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心痛的要死

  安妮塔留下来，也是三句不离杰夫和高娃的相处经过。
  杰夫真后悔，就差没求了，才把安妮塔给弄走。
  高娃拎着吃的进来的时候，杰夫正在床上蹦跶庆祝，安妮塔这个不安定因素远离呢。
  精神真好呢!
  昨天说的那一通话，说一点触动没有也不可能。
  破了人家的鼻子，花了人家的脸，还因为鳌头被人夺了去吵吵，想想都觉得不必要，实在不想承认，其实当时那么生气，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感受到了背叛。
  原来，自己对杰夫是有过信任的。
  既然如此，更不用闹得死僵。
  他说喜欢自己，如若是借此耍弄自己，以求心理平衡，那么…
  配合吧，本就是自己伤害了他，害得他差点翘辫子。
  那之后，阳关独木各自走开。
  “高！”杰夫青蛙一般蹦跶了一通，余光瞄到门口的阴影，赶紧转头，一见，立马坐下，盖上被子，动也不动，抿嘴，眨眼，低低叫了一声。好一个羞涩大胆的美少年。
  被热辣的目光赤果果的扫描着，高娃也淡定不了，咳了一声，放下保温盒，默默打开，递到杰夫面前。
  “吃吧。”
  杰夫点头如小鸡啄食，捧过就开吃。
  好淡，好淡……
  杰夫停了一下，努力不去皱眉头，坚持全部吃了下去。
  感觉得出来这是高娃亲自做的，外面的可不会有这样又淡又寡的卖相。
  味蕾受苦，心里却暖暖的。
  自己的追求之路得到了大力的鼓舞。
  高娃可看出了他的勉强。
  “甜食，过咸的你不能吃，问过安妮塔，辣的，酸的，你不喜欢吃，所以，凑合吧。”
  杰夫心花怒放，烟花在心头开放的砰砰的。
  哦~~~天，还贴心的询问了自己的偏好。
  好开心。
  眼睛都笑眯了，连连摇头。
  “很好迟。”说着把碗抱起来，围着碗边舔了一圈，眯眯眼笑着咂吧咂吧嘴，绕唇一周，也舔了一轮。
  高娃整个人冒汗。
  杰夫吃完，高娃拿起保温盒。
  “你先休息，我去找下医生。”
  杰夫猛点头，哎哟，这么挂心他呢。一定是去医生那里详细询问他的病情的。
  恩恩，安稳躺着，等高娃回来，接受他温柔的关心吧。
  在被窝里得意地晃着脚趾头，歪头看着门口，决定了，再多呆几天，医生不给就假装病倒好了。
  不一会儿，高娃出现在门口，杰夫甜腻腻的唤了一声。
  跟着进来的一生让杰夫笑不出来了。
  “我已经付了钱，你的脸需要修复。我欠你的。”高娃用的是很礼貌的声线。
  杰夫却沉下脸，首次对高娃怒目而视。
  原来对他这么好，只是因为觉得欠自己的。
  是短暂的，是有时限的。
  在他眼里自己就这么小心眼，爱斤斤计较吗？
  高娃见他满脸满眼的不高兴，沉默的站在一旁，并没有遣走医生，静静看着杰夫，眼对眼的看着。
  医生自顾自的去看杰夫的脸，搬来搬去的，杰夫一直和高娃保持高度的目光对视。
  最终，杰夫退步。
  好吧，只要他高兴，无所谓。
  杰夫，将视线收回，听着医生高兴地说他这个很容易，不用花太多钱，几乎不会有什么痕迹留下来。
  高娃也将坚持的目光掐断，朝医生笑笑。
  “明天就可以执行了是吗？”
  医生点点头，很有信心的样子。
  “我明天再来。”高娃送走医生，遥遥的站在门口，说了一声，留下一包磨嘴的饼干，提着保温盒，走了。
  杰夫把饼干全都捏碎撒进了垃圾桶。
  这下正如杰夫所想，他在医院可以继续住着。
  高娃每天定时定点来，两人寥寥数语，都是不痛不痒。
  杰夫生闷气，高娃该干嘛干嘛。
  被冷处理后的杰夫冻成伤。
  呜~~~~高娃为什么不抚平他的幽怨呢。
