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梦见
“水神共工反了,他要灭世。”
“为什么?”
“不了解,但火神祝融已经前去制止。”
“黄帝陛下派出火神吗?有火神出手,问题应该不大。”
“不,据闻是火神自动请缨。”
“咦?火神怎么这回就这般积极?”
“似乎是因为黄帝陛下有意亲自出手。”
“哦,那是,怪不得了。”
“火神虽然不太积极,但灭世毕竟是大事,他自然不会义不容辞。”
“切,谁都知道火神崇拜黄帝陛下,只听陛下安排,这次大概是想要在陛下面前要邀功。”
“好酸的口气,怎么不见你去邀这功。”
“如果我拥有与他相当的力量……”
“可惜没有如果……”
火神祝融讨伐水神共工一事众说纷纭,共工落败之日,祝融风尘仆仆而回,带上一身伤痕与及胜利的荣耀觐见黄帝。在众人瞩目之下,祝融得到嘉许与及赏赐,却没有得到陛下的笑容。
后来祝融甚至没有理会一身狼狈,偷偷进了黄帝寝室,守株待兔。
黄帝归来似乎也没有意外祝融的擅闯,连看也不看来人一眼,仅是淡漠地教训:“你越来越放肆了。”
祝融露齿灿笑:“你好像心情不好,水神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黄帝冷眼扫过那沾满血污的火神,表情渐渐温和:“你多虑了。”
然而这并不能抚平祝融心中不安,反而让他眉头紧紧皱起来:“我知道你怪我自作主张。”
黄帝淡笑:“你只是为我分担,我怎会怪你?”
然而他越是这般说,祝融眉间褶痕就越深刻:“别用这种态度胡弄我,轩辕。”
“……”笑纹迅速抚平,黄帝睨视气愤的火神,缄默。
“你分明怪我自作主张,怪我未经你同意就私自处理共工,你气我没能斩草除根,留了后患,你觉得这事原本就应该由你亲自处理最好,对吗?”
此时黄帝干脆闭目养神,以他以此人的了解:“但你并不准备反省,对吗?”
“没错。”祝融也应得干脆,一改刚才的焦躁,笑靥洋洋自得:“事实证明我能够为陛下分忧,那么也请陛下以后多多使唤臣下,不然……太过清闲就会自行找乐子。”
黄帝张眼再次睐向那一身伤痕,应道:“的确是有些娱乐效果。”
祝融挑眉睐向伤口,回答得漫不经心:“落了一点记号,是不是挺有气魄的?”
黄帝笑容温煦:“挺傻的。”
“轩辕!”
“重黎,你知道那些流言蜚语如何评价你?”
话锋一转,竟然展开严肃话题,祝融挑眉嗤笑:“不是挺好的?你多操心那些流言,其它的事就分给我做。”
“……”沉默片刻,黄帝颔首:“你嫌清闲,以后工作自然不会短了你的。”
“喂,你可别公报私怨。”
黄帝挽唇微笑,祝融眼角连连抽搐,脸上苦笑十分牵强。
纯白烟雾迅速遮蔽一切,新的画面渐现。
赌神躲在树干后偷看远处正在谈话的玉帝与紫微星君,他耐心等待玉帝离开,却不知怎地那二位之间突然变得剑张弩拔,肢体语言愤怒且张扬。
再也忍不住,赌神放弃隐藏,快步赶过去,却只来得及听清楚一句。
“紫微星君意图盗取妖王剑,拿下。”
一切发展得太快,让赌神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紫微星君被押着,甚至不曾看向这边一眼,那衣冠凌乱神色萎靡的星君被带离。
“不!”林悦猛地脱口喊出,等他清醒过来,就见一双红眸定定要盯着他看,原来他是在床上,在小凤凰床上。
“做噩梦了?”朱翎语气虽平淡,表情却略带担忧。
意识到只是做梦,林悦抬手往额上拭一把,竟是汗湿一片,即使他想否认,应该也无法令人信服,于是干脆就点头:“嗯,算是噩梦吧。”
“说说?”
林悦原想拒绝,可是看着那双红眸,想到小凤凰的执着,也不禁轻轻叹息。他舍不得让朱翎苦恼,然而情人之间若果什么都不能分享,那还像样吗?
思及此,林悦稍加斟酌便轻声说:“是关于司马易的。”
朱翎并不感到意外,理所当然地颔首:“现在你得不到他,自然想他最多,更何况他近日特别排斥你,你会梦见他也十分正常,毕竟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受到直线攻击,林悦扶额无语。他给朱翎拢好单衣,本想弄个软枕给靠着,又觉得靠那团棉,不如靠他的胸膛,干脆把清秀的伴侣轻轻拥进怀里环抱着:“小凤凰,你还要听我说吗?”
“要。”
听着那迅速且果断的答案,林悦苦笑,缓缓将梦中所见全盘托出,毕竟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了。
待林悦说完,朱翎沉默不语,红眸微微下移,看向那正轻摩他手指的大掌。仅仅两双手,二十只手指,深浅肤色交错,攒动、夹拔、搓揉,竟然也这般情 色。或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中指便在掌心中划圈圈,暗示意味甚浓。
朱翎说:“先别发 情。”
“……”林悦再多的热情也被浇灭了,他翻了记白眼,报复般往朱翎耳朵上咬了一口。
朱翎瑟缩一下,躲开啮咬,音调微微发颤:“既然疑点重重,你为什么不去查清楚?”
