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噩耗
这是属于桓宪的体贴。
因此周修文没有第一时间去反驳或说明缘由,只是温声道:“回头我会与父亲说说的,谢了。”
不过……大概率还是不会改吧。他这会儿刚好扭开头,几人也没有看到他嘴角露出的一丝苦笑。
因为这个地方是他父亲如今唯一可自由放松的地方。他被帝国的责任困了一辈子,如今倒只能依托这样的外物稍微获取一点心灵上的安宁。
这位曾经的元帅身体强健之时,为了维持亿万民众的安危,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推入深渊。如今身体衰弱,生命燃烧殆尽,他也依旧不得解脱,只能被困在这幅残缺瘦弱的日复一日地看着同样的风景。
后来回到了这片不那么繁华的属地,他们的生活倒是清静了许多,父亲的精神也稍微放松了些。雷克斯叔叔提议在住宅周边建一片宽敞的花园,好帮助周元景恢复身心和静养,于是便圈下附近的大片空地,还专门组织调派了一支队伍负责这边的巡逻。
这片花园倒真让周元景精神好了不少,他也没说好不好,只时不时便会差人推着在花园内转悠。
但也仅此而已,他还是不高兴……父亲已经很少笑了,明明在祖父口中对方曾是那样爱笑的人。
可谁又能救他?
数年前那场灾难让这个男人疾病缠身,经年饱受折磨,日渐衰竭下来。
明明他留下的痕迹和传说都那样鲜明,然而现实残酷的花朵却先一步枯萎得不成样了。曾经那样意气风发、令无数强者俯首称臣、受万民爱戴的战士,却从此失去了完整强健的身躯,变得病弱残缺。
即便他鲜少对他们显露出来,可周修文也是知道的……这样强大的父亲也偶会在静谧的夜晚静坐在窗边一侧,沉默着,不知在思绪什么。
他失去了双腿,日常行走不方便,即便手上有着大量可供调遣的将士。可他这样的身体情况,硬要出行只是一场拖累,因此周元景这些年除了为公务事已经很少离开周宅了。
上次他到学校观看比赛还是被周修文磨了许久才答应的。而那一次的再上一次外出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而且这几年随着毒素的侵蚀,周元景时常斗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常卧于病榻,精神一直不好。
然而军方这场忽然而来的追捕还是惊动了这位卧病在床的故往元帅。为了最大程度保障属星的民众,对方不得不强撑着身病弱的身躯协助军部收网,即便周元景本身并不看好这个其实十分之糟糕的计划,奈何上头的人就是要这样办。
果然整件事办下来结果就不怎么好,累死了这么多人,事情也不见多少进展。若处理不好只怕又是一场民怨了……
不过这也与周元景无关,他已经做到自己该做的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便是由闹出这一场的人自己收尾罢,与他无关。
这便都是后话了。
总之虽说这片花园看着有不小的隐患,维持这里也需要不少人力物力,但这是他们唯一能为周元景做到的。再是难也要支撑下去,好叫这位命运不济的英雄能够多享受一些人生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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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曼猜得没错,直到他们抵达中心的宅邸处,他们一连过了好几道特殊的门禁,或是伽玛检测红光线,或是三重核检身份,或是出示身份牌照之类的……总之是层层筛选和检测,严格异常。
当然,周修文这边每一关过得都比较简单,除了其中一道自动扫测,其他基本都是刷脸过的。毕竟对方可是这家主人的儿子,自然个个都认得,不用搞那些太虚的。
他们感觉到手续麻烦完全是因为后头跟着的那辆悬浮车的现场演示,对方没有这个方便就一直卡一直停。他们开始还一道道等下,到后头都不好等了干脆直开,跟对方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越是往里里头气氛越是凝重,他们一进入到某个内圈的范围便感觉周边数十道目光瞬间聚焦到这边来。虽说没有恶意,但那种叫人不容忽视的感官始终存在着,叫人浑身肌肉都忍不住紧绷起来。
这得是什么家庭啊?家里竟警戒森然到这个地步……虽说姜洄在之前便已经有了猜测,可当亲身体验过之后她才有了如此真切的感受。
又是一道门禁,不过据周修文说应当是最后一道关卡了。
几人都松了口气,眼看着后头跟着的悬浮车短时间是跟不过来了,周修文便自行设定轨道要带他们到落脚的小白楼住下。反正那几位也是要去到周元景那边汇报工作的,就算他们在这等最后也是要分开。
姜洄目光随着飞速过去的一位工作人员看去,忽然记起了一件事,问道:“周同学,怎么不见之前那几位?就是刚才护送了我们一趟的那几位军士……他们是还没有回来吗?”
看到刚才过去的那位工作人员她忽然记起来先前在赛场护送他们的几位也是穿着类似款式的制服,应该也是周修文身边警卫人员。她这才想起刚才跟在周修文身后几位似乎换了样貌,不知道之前那几位换去哪里了。
周修文面色一僵,他听到姜洄的声音猝不及防地扭过头看过去,也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所以他这一刹那没守住的色变清晰地落入了众人的眼底。
见此,姜洄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对。然话已经问出了,这时候再说别的又显得有些刻意,便也有些不知所措。
整个悬浮车上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周修文没想到姜洄还会记得这个,而他自然也没有忘记……因为这对他来说已经称得上是噩耗了。因此自得知消息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却又不想叫朋友们看出来,只放在心里消化着,没想到被姜洄这样一下给戳破了。
他也想知道……他们是去哪里了?不过是片刻别离便已是永别了。
“他们牺牲了。”少年轻声道,似乎怕惊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