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坟冢居客

  我說不出什么感覺來,反正頭痛欲裂,身子也特別的乏,甚至抓著救命稻草的手也抖了起來。
  我覺得自己身子正緩慢的往下滑,而這陷阱底部,正豎著一只只竹矛,真要實打實摔上去,別說是自己了,就算練過金鐘罩的奇人異士,也保準被戳出幾個窟窿來。
  我急的抬頭大喊,讓黎征他倆來幫忙。
  麻三本來在看熱鬧,想看著我們幾個怎么慘死在這陷阱中,可實際上就我倒霉掉了下去,望著一點傷都沒受的黎征和拉巴次仁,他嚇得丟下一句話,扭頭就逃。
  “有種接著跟我來。”
  黎征和拉巴次仁當然不會受激,他倆一心放在我的安危上,合力拉著斷布網,把我拽上來,尤其他倆還時不時給我鼓勁,讓我撐住。
  我最后總算咬著牙,有驚無險的渡過這劫,只是當我雙腳碰到地面時,一時腿軟癱了下去,甚至渾身還冷的發起抖來。
  拉巴次仁拖著我腦袋,又是掐人中又是使勁搖晃,還趁空問黎征,“這怎么回事?撞壞腦子了?”
  黎征沒輕易下結論,反倒抻過我胳膊,把起脈來,稍許過后,他臉上浮現出驚訝的表情,念叨一嘴,“怎么是圣脈?”
  拉巴次仁一臉迷糊,追問道,“圣脈是什么?”
  黎征說,“這種脈相幾乎沒人有,而且自古有這種脈的人,都具備奇特的能力,依我看,天佑這狀況反倒是喜事,他正在進化。”
  我聽得直想咳嗽,心里卻一點喜慶的想法都沒有,心說別看自己不知道圣脈的事,但就沖著現在的慘樣,這“圣人”就不好當。
  拉巴次仁頓悟般的嗯了一聲,大有深意的看著我說,“原來圣脈是被虐出來的,這還不簡單,寧天佑,等回黎村的,我找幾個搟面杖,對你腦袋削一頓,保準讓你圣上加圣。”
  我知道他在開我玩笑,可自己真的一點反駁的勁頭都沒有。
  剛才在陷阱里被石頭一撞,我腦袋上還起個包,黎征伸出摸著這包又盯著我臉上看,琢磨一番又拿出一副懷疑的樣子掀開我左眼前的頭發。
  就當我左眼露出跟他對視的一剎那,黎征猛地呆滯起來,還無力的一松手,讓頭發自行遮蓋到我左眼前。
  可這并不代表著意念控制的結束,黎征仍是呆呆的望著我。
  我被他這樣子弄的一愣,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我明顯感覺到,自己左眼中的那股能量還在。
  拉巴次仁看看我又瞧瞧黎征,知道黎征不對勁了,他猛喝一聲,使勁推了黎征一把。
  黎征一個側歪,躺在地上,不過這么一弄,他倒是好了,尤其他清醒后第一句話就說,“天佑,你的機緣來了,左眼的能力被完全激發出來了。”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撞上大運了,不過黎征隨后又強調,這種機緣他從沒見到過,到底如何利用,還要等回黎村后慢慢研究才行。
  本來攤上這好事,我們該迅速離去才是,可麻三的事情未了,我們都走的不甘心,尤其是我,心說雖然自己機緣是麻三間接給的,但這人渣要不消滅,肚里的火就降不下去。
  我試著站起來幾次,每次都失敗了,最后黎征和拉巴次仁一合計,索性用起了笨招。
  其實這笨招我領教過,就是被拉巴次仁背著,而且這次他背我,還怕我抱不住他,又把腰帶卸下來,綁在我倆腰間。
  我們繼續上路,追起麻三。
  黎征一邊走一遍皺眉,我也不用走路,不時東瞧西看發現了他這表情上的異常,開口追問一句。
  黎征說,“咱們進荒地后,遇到兩次陷阱,一是巨夾子,二是油布坑,聯系著這兩種陷阱的設計風格,他想到了兩種人。一種是獵人,一種是盜墓賊。”
  我琢磨他這話,品出了言外之意,接著問道,“小哥,你是說麻三請來了幫手對付咱們么?”
  “沒錯。”黎征肯定我想法,又繼續說“,憑周圍這種陰森環境來看,他請來盜墓賊的可能性很大。”
  我就不懂了,心說盜墓賊是去墓里盜東西沒錯,但他們平時居住環境難道跟陰森也有關系么?
