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六章 上吊
小奶奶骂的口干舌燥。终于自己停下来了。
她听了听,儿媳妇这边还是没动静。
心里暗自得意:小样,敢惹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招惹老娘。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走到儿子房门口,还重重的吐了两口,这才仰首挺胸的,出去炫耀自己的战绩了。
围观的孩子们,也跟着散了。
小奶奶发泼的时候,表姑和弟妹们,都躲在屋里。直到外面没动静了,才敢出来。
出来之后,弟弟妹妹们一哄而散。英子担心嫂子,想到她房间里去看看。
推了推门,没推开,是从里面插上了。
英子喊了两声,里面沒人答应。
她趴在门缝间朝里面望,看见嫂子蜷缩在地上。两只手捂着耳朵,把头垂在膝盖上。
英子隔着门小声喊:“嫂子,妈走了。起来吧!
李晓兰没理她,也没动。英子又说了两句,见嫂子还是没反应,就离开了。
她也不敢在这多待。要是让母亲发现,也得挨骂。
凡事母亲不喜欢的人,他们兄妹几个,都不许跟他说话。不然,就会遭到母亲一顿臭骂。
英子,这会敢来望望嫂子,是因为母亲出去了。要不然,她连嫂子的门都不敢靠近。
英子扛着铁叉,去地里挖石头了。
男子汉都出去扒河了,别人家的姑娘也不用出来。地里只有英子和一个老妇女两人。
这个老妇女,英子喊她二婶。闺女多,有洗衣服,有做饭的。家务活几乎不用她动。
闲着没事,也出来挖石头。
一大片空旷地只有她们两个人。久而久之,英子和她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英子和二婶一边干活,一边拉着家里吵架的事。
二婶对她说:“你妈妈那张嘴,也就你们几个,从小听到大的能受得了,换别人,谁能受得了啊?”
“等下你早点回家,看看你嫂子怎么样了吧?好好劝劝,别再想不开什么的,就麻烦了。”
听二婶这么说,英子再也等不下去了。她不顾会挨母亲的骂,撒腿就往家跑。
嫂子房间的门,还是反锁着。英子喊了两声嫂子没回应。
她又趴在门缝朝里面看。
从前都是双扇门。从里面用门闩,把门栓起来,别人进不去。
但是做的没那么精密,用手一推,中间能闪拳头那么大的缝。
英子用一只眼对着门缝,能看到房间里好大一片地方。
这一看不要紧,把英子吓得摊在地上。
她看见嫂子,两脚离地吊在房梁上。脚下还有两个凳子被踢倒。
英子,连滚带爬的,往家后面跑。因为她家住在最前排。边跑边喊:“来人啊!救命啊!我嫂子上吊了。”
英子的喊声很大,立马就出来好多人。都是老弱妇孺。青壮年都出去扒河了。
大伙一起把门推开,妇女们,都把孩子挡在外面不让看。
有两个年纪稍大的爷爷进去。一个人抱着李晓兰的腿往上送。
另一个人,脚踩在凳子上,解李晓兰脖子上的绳子。两人合力把李晓兰抬到床上。
英子抓着她的手,边哭边喊:“嫂子,你醒醒啊!”
这时候,有人把村里的医生也找来了。
大伙闪开一条道,让医生进去。
医生检查了一遍李小兰的脖子,又把手放在李晓兰的鼻子下,试了试。翻了翻她的眼皮。摇摇头。
“没救了,人已经死好长时间了。”
屋子里顿时传来一片哭声。
大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每天抬头相见的,都相处的很好。现在这人说没就没了,谁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表姑说到这里,更咽的说不下去了。梅子也跟着掉下了眼泪。
过了一会,表姑稍微平静一下。梅子问道:“那小奶奶呢?”
表姑咬着牙说:“她倒是一滴眼泪没掉。听站在外面的人说,她还是一路骂骂咧咧回来的。说她不相信李晓兰会死。打赌她没那勇气。”
“我正跪在嫂子的尸体前哭。被母亲甩到一边去,说我就是个傻瓜,被骗了都不知道,李晓兰是在装死。”
“直到她亲自检查了一遍,这才相信,李晓兰真的死了。”
“他被吓得脸色蜡黄,就这么的还嘴硬。骂骂咧咧的说:李晓兰想坑她,边骂边出去了。”
“从那以后,一连几天,都没见到人。她把孩子们扔在家里,自己跑了。”
梅子好奇的问:“跑了,她那么厉害,跑什么呀?”
表姑冷哼一声:“她厉害?她那就是欺软怕硬。她比谁都清楚,李晓兰的娘家人来了,能饶得了她?所以就先溜了。”
梅子喃喃的道:“小奶奶倒是精明。那后来呢?娘家人来了吗?”
“来了,当天就来了。大哥的媒人传的信。来了两拖拉机人。嫂子的父母,哭的天昏地暗。来的人把家全砸了。”
“把你小奶奶存了好几年的粮食。玉米小麦,拉去镇子上卖了。买了吃的回来。到处找你小奶奶的踪影,说是要让她一起陪葬。”
听到这里,梅子又担心起小奶奶来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找到。
这时李云说话了:“表叔呢?他是怎么处理的?”
表姑好容易平复了的心情,又激动了。
“大哥是当天夜里回来的,送信的人,没敢告诉他嫂子死了。只说嫂子生病了,让他回来。”
“大哥,连夜往家赶。六十多里的路靠腿走。五更天到的家。”
“家里其他人都睡着了。大哥到家谁也没发现。他的丈母娘一直守在女儿身边,第一个看见了他。我也在场正打着盹。”
“大哥掀门帘的声音,惊醒了我。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大嫂,就晕过去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像山一样的倒下来。我和他丈母娘,两个人都没接住。”
“大哥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嫂子身边。我和他丈母娘都吓傻了。”
“我们俩的喊声,惊醒了其他人。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大哥扶起来。又是盘腿,又是掐人中。大哥才醒过来。”
“他抱着媳妇一个劲的喊:醒醒啊,我回来了,你怎么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能告诉我?”
“那撕心裂肺的喊声,让屋子里的人无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