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直到躺在钱宅的大床上，韩志清依旧混混沌沌，他还没完全消化如此震惊的信息量，以至于，当时他忘了对男人的恐惧，任由他从车里将自己牵出来……
  其实，在男人说他帮助决绝了高利贷，解决了自己家庭的苦难时，韩志清不得不承认自己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只是，太突然，太震惊，以至于落差太大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般。
  韩志清觉得自己急需从梦中醒来，只是，随后，几天过去了，管家照旧，学校照旧，同学们照旧，生活似乎还是照旧，除了自己不用再为各种金钱所烦恼。高利贷的事自己曾打电话过去问，已经解决了，母亲被安排到了更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弟弟被送入了全日制私立学校，上完直接保送大学，费用全部交清……
  ……
  韩志清觉得自己好比一个落魄的乞丐，突然得到一笔巨款……
  终于，相信了也适应了男人所说的事实，韩志清却迷惑了，为什么？为什么男人会给自己还高利贷？为什么会帮助自己一家？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韩志清可以承认自己虚荣，但从不自恋！他想不出来男人这样对自己的理由，毕竟在他看来，别说成为男人的床、伴，就算把他卖了，也不值那个钱。
  原本的韩志清觉得自己每天都在金钱、痛苦、挣扎中苟延残喘，但一切为了自己的生活，一家子生命，再怎么难自己也会坚持下去！可如今，犹如被抽去了全部的气力，韩志清不得不承认自己突然没有了奋斗的目标，颓废了。
  ……
  “喂，韩志清，我叫你呢！你故意的对不对！”
  前面的路被人挡住，韩志清抬头。
  徐然伸手正正自己新买的上衣，瞥了韩志清好几眼。
  “韩志清你丢魂了！撞到我还没知觉，叫你好几声也不回答。”
  “哦，对不起。”
  “韩志清你没毛病吧。”徐然觉得今天的韩志清不对劲，懒得管闲事。“神不守舍的，我走了…哎！韩志清你拽我衣服干嘛，这可是我哥刚从法国给我带来的，弄脏了你给我赔啊！”
  韩志清一把拽住徐然的袖口。
  “徐然，我问你个问题！”
  徐然将袖口从韩志清手里拽出来，好好看看有没有弄脏，看都不看韩志清一眼
  “说！”
  韩志清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问你，就是有两个人，关系，恩，不好不坏吧，一直处在平淡的交往范围上，但是突然有一天，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特别好，而且还帮了他很多忙，你说是为什么！”
  徐然以一种看傻逼的神情看着韩志清。
  韩志清第一次对他的目光免疫！不屑计较，语气有些急迫。
  “徐然你说啊！”
  “这都不知道…”
  “……”
  “韩志清你傻逼么？”
  “你他妈到底说不说！”韩志清真想掐死他。
  ……
  “肯定是那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了呗！要不还能是为什么！”
  徐然把答案一扔，直接转身走人，和韩志清一起绝对会拉低自己的智商！徐然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过头来。
  “对了，韩志清，别忘了去苏黎世顺道把我礼物带回来！”
  徐然发现韩志清还保持刚才那个动作。
  “喂！韩志清，你傻了！”
  韩志清一动不动。
  ……
  韩志清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喜欢自己！喜欢自己！喜欢自己！……
  “因为，现在，我是你唯一的债主，我不会让你还款，你只要在我的庇护下好好地生活下去，就可以了。”
  ……
  男人的话在一遍遍在脑海里徘徊。
  难道，男人真的喜欢自己？！
  韩志清认定自己性向是正常的，若不是为了钱没办法，自己不可能会沦落男人的床伴，即使成为男人的床伴，他也从来没想过男人会喜欢自己，这不可能。
  可是，如今，韩志清迷茫了。
  男人给他还了高利贷，还有父母弟弟，还有他说的话……
  如果真是这样，韩志清突然不知道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了。
  不对！是好事，或许就是因为男人喜欢自己才救了自己一家人。
  可是……
  韩志清咬牙，对未知未来依旧惶恐。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何种的态度去对待男人，以前，男人是自己的救命稻草，自己为了金钱和他上床，那时候除了上床，似乎没有别的接触。而如今，男人是自己最大的债主，或许还可能喜欢自己。
  想到最近两人相处的不同，想到那晚男人没要自己，想到第二天管家给自己的50万支票，想到音乐会那天，又想到几天前见得叶总……韩志清不敢往下想象。
  入秋时节，树上掉下的树叶正好落在驻立在路边少年的身上。
  阵阵凉意让韩志清收回思绪，韩志清抬头看向天空，孤零零几朵薄云衬的天空也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