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挥手之间
周先生这次来缅甸的确有扩大延安在国内国外影响力的意思,只不过期望并不是很大,毕竟现在的延安只是“地方势力”还不能代表一个国家。
周先生早就感觉到杜文成对自己的的尊重程度似乎还要超过另外两人,虽然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但总归是一件好事。在他想来杜文成很可能因为这个原因会到机场来迎接自己,但却没有想到会是缅甸掌握实权的三人一起来到了机场。
不仅如此,杜文成还特意安排了记者来宣传他的到来,这就让周先生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了,他能察觉到一种看不见的隆重气氛在曼德勒上空酝酿。
杜文成到底在图延安什么?或者说延安有什么能让杜文成不惜一切地为延安造势呢?周先生想不明白。
走出了停机坪,一群事先安排好的记者便围了上来。
“周先生,我是缅甸民生报记者。周先生能否谈一下来到缅甸的感受?”
“我在国内的时候就听说过缅甸人民不仅赶走了英国殖民主义者,赶走了日本强盗,还领导了东南亚各国的民族独立和解放,今天我能站到这块土地上,感受缅甸人民的勤劳勇敢,领略缅甸人民的智慧,是我最大的荣幸。”
“周先生,我是独立报记者,今天缅甸党政军三巨头一起来到机场欢迎您,可以说您已经成为缅甸有史以来最尊贵的来宾,您能对此发表一下看法吗?“
缅甸并没有什么政党,因为杜文成讨厌这玩意儿。从登敏开始缅甸政府就被西方看作是军政府,登敏的重要功绩就是领导缅甸人民军夺取了全国政权,并且一上台就是终身总统,这与西方的政体完全不同。
而杜文成的上台更是把这一点发挥得淋漓尽致,算是彻底把军政府这个称谓固定下来。阎锡山和沈涵阳没少为这件事对杜文成抱怨,可杜文成一直是充耳不闻,并且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政党这玩意儿还是没有的好,一个政党人家会说你独·裁,政党多了又会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扯皮,再则说为啥没事找事地给自己弄出个政敌?缅甸不需要政党,军政府就挺好。
缅甸的政治氛围相对来说较为轻松,只要你不搞政变,不有意攻击政府,没有人管你要做什么或者说什么。因此也就使得一些好事者,根据前后两届政府都花大力气用来改善民生这一点上,戏称把持缅甸政府的杜文成等人为民生党。
缅甸民众似乎也很喜欢这个称呼,一来二去的一些主流报端也渐渐用民生党来代称缅甸政府。周先生来缅甸之前已经了解了这些事情,自然知道这位记者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从很早就认识了杜文成总统和阎锡山元帅,今天能在这里看到总统、元帅和尊敬的总理先生,我感到很高兴……”
“周先生,您来缅甸……”
“周先生,对中国目前的……”
“周先生……”
……
“缅甸三巨头齐聚机场,只为迎接延安访客
。”
“延安周先生突现缅甸,杜文成机场亲迎。”
“缅甸总统看好延安。”
对于外界如何解读他的这一举动,杜文成一向是不屑一顾的,反而对周先生来访的目的抱有极大的兴趣。在此之前,他曾和阎锡山等人分析过这个问题,阎锡山认为延安的这一举动是针对国府最近对延安的打压,而来寻求政治盟友的。
杜文成自己也猜不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他看来委员长一时还不敢公开和延安翻脸,虽然两军在东北摩擦不断,在江浙,在山东山西也同样如此,可从国内民意方面来讲,重庆同样有着巨大的压力,委员长也不敢贸然和延安开战,否则也不会邀请延安统帅去重庆“共商国是”了。
晚上的接风宴后,杜文成和周先生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会谈,周先生首先介绍了国内目前的形势以及延安方面的一些想法,随后话题一转,神情凝重地对杜文成说。
“我们预感到委员长一定会对延安动手,对此我们也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因为情况紧急,我们需要知道你对国内现状的看法。”
杜文成点点头说:“你们有准备就好,打是一定会打的,不要寄希望于委员长,他不会允许延安的军事存在,除非你们主动放弃现在的武装力量。”
“这是不可能的。那么,你认为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我想全面内战会在明年爆发,现在只是序曲而已。”
周先生双手环抱胸前,沉思着说:“战争一旦开始,英美苏会是什么态度,这对我们也十分重要。或者说如果我们请求苏俄的帮助和支持,你会怎么做?”
杜文成腾地站了起来,他很想发火但又努力忍住,对面的人可不是他可以随意发火的对象。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共和国初期的史料和那时的国际形势,也就理解了夹在米苏冷战之间的共和国当初的选择。
在国民党败退到台湾之后,米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还留在南京,这说明米国人在那个时候还是很希望和共和国搞好关系的。可是反过来看,一个强大的就在自己身边的苏俄和一个同样强大但却远在太平洋彼岸的米国,在这样的对比下一个一穷二白的共和国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虽然说理性的政权不会被意识形态所绑架,国家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可那时的国际形势就是这样:一方面是以苏俄为首的社会主义国家,另一方面就是以米英为首的西方集团。以延安统帅的性格他和选择走中间路线吗?答案是不可能的。
“你们如何选择我没有发言权,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任何表态。”杜文成的声音很低,低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虽然这个时空因为他的关系延安的力量有所增强,但想要抗衡重庆号称的八百多万军队还是有一定的难度,也就难怪延安想要寻求外界的支持了
。不过,历史上的共和国不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建立起来的吗?
