燈這類能照亮的東西也行。”
  黎征咧嘴笑了,擺擺手說讓我放心。
  可我看他沒了下文,尤其也沒正面回答我的話,怎么能放心?著急的搓了搓手,拉巴次仁嘻嘻笑著走過來,拍著我肩膀說,“寧天佑,用手電照明多沒勁,照亮的地方有限,咱們還得騰出手來拿著它,你瞧好吧,你小哥會把天上星星叫下來幫咱們的。”
  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話好了,干笑了笑,心里也打定主意,如果我們就這么抹黑進去,我保準抽搐倒地賴著不走。
  我們走了半個小時來到魔宮正門口,等離得近了我發現,魔宮看著很陰森,都拿巨石塊混著沙土壘成的,我隨意找了個地方用刀劃了劃,發現巨石表面很滑也很硬,刀竟然留不下痕跡,尤其塊與塊之間的縫隙,刀也伸不進去。
  我忍不住嘆了一句,心說自己是沒去過金字塔,但想必魔宮的建造水平跟它也差不到哪去,尤其按當時的技術,能讓石塊間咬合的這么緊,也堪稱是個不小的奇跡。
  黎征他們倒沒我這種大驚小怪,反倒都卸下了背包,黎征站著吹起另外一個里令,拉巴次仁和巴尼瑪則圍他而坐打起了古怪的手印。
  這次里令聲很奇特,雖說音量很高,但都是嗡嗡嚶嚶的聲音,我聽得既難受又好奇,而拉巴次仁他倆打得手勢更讓我驚訝。
  我記得爺爺留下的捉鬼殘本中就專有對這怪手勢的標注,還有個咒語配合著,叫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可拉巴次仁和巴尼瑪這兩個獵手卻捉起鬼來,這讓我理解不透。
  我是藏不住事的人,畢竟人活一世總不能啥事都悶著,那樣早晚憋壞了自己,我湊過去用手指點了點拉巴次仁肩膀,怕打擾其他人,只是輕聲問了句,“爺們,你在干嗎?”
  可饒是如此,拉巴次仁對我這舉動很不滿意,而且看樣他做法不能間斷,被我這么一弄,他只好站起來拉我到遠處說,“寧天佑,我就說你是鄉下來的你還不信,沒看我在念經么?”
  我拿怪眼神看他又問,“你神神叨叨說什么,捉鬼就說捉鬼,干嘛非說念經這么神秘。”
  拉巴次仁哼了一聲解釋道,“看你是真不懂啦,我打得手印一共九個,叫九字真言,也是密教手印,當然后來也引入到盜墓和捉鬼的行當中,我和巴尼瑪剛才之所以打手印,也是想讓黎征靜下心把星火給招來。”
  我對他這話半懂不懂,也懶在此時此地跟他掰扯這事,索性拿出見怪不怪的心思,靜等起來。
  過了一支煙的功夫,遠處出現了星星點點的亮點,看樣還正快速往我們這里奔,冷不丁看著這亮點讓我想起了鬼火,我不自然的往拉巴次仁身邊靠了靠,“爺們,這亮點是什么東西,難不成小哥真把魂魄給招來了?”
  拉巴次仁嘿嘿笑了,跟我說,“這哪是魂魄,而是一種叫森林磷火蟲的東西,它們發出的熒光很亮,而且持續時間很長,在它們幫助下咱們進魔宮,保準妥當。”
  我覺得不是自己腦袋笨,而是拉巴次仁這話說的不明白,在我看來,磷火蟲照亮也不失為一種辦法,可問題是我們怎么能借上它的幫忙,難不成每人身上都抹點膠水,黏上幾只么?
  我也沒再問拉巴次仁,怕再被他嘲笑,就壓著性子觀察起來。
  趕過來的磷火蟲越來越多,還聚在一起形成一朵黃綠色的光云,圍在黎征周圍不住打轉,黎征不時盯著它們看,等他覺得蟲子數量夠了就停止吹里令,又打了幾個手勢吹起口哨來。
  在不同手勢配合著不同口哨下,這朵光云也在變幻出不同的模樣,一會擴散成圓形圍在我們周圍,一會又弄個長方形的圖案延伸在我們眼前。
  我算看愣了,等回過神來后對著黎征豎起大拇指贊道,“小哥,沒想到你還會驅獸?”