  “你来了？”高娃来得早了，杰夫很意外，表情跟着心意走，立马蓬蓬亮，活脱一匹饿狼。
  “恩。今天你出院。”高娃言简意赅。
  扭头仔细看了回杰夫的脸。
  “恩，挺好的，没有痕迹。你别动，我来收拾。”
  看着高娃撅着屁股在那收拾东西。
  杰夫突然觉得，不想这么冷战了。
  自己接近他，如今看来，已经说不清到底是好奇占多数还是欣赏占多数，还是喜欢占多数。
  他怀疑，误解，都没关系。
  至少，还有让他怀疑，误解的资格。不是路人。
  那么就重新开始。
  拿出诚意，万丈热情融化他吧。
  杰夫看着高娃，越看越喜欢，脑子里跳出，那晚迎着变化着颜色的彩色射灯摸上他脸的场景。
  高娃微微抬眼，眉毛动动，藏在半透镜片后的眼睛明显的瞪大。
  很可爱呢。
  明明一点都不厌恶的。
  哼，亚洲人就是害羞，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特质呢。
  “走吧！”高娃直起腰，拎包，转头招呼杰夫，抬脚往外走。
  杰夫哎了一声，看看高娃率先在前的身影，哀切不已。
  赌气似得往地上一跳。
  “哎哟！我的脚！”
  本来不想小题大做的，突然想起，之前那两次，自己大呼小叫，高娃都是一脸的恐慌，那表情太好看了。顿了一下，就把想往肚子里咽的声音，高音喇叭般广播出来。
  背后猛地炸了一嗓子，高娃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扔了包，扭身就往杰夫那儿跑。
  “没事？”说着就去抓杰夫的脚踝。
  那能给他看，那得露馅，其实也就是震到了，疼了一小下，很快就过去了。
  “高，我号到霉。”死死地抓住脚，摆上一副我见犹怜的弃狗模样。
  发音也变成了大舌头，他也发现了，自己说话不清不楚的时候，高娃会放松很多。
  不知不觉，居然连这个都注意到了呢，我果然是喜欢他的。才不是安妮塔那个笨蛋说的只是感激。
  杰夫在心里就差没摇旗呐喊了。
  高娃正如他所想，没有再继续纠缠脚，直接背起了他，高娃个子矮，杰夫又高又结实，背起来很吃力。
  紧紧扣住杰夫的腿，高娃蹲在地上慢慢起身，试了几次，硬是平稳的站了起来。
  “去医生那儿。”
  杰夫正盯着高娃的后颈看个不停。
  啧啧，瞧这细腻度，白皙度，掐一下，哎呀，这弹性。
  原来亚洲人的皮肤也可以这么好。
  真是好啊！我的眼光果然优秀。
  脖子轻轻痛了一下，高娃缩起肩膀，用布料蹭蹭。
  他哪里知道杰夫正在那独自傻乐，肩膀放下，布料微微鼓起，露出了一小片胸口。
  杰夫忽然觉到，一股热气嘭的由下而上，直直的穿过心脏，越过喉咙，刺进大脑。
  不由得紧盯着看，半遮半掩，惹得他非要看个清楚，不禁伸手去拉开那片微敞得布料。
  蓦地一凉，高娃低头去看，就看见杰夫贼兮兮的嘴脸。
  扭头看他，静静地，杰夫嘿嘿笑两声，拍拍，“我邦尼正理的。”说着又偷瞄了两眼。
  没有说什么，高娃，扭脸，继续走。
  打定为了两清，忍受住杰夫的恶作剧，这点小场面，不足以动气。
  “喔感觉好多了，可以走，放我下来吧。”杰夫不敢动，趴在高娃耳边故意吹了口热气，低声说。高娃比他小一头都不止，生怕把他伤了，已经享受的足够，来日方长，回去再说。
  见高娃没有表现出厌烦或者嫌弃，杰夫开心死了。
  明明就喜欢我！还不承认。
  一回到宿舍，高娃放下东西。
  “我还有事，有要紧事，打我电话。”交代完，高娃背起书包出了门。
  杰夫环视宿舍，窗户敞开着，没有异味，衣服也都洗了，桌面有一层薄灰。
  看来，他不在的这几天，高娃也没怎么回来过。而且没学习，他的那张桌子灰尘最多。
  杰夫心里重了一下。
  游离在高娃世界外的感觉很不好。
  他在干什么呢？
