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解疑

  给我感觉,这房里的古怪不少,至少那个房梁及二楼的墙肯定有猫腻。
  黎征的意思,我们聚在一起,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排查,而且还按昨晚事发顺序,先从房梁查起。
  义舞县比黎村多个方便的地方,家家户户桌椅不少,尤其李义德家,我们很轻松就找来一个长桌子,再在上面放了一把椅子,黎征爬上去后,正好能‘摸’到房梁。
  昨晚被火盆砸过后,房梁上多了一块凹痕,虽说凹痕不怎么明显,但却让我们清楚知道有猫腻的地方。
  黎征先用手对着凹痕处‘摸’了‘摸’、敲了敲,又不满意的低头看着我,让我去找一个能敲打的东西来。
  我们来时背了很多物品,但都不适合敲打,我在李义德家随意翻了翻,找来一个小羊角锤。
  黎征用小锤在凹痕周围敲起来,我隔远听着都能感觉出来,这房梁里面是空的。
  一般来说,作为房梁横木,都要选材质好的,不然住几天梁折了,这屋子就成了危房,而李义德家的房梁竟然还是中空的,很明显有古怪。
  而且在黎征敲了一阵后,屋外刮起大风,突然间,久违的哭声又在屋里响了起来。
  这次我见怪不怪,还隐隐猜到了答案,指着房梁对黎征说,“小哥,你再敲敲。”
  黎征没留情面,用小锤猛地对房梁来了一击。砰的一声闷响,哭声戛然而止。
  黎征收好小锤跳了下来,又问我们什么看法。
  我抢先回答,指着房梁说,“这里被人偷偷放了笛子之类的东西,而且一定有通风的隧道,把整个屋子的框架都打通,屋外刮风,风就从某个孔‘洞’钻入,再经过笛子‘弄’出响声,最后由排出孔穿梭出去,至于昨晚和刚才,咱们击打房梁,一定让这笛子的位置出现变化,这才出现误差,在某个位置时,笛子能吹出声响,而换个角度后,笛子就失灵了。”
  黎征赞同我的想法,还多强调一句,“这屋子的框架里不仅有通风的隧道,还有扩音的隧道,让哭声传遍每个角落,掩盖房梁里的猫腻。”
  我懂他的意思,但心里却止不住的惊讶,心说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甚至还要是个能工巧匠才能完成如此“艰巨”任务。
  黎征又带我们来到屋外,围着屋子转了几圈。我们想找到作祟的进风口,可那进风口肯定藏得极其隐蔽,我们一时间一无所获。
  我倒有个建议,跟他俩说,“咱们想办法把笛子‘弄’坏,这哭声不就解决了么?”
  可说归说,动起手来还真‘挺’有难度,笛子在房梁中,我们也不敢把房梁锯开,最后黎征想了个笨方法,找了一根细钉子,把它钉在凹痕处,间接把笛子钉坏。
  哭声的问题算是解决了,接着我们又一同去了二楼,站在墙边琢磨起来。
  或许是受刚才的影响,我觉得这墙里也被放了笛子,不过往深一琢磨,我又觉得不对劲,如果都是笛子搞鬼,那屋外一刮风,这两处地方应该同时作祟才对,可昨晚,吃东西的响声是后出现的。
  黎征一直贴着墙面瞧着,甚至还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听起来。拉巴次仁昨晚‘挺’活泼,可现在却闷起来,很明显他对这种动脑筋的事没什么兴趣。
  我凑过去问黎征,“有什么发现?”
  黎征缩回脑袋,指着墙面跟我说,“你也贴上去听听。”
  我来了好奇劲,效仿着听起来,可老半天也没什么发现。
  正巧旁边有个桌子,上面有个宽口窄底的水杯,黎征把水杯拿过来,递给我说,“你把水杯扣在墙上,在隔着杯听听。”
  我明白他让我隔杯听声的道理,说白了这就是用来扩音的一个土办法,而且我也照做起来,这下有了效果,我能隐隐听到墙里传来沙沙的声响。
  我‘挺’纳闷,问黎征这墙里有虫子?
  黎征点点头,“准确的说,应该是白蚁。”
  “白蚁?”我不解的问,“难道吃东西的声音都是白蚁‘弄’出来的?”
  黎征说没错,又把小锤拿出来,对着墙狠力砸起来。我看他那架势,很明显是要破墙找真相,只是他用的锤子不够分量,砸起来很费劲。
  我叫着拉巴次仁下楼,搜寻一番,可锤子没找到,却发现一把锄头,我也不挑剔,上来后,跟拉巴次仁轮着用锄头砸墙。
  我们这通忙活耗费半个小时,随着墙体塌落,我们还真找到了其中的猫腻。
  这墙里有块木头,木头上全是白蚁,看它们密密麻麻的爬着让我头皮直发麻,而与此同时,我们还发现一些小玩意。
  这小玩意全是木制的,虽说我们砸墙时,也把它们破坏了,成为一堆破烂,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但我觉得,这就是能把蚂蚁啃木头声转变为吃东西声音的罪魁祸首。
  我们先把碍眼的蚂蚁及烂木处理掉,都撇到窗外去,又围在小玩意旁边盯着看,黎征还特意捡了一个零件摆‘弄’着,皱眉跟我们说,“我想起一个人来。”
  其实我也想到一个人,接话说,“是不是咱们来时路上碰到的那个木匠?”