林悦霍地顿住,鼻尖往散发幽香的红发里拱了拱:“因为他根本不愿意让我靠近。”
“……”朱翎自然知道他这是指谁,眉间轻轻蹙起,坦地率表达对司马易的不满,却也完全不给林悦面子,直接上真相:“林悦,你不用拿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开脱,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要查,他们还能阻止你吗?”
“我怕你们……”
“也别拿我们当借口。”朱翎斩断所有的希望,面对欲哭无泪的无奈男人,淡淡道:“你要查清楚就该着手去查,即使我憎恶司马易,却绝不会妨碍你。”
林悦张口结舌,片刻以后双手把怀里人勒紧:“以前的事存在太多疑点,或许他错得并不多,朱翎,不要再怪责他了,至少不用再敌视他。”
然而朱翎却摇首:“别问我为什么,我只是不喜欢他,没有任何办法能制止我不喜欢他。”
林悦有听没懂,只能苦哈哈地笑:“好吧,那别打架就好。”
“因此,你的意思是准备让他成为第四个吗?”
“啊?!”
“你不是说你有任务?”
“这……”
“你要如何应付玉帝。”
“呃!”
“你真的有考虑周详吗?”
……没有。
林悦被问题砸得晕头转向,可是朱翎所问又是他必须面对的重点。如果他了解真相后不忍心杀司马易,那该怎么办?家里这些人该怎么办?他又是不是真的想要司马易?或许只因为‘梦’的投射,错觉?
“你去找他,把事情弄清楚吧。”朱翎侧眸瞥向地上一方月色,虽然表情不明显,眼神却是清明的:“林悦,即使在我房里还会梦见他,你还会想他。问题没有解决,只要仍心存挂念,即使他死了,你还是会对他念念不忘,不能自己。你知道墨公子曾经向我讨让人失忆的方子吗?你知道水公子也抄了好几遍佛经捐给寺庙吗?我也在考虑是该调制方子还是抄佛经,毕竟你的花心让我很烦躁。”
朱翎的一段话犹如一堆巨石砸落林悦头顶上,让他矮了一大截,始终不敢吱声。
“你说不管他,却偏偏经常凑空去偷看,然后又气冲冲地回来,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装得没事人似的,却不知道甚至连初一都知道你爬墙去了。”
“我只是去看看!”林悦澄清:“什么都没干。”
开始他只是想确认司马易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却不料看见左冲亲密相处的情景,气得牙齿痒痒。他气归气,但是智商没有退化,之前没把左冲当一回事的司马易突然发生那样极端的变化是为什么?林悦只想到一个答案——因为他。
这是司马易的答案,在拒绝他,宁愿制造与侍卫亲密的假像,宁愿为了这种目的而纠正生活规律,却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关心。
可真是费煞苦心。
都已经这样明确态度,林悦再厚的脸皮也靠近不了司马易,因此每一次都败兴而回。去司马易那里,都是偷偷摸摸地进行的,他原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却不想原来是皇帝的新装,他在不知不觉中裸 奔了。
——好个傻帽。
林悦扶额苦笑。
感受背后轻颤,还听到那短促笑声,苦涩渐渐攀上心头,朱翎嫉妒那人让林悦这般用心,红眸中有流光闪过,平静无波的声音平平道出:“对,你虽然很想干了他,却苦于没机会,真可惜。”
如此劲爆之言,即使很语气很正经,还是让林悦呛得半死。他小心翼翼地探首瞧瞧朱翎的表情,还是那样平静,但林悦明白小凤凰是吃醋了。
“小凤凰!!!”
那惨兮兮的哀求声调让朱翎没辙,更刻薄的话吞回去,换成一声重叹:“我不会再数落他的不是,你别担心。”
林悦没意思听朱翎伯检讨,更何况该反省的从来不是他们,而是他。
伸手捂住还要朱翎双唇,林悦把人轻轻放倒,微笑摇头:“我错了,你说过不能在你房里谈别人,那我们现在先不谈,天亮以后再说,好不好?”
“……”朱翎眨眨眼睛,待林悦松开手,他便建议道:“嗯,不喜欢听我说话?那你就卖力地做吧,只有这样我才能不想那些事,你要做吗?”
林悦落了一额黑线,哭笑不得:“你这是送羊入虎口,别怪我啊。”
朱翎赤红色眼眸子凝视着林悦,直言不讳:“嗯,反正你在床上就是一禽 兽。”
林悦差点吐血。
为了不辜负禽 兽之名,林悦自然是发奋图强,搂着小凤凰在房间滚了一通,直到天际泛了鱼肚白才歇下来。
仆人们识相,知道朱公子房里鬼吼鬼叫了一夜,就没有打扰二人补眠。可是天不从人愿,宫中送来了加急贴子,福伯只好硬着头皮送去给主人。
林悦睡眼惺忪,拎过贴子瞧一眼,立即犹如醍醐灌顶,清醒了。他的眉头也迅速收紧,双眸重复阅读内容几遍,才确认这张贴子是请他和三位公子的,写得十分详细。
“司马易,你究竟又打什么主意?”
夷外使节到了央都,就在宫殿里设宴款待,钱是他林悦出的,请他自然应该,但他想不透司马易是用什么心情去请他的三位公子。
“嗯。”身侧传来微微沙哑的声音:“也好,那么我们也能够帮忙查查。”
林悦苦笑:“小凤凰,不要胡来。”
赤眸偏向床帐,似乎正在努力数清帐上有多少只网格。
林悦宽面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