周先生察觉了杜文成的抵触情绪,也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但仍然耐心地对他解释了延安目前的难处。
杜文成记得历史上米英苏三国曾经在莫斯科举行的三国外长会议上,对中国局势问题发表过公报说:“必须在国民政府领导下实现中国的团结与民主化,广泛地吸收民主分子到国民政府的一切(各级)机构中,并且必须停止内争。”
现在,英米对委员长一直在对日作战问题上推三阻四颇为不满,苏俄还在外蒙问题,中苏条约问题和国府进行谈判,也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三国是否还能像历史记载的那样继续支持国民政府?杜文成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还不曾忘记自己来到这个时空的使命。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改变我的态度,我坚信你们会赢得最后的胜利。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我会尽力帮助你们。”杜文成最后表态说。
周先生笑了,他知道杜文成对苏俄有很重的怨念,现在能够这样表态,也就很好地说明他对延安的看重。
和杜文成进行了一次长谈后,第二天周先生在沈涵阳的陪同下赴缅甸各地参观,杜文成又把目光投向了日本以及东南亚战场。
中米英苏四国联合发表的波茨坦公告,打破了日本意图求和的梦想,既然求和无望,那就唯有玉碎一途了。七月底,日本铃木首相发表拒绝接受波茨坦公告的声明,表示会死战到底。
8月12日,苏军占领北朝鲜、萨哈林和千岛群岛,英米也在东南亚再次发起进攻。日本上下已经知道英米铁了心也要灭了日本,而东南亚的物资供应更是成为支持他们打下去的唯一希望,丢失了东南亚无异于丢失了日本本土。
在这样的认知下,日本人疯了。
仗着杜文成提供的飞机的优势,日军玩命地和英米联军在东南亚展开了连番的大战,为了争夺制空权,双方每天都会出动上千架飞机在空中进行战斗,其规模绝不亚于英伦大空战。
英米始终无法夺取制空权,对z型鱼雷攻击机更是忌惮非常,而失去了空中和舰炮支持的海军陆战队则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日军疯狂的进攻。
分布在菲律宾的二十几万米军首先支持不住了,不得不再次退出了吕宋岛以及其他岛屿。
而在朝鲜战场,日军在收缩兵力以后在苏俄的进攻下也渐渐站稳了脚跟,苏俄的人海攻势也不再具有威胁,战局的发展开始对日军有利起来。
日本大本营抓住时机再次提出了终战和谈的建议,英米再次拒绝了日本的建议,坚持日本必须无条件投降。日本企图“体面”终战的希望再次破灭了,不过也得到了一次难得的喘息机会。
“我们既不想和杜文成为敌,那就必须改善与他的关系,否则的话我们就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击败日本
。”杜鲁门阴沉着脸说。
“我不反对改善和杜文成的关系,只想知道我们需要付出什么。”
英国首相艾德礼不同于他的前任,丘吉尔虽然带领英国打赢了欧战,但他顽固地维护英国在亚洲的殖民政策,使得他在亚洲不仅吃了大亏,还被迫走下了政治舞台。而艾德礼的一个重要的政策就是使英国摆脱了殖民主义,完成非殖民化,这就是他和丘吉尔最大的不同。
“杜文成在开罗会议上首次提出了联合国这一概念,并且和我的前任罗斯福先生达成了一系列协议。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印证了杜文成对世界形势的判断,可惜的是他和我们却越走越远。
我以为我们可以在联合国问题上对他做一些让步,我想这也是他一直和我们做对的主要原因。按我们原先的想法,吸收中法俄三国再加上我们组成联合国安理会,现在看来可能不得不有所改变。
只是杜文成的政治倾向让我有心担心,他和中国的延安走得很近,而延安在很大程度上更倾向于苏俄所推行的gc主义,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中国。”
艾德礼笑道:“可我听说杜文成和苏俄的关系并不友好,史太林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才好。”
杜鲁门也笑了起来。“这也是我想在安理会问题对他做出让步的原因之一,有他在其中捣乱,相信史太林一定很满意。”
两人相视一笑,法国的安理会席位就在两人的笑声中被踢了出去,历史又一次被改变了。
正在缅甸各地参观的周先生因为延安的一封加急电报,不得不提前结束了访问回到延安。原来委员长又一次致电延安,请主席速至重庆进行和平谈判,延安决定派周先生赴渝和委员长进行谈判。
送走了来访的周先生,杜文成也回到基地进行短暂休息,这一阵子他可是一直没有得闲,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来做决定,沈涵阳等人给他找的智囊团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在很多大的决策上,他们的主张完全和杜文成的想法背道而驰。
这并不是说杜文成在政治上有多么高明,而是因为他们所站的位置不同。熟知历史又肩负责任的杜文成虽然在处理问题的方法上略显幼稚,但他知道事情的最终结果,也就知道了如何去处理。
而那些智囊们提出的办法更多的是从缅甸自身的利益出发,这就难免会和他的决策有些冲突。幸好事情已经差不多该结束了,相信英米经过这次的打击之后会想到解决问题的根本在哪里。
在委员致电延安之后的第三天,委员长第三次电邀延安统帅赴重庆谈判,并谓:盼与周el同来重庆,商决各种重要问题。委员长似乎吃定了延安,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延安发出邀请,存心要把内战的责任推给对方。
于是,历史聚焦在伟人的“挥手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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