  “杰夫！”一声带了尝试的低唤从押着的门缝中传来，杰夫应了一声。
  隔壁的帅哥探头探脑进来，看见杰夫，也不进来。朝他招招手。
  “嗨，哥们，知道你回来了，今晚来参加派对吧。”
  “好！”杰夫笑着答应，“哦，我可以带人去吧？”
  “当然，本来就是以你的名义开得派对。带谁？哦~~~我猜猜，美女？”帅哥挑挑眉，眨眨眼，促狭的说。
  “高娃！”杰夫随口说出。
  帅哥脸僵住，“呃~~~杰夫，你最好别带他，你不知道，呃，他不受欢迎，会影响派对气氛的。”
  杰夫不大高兴，脸冷了一下。
  “我知道，不过，我们是室友又不是陌生人，总不能不邀请吧。人多不好吗？”
  帅哥摸摸脖子，有点尴尬。
  “说是这么说，呃，那个，原先他只是无趣又独揽教授的青睐不受欢迎，现在，可不止这些了，听说，有人看见他把好多值钱的东西拿去典当了，最近还早出晚归，有人在有交易的酒吧看过他，貌似很受欢迎的样子。大家都猜测他是缺钱谁都可以的。杰夫，他看起来并不单纯，你别去做朋友。我有时候看见他回来，都是抱了一堆衣服，出去的时候，总是收拾的很成熟的，反正这个房间，我不想沾边，你知道我有洁癖。”
  杰夫直到听完，之前的姿势还定格着。
  “知道了。”
  帅哥看杰夫被自己说服，笑了一下，闪出去了。
  慢慢收拾好，杰夫重重坐到床上。
  的确是对他还不够了解，就这么一头扎进去了。
  要不要趁还来得及，抽身而退？
  杰夫摸摸鼻头，仿佛那淡淡的类似草莓味的洗发水味道还萦绕着。
  派对很成功，看着每个人兴奋充实的脸孔，杰夫笑起来，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好的人缘呢。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为什么一点兴奋感都提不起来呢。
  就在他逼迫自己挥掉乱麻的情绪，融入派对的时候。
  门口的一点动静打乱了他的计划。
  “我要的不是这个，回去换。你看看，这个边都胡了。拜托，我可是给一群美女吃的，你不希望我搞砸吧？”
  沉默，而后是平淡的一句：“好！”
  杰夫微微惊愕的看着门外正要转身离去的高娃。
  “等等，你都换了两次了，怎么还是不对，我对你很有意见，投诉可是很麻烦的，这样吧，这块披萨免费，你觉得呢？”
  高娃转身静静地看着眼前挂着嘲讽玩弄笑意的脸，笑笑。
  “当然，祝你愉快！”
  “果然是有钱啊，都看不上这点，答应的很痛快呢。”
  “不过，还是请你换了我要的来。”
  高娃听着，微微皱眉。
  还是笑笑，“可以。”转身离开。
  是杰夫吧，他没过来打招呼呢，站在后面看得挺认真。
  恩，很好，恶作剧升级。欠你的，越来越少了。
  高娃一脚踩空，急忙扶住楼梯扶手，端着的披萨砸到地上，爆开一片樱桃红。就如他滴血的心。
  再冷静，不代表他不会受伤。
  捡起披萨，高娃模糊双眼下了楼。
  再回去时，没见杰夫，这次披萨被接收了。
  刚好是晚上九点多，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去酒吧，兼职的感觉其实挺好的，邮件里告诉大红他们，收到了夸赞呢。
  听闻，箫古出现了资金流转紧张，自己要求，后面两个月的费用不用再寄，权当是一份心意。
  回到店里，却被告知，不需要再去了，工资也双倍给了。听私下相处不错的厨师说，有人投诉了自己，扬言自己不走，就散播对店不利的言论。
  默默背起背包，高娃和老板道了谢。
  先回宿舍换身衣服好了，平时都是在仅仅二十几分钟空余的时间里，刨去乘车的时间，利用剩下的几分钟，找个公共厕所手忙脚乱的换上，接着奔向酒吧。