  黎征繼續解釋,“國內盜墓賊大體分三個派,分別為北派、洛陽派與南派。北派發源地在陜北,盜墓時用一種叫鐵錐的工具,椎管中空能用來掘土探穴,講究盜前要拜棺散魂,只求盜寶絕不褻瀆;而洛陽一派用的是工兵鏟,古時講究‘雞鳴燈滅不摸金’,現在規律變了,叫‘不動皇陵不出人命,其余皆可盜之’;而南派主要指長沙一帶,這派的盜墓賊手段極其兇狠,也異常猖獗,沒什么講究,更沒有什么代表性的武器,洛陽鏟和鐵錐混著用,還帶著雷管炸藥與獵槍,進了墓里但凡值錢的,就全部拿走,甚至有時都懶著打洞,直接用炸藥往上崩。”
  他頓了頓又說,“不管哪一派的盜墓賊,在入行拜師時卻都有一個共同的講究,對人體質要求特別嚴格,甚至這要求也注定女盜墓賊極其的少。”
  不僅是我,拉巴次仁也被黎征一席話吊起了胃口,我倆都追問著這要求是什么。
  “墓中往往是陰寒的環境,盜墓賊要想長期從事這行當,體質必須特別陽性,這才能抵抗住入體的陰氣,這里說的陽性體質跟醫學上的還稍有不同,總結起來,就是血壓高,血小板高,但人身子還沒病,而血壓和血小板偏高的人,都是嚴寒易過、酷熱難熬,他們不盜墓時,往往都喜歡在陰冷的環境中休息。”
  我聯系著黎征的話,明白的點點頭,也覺得他這猜測**不離十,麻三請來的援手是盜墓賊,至于到底請的是哪個門派,我們就不得而知了。打心里,我希望這盜墓賊不是南派的,不然他們又是撇手雷又是開槍的,我們仨根本斗不過。
  黎征也囑咐拉巴次仁小心,一會見機行事,要是危險太大,我們只能放棄麻三,悄悄溜走。
  這樣走了一刻鐘,前方出現一個墳場,我初步估算下,這墳場占地很大,但墳墓數量卻很少,尤其有些墳前的墓碑,都斷了一大截,我合計著,這是個被遺棄的墳地,甚至極有可能已被政府征收,準備動遷。
  而最怪的是有幾個墳墓邊上,放著五口爛棺材,其中三口棺材上還躺著東西,隔遠瞧不清,也不知是尸體還是活人。
  我被這情景刺激的頭皮有些發麻,但黎征卻顯得輕松多了,對我倆提醒道,“麻三援手是北派盜墓賊,不會帶火器的。”
  拉巴次仁一聽即將面對的對手都使用冷兵器,他冷笑的哼了一聲,又舉著砍刀瞧了瞧,說正好自己最近沒煉身子,跟這些援手過過招,玩幾把也未嘗不可。
  我們向墳地靠去,或許是腳步聲驚動了他們,有兩個人猛地坐起身子來,扭頭看向我們,而最后一個人起來的比較慢,甚至還捂著肚子哼哼兩聲。
  先坐起來的兩個人,穿著黑色風衣,一胖一瘦,看著面生,長得魁梧但長相很怪,耳朵上戴著鈴鐺,一臉鼠頭鼠腦樣。而最后坐起來那人就是麻三。
  麻三指著我們又對那倆人說,“師兄,就是他們,陰魂不散的纏著我。”
  這句話倒把我弄愣了,等回過神后我心說真沒看出來,麻三竟然是陜北派的盜墓賊。
  那倆人嗯了一聲,都從棺材上跳了下來,還一人拿著一根鐵錐,直向我們走來。
  我知道馬上要打架了,也跟拉巴次仁說,“把我放下來。”
  拉巴次仁還是老毛病,大大咧咧的,也不提前吱一聲,突然解了褲帶,我身子軟,一松勁下結結實實的坐到地上。
  但我不僅沒掙扎的站起來,反倒接著盤腿一坐,準備看場好戲,畢竟對手只有兩個,憑黎征和拉巴次仁應該能應付得了,不用我這病號幫什么忙。
  拉巴次仁對盜墓賊充滿興趣,還拿出調侃的語氣問道,“哥們,睡棺材板啥感覺,結婚沒?是不是洞房也在棺材板上解決的?”
  沒人回答他的問話,尤其瘦盜墓賊還多往前走幾步,用鐵錐點了點拉巴次仁,那意思出來單挑。
  麻三也有過這動作,打斗時喜歡找人單挑,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陜北派盜墓賊特有的嗜好,但拉巴次仁卻喜歡這種打斗方式,還大步往前一邁,迎了上去。
  但這次拉巴次仁沒了耍滑的心里,反倒率先活動起身子來,看樣想憑真本事跟對手斗上一斗。
  就他這性格,我打心里無語,一般人都是遇到強大的對手耍滑耍心眼,對付軟弱的對手時卻老實打斗,而拉巴次仁卻正好反了過來,甚至在打獵時也這樣,遇到野雞野兔,他都一箭射過去,等遇到野狼時,他卻非要去過兩招。
  瘦盜墓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倆對視片刻后,拉巴次仁沉不住氣,猛地出刀向對手臉上劈去。
  他這刀力道不小,隱隱還夾著風聲,正要實打實劈上了,保準能削掉對方半個腦袋,甚至就算硬接,也都費勁。
  可瘦盜墓賊一點躲避的意思都沒有,還真上來倔脾氣,把鐵錐舉起來,弄了一出硬碰硬。
  砰的一聲巨響,鐵錐上被砸出一堆火星子,而隨后怪異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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