  黎征笑著點點頭,很謙虛的說,“我這是小巫見大巫,只是原始苯教中驅獸術的一個皮毛,大峽谷有個專門的驅獸部落,他們的驅獸術才叫厲害,不僅能控制餓狼猛虎,還能驅使滕牛巨象,尤其古代打仗時,他們部落還被征集入伍,成為攻城略地的主力。”
  我對驅獸部落有了印象,心說等魔宮事了,一定找機會讓黎征帶我去那里開開眼界。
  黎征又讓我們整理背包,把一時間用不上的東西都拿出來,專門放在一個空背包中,找個坑給埋了,這樣我們進魔宮也算輕裝上陣。
  磷火蟲先鉆到魔宮里照亮,我們隨后警惕的跟了進去,反正冷不丁被這么多磷火蟲圍著,我是挺不自在的。
  魔宮入口說不上寬敞,但也不狹窄,依我看兩輛解放車能并行開進去,墻壁本身沒什么華麗的裝飾,也都是那種石塊壘出來的石土墻,但卻被人用紅油漆之類的東西在上面畫了圖寫了字。
  圖都是很血腥很恐怖的那種,要么是骷髏要么就是鬼臉,文字歪歪扭扭,不是漢語也不是藏文,尤其這種紅色圖案在磷火蟲的襯托下更增添了詭異的氣氛,讓我瞧得心里有壓力。
  黎征看出我表情不對勁,走來拍拍我說,“天佑,不要有壓力,這些紅色圖案沒什么邪門的地方,只是一種象征罷了,建造魔宮的巫師一定對瑪雅人很崇拜,不然也不能效仿瑪雅文明。”看我一臉不解,他又反問一句,“你知道瑪雅人么?”
  我皺眉想了半天,本想搖頭說自己不知道,可一看拉巴次仁正拿蔑視的眼神看我時,我倔脾氣又上來了。
  我沒急著回答,反打心里細細琢磨起來,也怪自己上學時沒好好念書,沒留意瑪雅人是哪個少數民族的,但以前擺攤看相時,遇到個賣書的販子,當時跟他閑聊無意翻開一本書,里面有個猛犸象的圖片。
  我一想,瑪雅人帶個瑪字,猛犸象也帶個犸字,這兩者一定有聯系,我一咬牙索性賭一把,對黎征說,“小哥,我當然知道瑪雅人了,他們是不是養猛犸象。”
  我這話一出口,不僅是黎征,就連拉巴次仁也愣了,只是黎征是看我發愣,拉巴次仁是看黎征發愣。
  我不懂他們玩的是哪一出,急忙追問,“小哥,我說的對不對?”
  黎征不置可否,只是嘀咕一句,“瑪雅人和猛犸象是一個時期的么?”
  拉巴次仁看黎征猶豫,嗤笑一聲,“黎征,你別聽寧天佑窮白話,他壓根就不知道瑪雅人是什么,誆你的。”
  我不服氣,接過話,“拉巴次仁,你說我不知道瑪雅人,那你說說,瑪雅人長什么樣?住在哪?”
  拉巴次仁哼哼兩聲,這下我算看出來了,合著他也不了解瑪雅人,可又怕在我面前露餡,結果就裝作自己很懂。
  我決定借這機會逗逗拉巴次仁,我特意大聲哼了哼,指著他說,“爺們,原來你裝蒜。”
  他很要面子,被我一說就急了,臉色微紅狡辯道,“誰說我不懂得,告訴你,瑪雅人其實是音譯,原來是磨牙人,就住在大峽谷里,只是他們平時愛磨牙,久而久之我們其他部落就給他們起個外號,叫瑪雅人。”
  我呸了他一口,心說他這話糊弄鬼鬼都不會信,還說什么瑪雅就是磨牙,按他說的,那這魔宮豈不是為了磨牙而建的?
  黎征擺手打斷我倆,又正式的說道,“瑪雅是中美洲地區古老的印第安人,他們的文明很神秘,尤其在皇家陵寢中就會出現紅色為主的色調,象征著鮮血,是無上生命力量。而魔宮里也有這種色調,我猜這里一定養著什么東西。”
  別看黎征也是張口一說,但我和拉巴次仁對他這種解釋深信不疑,而且也停止了爭論。
  黎征囑咐我們小心,又帶頭往里走。
  這種紅色圖案一直存在著,一來黎征安慰了我,二來看它看的久了,我心里也沒當初那么害怕,雖說警惕著四周,但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可突然間,黎征叫停,又悄聲跟我們說,“直覺告訴我,前面有東西。”
  要是一般人聽黎征這么說,肯定以為他在扯淡,畢竟直覺這東西沒什么依據,但我卻不這么認為,直覺絕對是一個人經驗累積后潛意識做出的判斷,尤其像黎征這種絕對有過經歷有過故事的人,直覺肯定很準。
  我們圍在黎征周圍,拉巴次仁也把鐵弓卸了下來。
  黎征做個手勢,讓一小部分磷火蟲出去探路。
  磷火蟲慢慢的往前“漂”著,一個黑影漸漸閃現出來,而與此同時一陣凄涼的哭聲也在我耳邊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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