  今天可以很从容洗个澡呢。
  回到宿舍，杰夫躺在床上，捏着个人偶呆看。
  高娃径直拿了衣服，进去淋浴间冲洗。
  杰夫望望高娃去的方位。
  在派对上，你为什么看都不看我，只要你看一眼，我就有勇气去保护你。
  你根本就不需要我吧。
  怕再欠我什么吧。
  高娃洗完，擦着头发，走到衣柜前，挑选着衣服。
  杰夫望去，不知什么时候，高娃竟然添置了很多闪亮的衣服，大多是收腰，贴身，颜色亮丽的。
  看着就来气。
  他没回来，还在纠结的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的问题，也被抛到了脑后。
  “去哪？”
  高娃转头，拿着一件深紫色的衬衫，往身上套，看了眼杰夫，平淡的说：“酒吧。”
  “干什么？”
  高娃摆出诧异的神情
  “能干什么，赚钱。”
  “你很缺钱？”杰夫嚯的从床上弹起。
  “有什么区别。”高娃的冷淡，让杰夫心头既痛又气。
  “你喜欢男人？不是不喜欢的么？到底是骗我，还是为了钱连这个都可以？”杰夫走到高娃身边，扳过他的身子。眼底结冰的狠狠说道。
  高娃挥开。
  “你是在质问吗？我做这个又不犯法。”
  杰夫嘴角下沉。
  “你知道大家都说你什么吗？你难道都不自爱吗？没有钱可以有其他办法，为什么非要去出卖自己？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他在说什么？
  高娃眼睛微微瞪大。
  等不及人身攻击了吧，是想看见我惊慌失措，无助痛苦的样子么。
  心里想着成全你，做出来的却是昂扬头颅。
  “关你何事。”
  哎~~~又要吵架了。还是快走吧。
  走到桌边，抓起背包，高娃扒开门。
  碰！杰夫从后面跟上，按住门用力推回去。
  “不许去。”
  高娃侧脸，带了点不屑的笑看着杰夫。
  他的样子刺痛了杰夫。
  执住下巴，吻了上去。
  高娃觅得先机，用力甩开头。
  两对嘴唇轻轻地擦过。
  “我喜欢你。”
  高娃脸上的不屑更浓。
  以为，自己能有足够的定力去陪杰夫玩到底，现在发现，他不想玩，玩不来。
  “要是想借着耍弄我让你心里平衡，抱歉，我做不到，打你是我不对，害得你进医院差点死掉也是我的罪，我可以用其他方式补偿，只希望你不要再这样，逗我玩…”高娃看住杰夫。
  “算我求你。”
  杰夫瞬间心痛成一瓣一瓣。
  抓住胸口。往床边摸。
  小毛病何时能扩展成这么难受的症状的。
  呵，我玩弄你，我的认真在你那里只是个玩笑吗？
  凭什么玷污我的认真。
  我做的就那么差劲吗？让你竟然能曲解至此。
  为什么这么难受。
  “杰夫~~~你怎么样？”
  “不，不要碰我。”
  杰夫的声音几不可闻。
  嘴上又是一股重压。
  杰夫奋力推拒。
  既然不爱，干嘛还要这样，我才不要你救。
  不知是身体痛的，还是心痛的，眼角滑下温热水体。杰夫咬紧牙关。
  感到了两根冰凉的手指粗暴的扳开了自己的牙，微凉的气吹进嘴里，鼓进肺里。
  不由得，抱住那个头，掠夺了对方的唇舌。
  高娃没敢挣扎。
  杰夫吻得决绝而粗野。
  真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死了般。
  “我喜欢你！”
  “爱，至少要有信任，我们之间不可能。”高娃的话好像呓语，眼皮沉沉。杰夫抱着高娃的头睡着。
  高娃看着他。
  回答，我已经给了你。
  留在这里恐怕还会这种情况。
  还是离开的好。
  打了电话给安妮塔，高娃连夜收拾衣物，搬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