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秒杀
去是一定要去的,就是小妮子的安危他不放心。
跟了去不保证没危险,可留在这儿他也不放心。
耳听呼救声越来越虚弱,心知对方快撑不住了,贺擎东迅速做出了决定:把空间里备着的防弹衣让小妮子穿在防晒的薄外套里头,再把防狼棒握在手上,并再三叮嘱她:一旦遇上危险,不要管他,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进空间去。
前几天才过四十岁生日的高友正困在陷阱里两天了。
小腿处划拉的血口子隐有发炎的迹象水囊里的水早在下山途中就喝完了,如今更是连一滴水渍都不放过腰袋里原本放打糕和米肠的地方,碎屑、沫沫都被他舔得一干二净。
可饶是如此,依然饿得他浑身乏力、眼冒金星。
头一个小时还能不间断地高呼“救命”,后来就不行了,没力气了呀,只能侧耳听着这一带的动静,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尽力扯开嗓子呼救,没动静就安静地蜷在陷阱底,尽量延缓体力的消耗。
可他心里清楚,南坡这里,想等来个游客着实不易。不说游客数量比西坡、北坡少得多,即便是来了,也都是去坐大巴上天池。继续这么下去,恐怕真的只有等死的份。
想到家里高龄待产的媳妇,高友正的眼眶禁不住红了。还说挖到棒槌就带她去省城的大医院检查和剖腹产的,哪知棒槌是挖到了,还是一支四品叶,年份起码在五十年以上,运气好指不定有八十年。
前年他们屯子的孤老头也挖到过一支四品叶,拿去省城的大药店鉴定,最后卖了三十万,那还是根须有伤的情况下。他这支四品叶挖得异常小心,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即便只有五十年份,三十万那也是少的。
想到媳妇儿的生产费用有着落了,无论生男生女将来都不愁没钱给他们起房子讨媳妇或是高规格送嫁,高友正一阵激动,小心翼翼地把棒槌包到媳妇给他做的一块棉布手帕里,然后再塞进腰袋的内侧。主要是防屯子里那帮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又嗜好偷鸡摸狗的混混痞子们。
可事情就是那么巧,当高友正极力克制着澎湃的心潮,从挖棒槌的那片细林子钻出来,抬头就撞上了屯子里那帮以四狗子为首的小混混。
四狗子好吃懒做没错,脑子却不笨,听底下小弟说,东头的高友正钻进了出棒槌最多的那片野林子,而且快一天了还没出来,糊着眼屎的小眼睛一眯:“走!瞅瞅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万一真堵上姓高的挖到了棒槌,那发达了。于是大摇大摆地领着小弟们去林子口守株待兔去了。
“喂!姓高的,听说你挖到棒槌了?掏出来给哥瞅瞅呗。”四狗子倚着树干抖着腿,朝高友正摊开了手。
说什么瞅瞅,根本就是明抢!若他真掏出了棒槌,那玩意儿会再回到他手上才怪。
高友正心里敞亮,当即摇头:“俺哪有那等好运挖到棒槌?孤老头之后,咱屯子里谁没上过山?可见谁挖到过了?”
这时候死不承认就对了!
四狗子看高友正那副老实样,心猜应该是没挖到棒槌。也是,那东西哪是那么好找的,要,那么好找,他曾小四早发财了。
可来都来了,不讹点啥回去对不住自己啊,于是,四狗子抠着鼻孔充起了老大:“是吗?那你敢不敢脱掉衣服、裤子给咱哥几个瞅瞅?”
底下的小弟跟着他嗷嗷起哄:“没错!脱掉衣服让俺们看!不敢脱就说明有鬼!”
高友正又气又急,想说凭啥要脱衣服给他们看啊,凭啥啊!别说他腰袋内侧藏着棒槌,即便没有,他也不脱!这不侮辱人么!
看着那帮混混狂肆大笑着对他指指点点,高友正恨不能捋袖子跟他们干上一架。可一想到这帮混混们阴险的手段,再想到家里待产的媳妇,不得不咬牙忍下了。
可四狗子哪是那么好打发的,见他闷声不吭绕道走,领着小弟们呼啦一下围住了他,逼得他退一步再退一步,最终滚下了斜坡、跌进了一口废弃已久的枯井。
四狗子见他掉枯井里了,幸灾乐祸地笑了一通,拍拍屁股下山了。
高友正起初还抱着四狗子回屯喊人来救他的希望,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日夜交替、星辰推移,这一片依旧没什么人气,他绝望了。
拖着受伤的小腿蜷在井底、背靠着四五米深的井壁,仰头望着井口上空湛蓝的天色,想到家里等着他回去的媳妇和即将出生的孩子,悲从中来。
四十岁的大老爷们,终于忍不住呜呜地痛哭了一场,直哭到眼睛干涩,方才靠着井壁发怔。
这时,他隐约听到了人声,似乎是一男一女,且就在前方谷口。高友正精神一振,用尽全身力气呼救起来。
如果是刚掉下枯井那会儿,拼尽全力呼救还是蛮有效果的。然而此刻,连着两天没进食,伤口又流失了不少血,身体虚弱至极,即使用尽了全力,传出枯井的音量委实弱得可以。
所幸贺擎东耳力好,循着这么虚弱的呼救声,也准确无误地寻到了枯井所在之处。
小俩口齐心协力现场搓了条麻绳,麻绳的一头拴在附近的大树干上,另一头放到陷阱里,问下面的人:“能上来吗?”
