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凶狠幼童

  周梦蝶带着两名弟子来到了王家镇,镇东住着一个寡妇,寡妇名叫王喜儿,今年二十有八,独自带着一个儿子过活。
  周梦蝶一路打听那王喜儿,却总被村民们摆手驱赶,时常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不忿的说道:“作孽呀,作孽呀。”却也不多说其他的话,将周梦蝶的脑袋绕得云里雾里。
  多番打听之下,方才从哪村中的妇女口中得知,这王喜儿年轻时貌美如花,乃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却不知怎么的在她二十岁那年委身于一个路过此处的中年人。
  中年人在他家住了一宿,之后便留下了许多银两然后扬长而去。却不想只一夜风流,那王喜儿便开了花结了果,生下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出生之后,寡妇便独自带着孩子外出漂泊了三五年,回来后却终日以泪洗面,在那房中摆上了‘亡夫独孤’的牌位,每日里早晚叩拜,安心的做起了未过门的寡妇。
  那王喜儿相貌俊俏,自然是让许多人垂涎,虽然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又独自带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童,却也吸引了一大批的风流公子与富家商户前来求亲。
  只是那王喜儿的家里却有他亡夫留下的银两,衣食住宿等物从来不缺,也就拒绝了许多追求者的好意。
  却不想就在一月前,这王家镇外的天宁县却是新来了一任县令。
  这县令长得相貌奇丑不说,还偏生贪花好色,来到王家庄一巡查,却是碰巧遇上了那王喜儿。
  当即便向那王喜儿提出了求亲的意图,那王喜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却不想那天宁县令却是一个强硬的主,见王喜儿不答应,当即便领了一班狗腿子将她家儿子拖出了草屋,却是对那王喜儿用了强。
  自那日之后,便时常有一些行走江湖的浪荡子跑来村中,以她那儿子做为威胁。对她做了许多禽兽之事。
  以至于那周梦蝶问起王喜儿,却是纷纷被王家镇中的百姓误解驱赶。
  自一个多嘴的妇女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周梦蝶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冷漠的杀机,然后又对那独孤雄心生出了极强的责备之意。他身为人父不得教导子女。身为人夫,却不知庇护妻子!
  当即便心生出了冲天怒火,向那妇女打听得了住处,便带着两名弟子来到了王喜儿的家中。
  却不想还不待三人走进屋中,便有一七八岁大小的孩童堵住了三人的去路。他用冰冷的眼睛盯着走在最前面的周梦蝶,道:“我娘已经死了,你们快滚吧!”
  周梦蝶微微一愣,看了一眼那孩子通红的双眼,从哪里他看到了一丝潜藏的愤怒与杀机。略微打量了一番,便从他的手掌之中看到了一柄小巧的匕首,匕首之上染着一丝黝黑的血迹,小孩的手臂之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
  周梦蝶的心底一颤,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了一些,道:“孩子。你母亲被谁害死的?”
  那孩童的双眼依旧冰冷,淡淡的瞥了一眼周梦蝶,道:“天宁县的张县令,日月神教的李向天,天魔宗王重,百花楼的掌柜,明教王一处,铁线帮王三还有,还有......”他的眼神之中浮现出了一丝疯狂,狰狞的看着北方。却是一刀割在自己的手臂之上,狠狠的削下了一块肉来,缓缓的道了一声:“我爹,独孤雄。”
  他的话音刚落。周梦蝶却是心神一颤,他很恨他的父亲,只因为他的父亲占有了他的母亲,却没能够好好的保护他的母亲,以至于他的母亲受人迫害而死。
  他想要报仇,却没有任何的能力向那些他牢牢记在心底的任何一个人报仇。他唯一能够报复的人恐怕便只有他的父亲。而他报复的手段便是割他儿子的肉,饮他儿子的血。
  他心被仇恨蒙蔽,他的双眼之中也只能看到仇恨。
  周梦蝶真想就此离去,哪怕他的身世十分的可怜,哪怕他就此离去之后,这孩子必然就此死去。
  这是一个他不敢收为弟子的弟子,却又答应了独孤雄。但愿,这孩子将来长大之后,不至于变成一个残忍嗜杀之辈吧!
  周梦蝶思虑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决定对他做出最后的一个考验,他缓缓的开口道:“那你恨村民们吗?”
  那孩童却是愣住了,呆呆的看了一眼周梦蝶,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口破碗,道:“我......”