  黎征嗯了一声,强调道,“李义德家绝对是中了厌胜术,而且属于木工厌胜,那疯疯癫癫的木匠,能短时期内刻出一个木偶,也绝对有能力设计出一些怪东西来。拉巴次仁昨晚拿火盆一通砸,要么是吓坏了白蚁,停止啃木头,要么就是把这些小玩意震失灵了。”
  我对拉巴次仁乐一乐,又把话题一转,“咱们下去看看‘门’吧,找找夜里鬼敲‘门’的原因。”
  黎征一摆手,说不用找了,鬼敲‘门’的真相他已经知道了。
  我让他解释解释。
  黎征说,“鬼敲‘门’这种把戏很常见,而且这种用来敲‘门’的工具他也见过,是种特殊的弹弓,这弹弓有两个甚至三个弹囊,每个弹囊的皮筋材质不一样,这就导致发‘射’弹子时,弹子加速度不同,那些飞得快的弹子先打在‘门’上,而飞得慢的就晚到一步,造成一种假象,传来一种敲‘门’声。”
  我点点头,也算把这一系列怪现象都‘弄’明白了。
  不过随之而来我又有了疑问,心说李义德看着不是抠‘门’的人,可那疯木匠为何却对李义德下了厌胜术呢?
  我问了一嘴,黎征也摇头说搞不明白。而且我们还商量好,这事不跟李义德说,等找到疯木匠先问问什么情况。
  义舞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几个外来人要找一个疯木匠,一时间真有点难度,黎征说咱们可以来一出守株待兔,晚间在李义德家‘门’前埋伏好,只等疯木匠现身。
  我赞同这办法,但打心里也明白,我们仨有苦头吃了,毕竟大晚上别人睡觉我们蹲点,滋味不好受。
  等我们下楼时,李义德回来了,他还雇了两个小工,扛了两大麻袋的东西。
  在李义德面前,我和黎征算是助手了,拉巴次仁才是主角,而拉巴次仁呢,则又装起法师,跟李义德说了刚才的情况。
  “李老哥,我刚才下了力气,终于抓出了鬼儿子与鬼爹,并咔咔两火盆给它们就地正法了,现在还差个鬼爷爷没‘弄’,你什么态度?要是能忍受天天夜里敲‘门’声,我就放鬼爷爷一马,要是你忍不住呢,本法师就继续开坛捉鬼啦。”
  李义德忙点头赞同拉巴次仁捉鬼,还特意承诺事后给一笔酬劳。
  等打发走小工后,拉巴次仁又特意指着房梁那颗钉子解释起来,“看到没,这是颗神钉,也是我从我师傅那要来的,刚才我就用它把鬼儿子‘逼’出来的。”
  李义德盯着钉子看了半天,啊、啊的点头应了两声,不过也问了一句,“**师,这钉子我看着眼熟,尤其钉子帽上还粘了一块油漆,好像是我家装房子时剩下来的吧?”
  拉巴次仁听得咳嗽一声,但又大声强调道,“李老哥,那可不是什么油漆,而是一种圣物,说了你也不懂,跟我来,我再带你去看看捉鬼爹的现场。”
  我们一起上楼,当李义德看到他家墙被刨成这德行时,整个人愣在当场。
  其实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说我们在未经主人许可下就拆墙,这多少是有点不地道,但拉巴次仁不这么想,还得意的搂了下李义德肩膀说,“这鬼爹藏的相当深了,我把法器火盆扣上,硬是没把它吸出来,最后形势危急,我怕它跑了后会记仇经常来‘骚’扰你,索‘性’把墙扒了把它逮出来,哎,这扒墙扒的,我这胳膊‘腿’都软了。”
  我觉得拉巴次仁最后一句话没说谎,我俩是拿锄头刨的墙,那种工具锄地还行,用来刨墙可不是一般的费劲。
  李义德被拉巴次仁一同忽悠,不仅没怪我们,还感恩的连说谢谢。
  而且他也‘挺’听话,当天下午就去朋友家“避难”了,把整件房子留给我们三天,让我们开坛做法抓鬼爷爷。
  我们当然也没那闲工夫做法,只是摆了一个祭坛做做样子,接着趁早休息起来,等到了晚上十点钟,我们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潜行出去。
  正巧李义德家‘门’前有片小树林,我们都躲在树林里,熬着时间,等那个疯木匠的到来。
  可没想到,这一晚,我们等来的不只是一个疯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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