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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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挂,通备,炮锤,弹腿,冲击,冲击,我在一撮撮人群中横冲直撞,即便嗜血疯狂,局部数量远不及碉堡周匝疯狗密集的敌人;在我面前霎时间几乎绝无一合之敌,然而廖佑铭只有一个;甘茂林只有一个;杨庭锋也有一个,我们宰得10个、20个、30个,兄弟们呢?强弩之末,不能穿缟……六连最后剩下來最后点,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兄弟们,早已是3人敌,5人敌,10人敌,却仍然难以避免的倒下去……永远倒下去……他们都是身经百战,这世上最好兵,最好的兵啊!
我想哭,哭不出來,因为猩红的血早已在暴雨朦胧中,迷蒙了眼睛,所有的思维,所有的动作都晋入到了朦胧模糊却又清晰真实的境界,我也周围陷在里面的人一样:“呀,!”“呀,!”似痛楚,似愤怒,撕心裂肺的嗥叫着;迸发着一身使不完了戾气,使出了一切千锤百炼,早已渐渐融进血液里本能伎俩,在一条条疯狗身上,施加凭生所学着一切暴力技艺,然而却是有自保有余,救人不得,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我好恨,好恨自己还活着,以至于死者长矣,生者却要背负着沉重的担子,痛不欲生的终其一生。
我看见了浑身是血的老谷被一撮疯狗,用刺刀逼得摔进崩塌的沟壕里,在如林的刺刀,以上刺下力,再也沒爬出來。
我看见了且战且走,连续刺倒多人的袁绍文,让背后一条嗷嗷咆哮疯狗扑倒在地,一声闷响,敌我就像人肉炮竹般炸了开來,敌人的血肉,小袁的血肉,眨眼迸射一地。
我看见了在数具交错尸骸中,遍体鳞伤,浑身是血,艰难站起,沉重喘息的吴忠才,一声大吼就近又一撮围攻的肖剑卿的人团,拉响了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我看见了两人抱团,配合默契,连续刺倒数条疯狗的池劲,陈国勇,拧着刺刀,无所畏惧大吼着冲向一撮敌人;然而数串罪恶的子弹,突地扫了过來,小陈和小池立即惨叫着倒在了暴雨泥泞里,随之赶到从未撞上他们丝毫的数柄刺刀顿时便沒入了他们的身体。
我救不了,怎么也救不了啊……
“混蛋,混蛋……”霎时间,不知宰了多少;我在撮撮幢幢人影,看见了邱平;看见了陶自强:“呵呵……”一张满是鲜血的娃娃脸,疯了似冲我狂笑;“呀,!”就连泰山崩于,也绝对会面不更色的陶自强,此刻也我们一样,歇斯底里咆哮着,一刀捅死身边最后条疯狗还不够劲;摁住即将断气的死狗脑袋,迅即又一刀划过了死狗脖子。
“连长,连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从來就只会背后指手划脚;从來几乎就沒一丝好词令;几乎从不亲自带我们冲锋的连长,还活着,活着……沒有我这身注定会带來,终一生痛不欲生的所谓武艺;每个刺杀动作就像教科书,几乎教条主义般,标准毫厘不差,不论是三面临敌,还是四面危急,领着老徐的他,总是能从容不迫的交枪之间,进退有度的连续刺倒条条疯狗;纵然数条枪不同方向一齐上;纵然不惜性命疯狗咆哮着妄想和他同归于尽。
当数步迅即奔上去,一条条环伺就近与之匹敌的疯狗就像面对雄狮夺食鬣狗,即便外强中干的嗥嗥不已,也在急风暴雨中,不自觉绝望颤抖……
“你來晚了!”纵然喘着粗气,纵然之前随着刺刀入体,声声断喝摄敌胆寒;连长的声音,仿佛还是寻常这般沒有参杂一丝感情,一双漠然的眼眸,就如三棱刺般,锐利,冰冷,深沉,但我分明感到的,是一股莫可名状的悲怆;桀骜自矜,却又无比沒落与孤独。
“杀,杀……”声声大喝,刀光闪处,血光喷溅,个个难以置信的不甘瞪大了眼睛,栽倒下去;一撮自恃疯狂的敌人,怎么也不相信,那身形与其一般,同样也不太强壮,如猛虎般冲出了残破战壕汉子;怎会有着如此虎虎生风的凌厉突刺,怎会有着这般仿佛使不完了力气。
一把未遂的匕首深深**了他的大腿,一支枪刺曾经点进了他飞快闪过了肩井,早就头裹着暴雨浇透了血淋淋纱布的他,一依然战斗,战斗,一撮三、五条疯狗的围攻,挡不住,跟本就挡不住遍体鳞伤,受创不轻的他,然而顺着暴雨淋沥中,根本來不及包扎的滴答血水,只來得及攥紧刺刀,弓着腰艰难喘息的他,已经力竭了。
他在暴雨泥泞,脚下遍地尸骸中,颤抖……要紧牙关,用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顽强意志支撑着仿佛渐渐已经重逾千钧的自己身体。
“呀,!”刹那,闪烁的电光,映衬着条条疯狗狰狞扭曲的面容;还不过一息,闪现森森冷冽的刺刀再度迅即奔向了他。
“忠虎,忠虎……”一条堑壕,就紧紧隔着一条塌陷的堑壕7、8米;我哭嚎着,咆哮着,奋出了极尽凭身所能的一切暴戾,施加在于我纠缠一起的疯狗身体之上,却來不及,根本來不及。
“杀!”眼里根本沒有奔來刺刀的黄忠虎,顿时迸出急剧在身体里一分力气,奋力打开了骤然间,次第率先推來的刺刀;挺身向着向第二柄、第三柄刺刀,撞了上去,当锋利雪亮的刺刀,悲怆入体,迸发出猛士身体中一腔热血;刺刀深深陷入黄忠虎身体中的疯狗绝望瞪大了眼睛;不堪生命溘然消逝之重,黄忠虎染满淋淋鲜血,紧紧拽脱怀中反坦克手榴弹拉线的一手,已经颓然垂落下去。
“嘣,!”残肢、血肉与泥水迸溅,崩了周近不死不休缠斗成一团;措不及防被冲击波推倒在地的敌我满脸,死可怕么,不,当人真真正正,差不多死过那么一回,我们个人的生命早已是无所谓有之重;无所谓有之轻,兄弟,其实你不该在这里和我们一起拼命的,不该……
“呀,!”“小罗,小罗……”骤然间,不知道是悲是喜,就在就近横亘的轰塌堑壕里,咱六连三排最孬种罗裕祥,那个见血发呕犯晕,一夜间已经经历第二残酷白刃的罗裕祥,竟然还活着,活着,满身滚满了腥膻血气的泥浆,从嗥叫从沟壕爬了出來,疯了似的舍身向刚刚爬起疯狗,眨眼间,扑倒捅死一个;迅即侧滚,再出脚绊到一个,仓惶之间,舍去了还深深陷在死狗身体里的匕首,根本沒有致命手段的他,竟然像食尸鬼一般,迅即翻身将出脚绊倒的又一疯狗,舍身压下;敌我嗥叫着,纠缠翻滚在一起,落进了轰塌了满是血水泥泞的堑壕;疯狂间,张开咬上惊慌失措疯狗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