  看着他迷惘的双眼,周梦蝶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孩子虽然满心的仇恨,却终究是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对这个世界也产生了怨恨。
  “你叫什么名字?”周梦蝶缓缓的开口问道。
  那孩子抬头打量了一番周梦蝶,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齐天与婉青,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你也是武林中人?”
  周梦蝶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道:“我叫周梦蝶,正是你口中所说的武林中人。”
  那孩子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紧了紧手中的匕首,警惕的看着周梦蝶,愤怒的喊道:“滚,给我滚。”
  不待周梦蝶反应,齐天却是当即勃然大怒,一龇牙便来到了那孩童的身边,伸手便向着他的后领提去。
  那孩童却是丝毫也不受齐天的影响一般,狠狠的将手中的匕首扎在齐天的腰间,却只听见“叮”的一声,那一匕首却是如同扎在了金石之上一般,让孩童瞬间愣了神。
  那齐天却是咧嘴一笑,伸手便将那孩童提了起来,将他的脸提得与自己一般高低,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凶恶的表情。
  却不想那孩童却是丝毫也不畏惧,手踢脚踹的向着齐天发动了一连串的袭击。
  齐天转过头来有些苦涩的看着周梦蝶,却也只收获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良久之后,周梦蝶方才冲着那孩童问道:“你母亲安葬了吗?”
  那孩童的身形顿时一僵,然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周梦蝶微微一叹,缓步走上了前去,道:“先把你母亲安葬了吧!”
  那孩童的身形却是颤抖得厉害,咬牙切齿的说道:“不,不要。”
  周梦蝶放开了神识,自那屋中寻得了一具衣衫暴露的女尸,她的心口一片殷红,脸上挂着一丝的凄苦与绝望,同时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解脱。
  从那干褐的血迹来看,这女子已经死了超过三天以上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尸臭从哪女尸之上传来。
  周梦蝶微微一叹,自古红颜多薄命,那女子本可以嫁给一个好人家,然后生儿育女,过安定富足的生活,却因为所托非人,以至于承受这般折磨而死,让周梦蝶的内心唏嘘不已。
  又看了一眼她近乎癫狂的独子,当即却是一咬牙,不顾那孩童歇斯底里的哭喊咒骂进到了屋中,寻了一张草席,将那女子的尸体一裹便抱出了房门。
  然后便命齐天拧着孩童一起来到了一处依山傍水的所在,伸手向着地上一掌拍去,当即便在地上拍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坟坑,然后将孩童的母亲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然后缓步上前一把揪着那孩童的衣领,丝毫也不顾及他还淌血的手臂,啪的给了他一巴掌,道:“去给你母亲的坟头上洒些土。”
  那原本正一脸狰狞的孩童顿时被周梦蝶一巴掌打得愣了神,等到他回过神来之时,却已被周梦蝶丢到了那坟头之前。
  他的双膝顿时一软,‘啪’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眼泪夺眶而出,良久之后,方才用满是血污的衣袖擦干了眼泪,然后用肉掌自厚实的土地上挖出了一捧土洒进了母亲的坟里。
  他挖了一把又一把泥土,又洒了一把又一把泥土,五指不知何时已经血肉模糊,他却仿若未闻一般,一捧又一捧的将她的坟堆了起来,然后跪倒在了她的坟前,一滴泪水也不再流,一句话也不再说。
  周梦蝶看着他幼小而又孤独的身影,强忍着心底的不忍,道:“若想要复仇,便跟我走。”
  他的话音刚落,便再不多说,自婉青的怀中抱过杨明珠,看了一眼这个父母还健在的孤儿,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婉青以及父母不知是山林间的那两只猴子的齐天,脑海中又想起了邓家兄弟,却是摇了摇头,心道:“看样子,我这个孤儿院院长是当定了呀!”
  他缓缓的迈步前行,婉青与齐天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等到三人走到了村口之时,那孩童却是步履蹒跚的从村中赶了出来。
  周梦蝶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待到婉儿上马之后,便将怀中的明珠交到了她的怀中,道:“你与齐天先走,我还有些事情要走。”
  婉青冲着周梦蝶点了点头,道:“师尊,路上多加保重。”齐天却是一龇牙,道:“你不在师傅就不用吃你煮的面了,估摸着可得高兴好一阵子。”话音刚落,却是转身便跑。
  周梦蝶的脸上悄然露出了一丝的笑意,看着婉青勃然大怒,驾马冲着齐天追去,心头却是悄然生出了一丝莫名的不安之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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