盖因这枯井太一个人尚且还有转身的余地,两个人就困难了,于是,贺擎东打消了下去搭把手的念头。另一方面他也不放心小媳妇一个人在上面,万一出点什么状况,后悔都来不及。所以只好让山农自立更生爬上来了。
“能、能!”高友正忙不迭应道。虽然体力已到极限,但一想到咬咬牙就能爬出这个见鬼的枯井、回家抱媳妇,撑也要撑出去!
人在绝境时激发的体能往往是平时想都想不到的,高友正拼着一口气,顾不得手皮磨破、手心渗血,像攀岩似的,双手抓麻绳、双脚蹬井壁,一尺一寸,总算爬了出来。
一出枯井,高友正就瘫倒在地上,扎扎实实喘了好一会儿粗气,方才有力气向贺擎东小俩口致谢:“真、真是谢谢你们了”
俗话说“救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想到枯井里久不见人来救的绝望,以及家里等着他的媳妇,高友正摸摸腰袋,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也就那根棒槌,咬了咬牙,拿出来送给小俩口,苦笑着解释:“这是俺前天才在细林子里挖到的,要不是它,我也不会掉到井里。俺们家穷,拿不出像样的谢礼,这东西,”他不舍地看了一眼,眼一闭,头一撇,毅然递给了贺擎东:“你们拿去!谢谢你们救了俺的命!”
贺擎东俊眉一挑,没伸手去接,而是问他:“还走得动吗?走不了我让景区管理处派人来接。”
山区里信号是有,但不怎么好,尤其是越往山顶越差,这会儿倒是还有一两格微弱的信号。贺擎东晃晃手机,征询高友正的意见。
高友正捧着棒槌有些傻眼。不是说这东西人人喜欢吗?怎么救他的这两人都不见眼馋?还是说他们不认识?
想着,弱声介绍道,“这是棒槌,哦,书面语叫参,纯正的野山参,拿去药店卖能值不少钱,你们”
“大叔,我们知道这是野山参。”禾薇好笑地接道,“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您别放在心上。听你说被困在这儿两天了,家里人该急坏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先回家养身子要紧。”
说到这儿,禾薇转头看贺擎东,“我看还是让管理处派人来接大叔下山比较妥当,费用方面咱们垫上。”
“嗯。”贺擎东点点头,直接拨通山脚的管理处电话,让对方派辆巡逻车上来,车费当即就用手机划账转过去了。
与此同时,禾薇从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一包易消化的馒头面包,再一盒消炎药和灭菌纱布,其中一瓶矿泉水拧松了瓶盖,递到高友正手里,“大叔放心,我们会等巡逻车到了再走。你先喝点水、吃点东西,然后吃颗消炎药。我看你这腿伤有点发炎,没发烧还算运气,回头最好去医院打支破伤风针。”
高友正感动地喉咙一阵哽咽。水、食物、消炎药,这些东西是他眼下最需要的,没有拒绝禾薇的好意,捧着东西颤着手吃了起来。
“哟!命很大嘛!才两天就被人捞上来啦?”和谐的画面被一道不和谐的阴翳嗓音打破。
显然是四狗子一行人,隔了一天想起倒霉催的高友正,不知道死没死。没死的话讹点钱把他捞上来,死了的话摸摸他身上有啥值钱的东西,发笔死人财也不错。于是打着哈欠、一步三晃地上山看究竟来了。
哪知刚进林子就听到对话声,疑惑地探头一看,妈蛋!谁他妈那么鸡婆!抢他四狗子的生意!
贺擎东不着痕迹地把小妮子挡在身后,锐利的眸光扫了四狗子一行人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乌合之众,不足为道。
而就这么一眼,把四狗子那帮狐假虎威的小弟吓得够呛。
额滴乖乖!这货谁啊?就这么轻飘飘的一眼,居然让他们感受到一种难以描述又无力抵抗的压迫感。不由自主地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唯有沉浸在被抢了生意的愤怒情绪里的四狗子,不仅恶狠狠地瞪了回去,还指着贺擎东破口大骂:“啥玩意儿!居然敢这么看哥,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高友正生怕救他的小情侣被四狗子这帮人欺负,哪里还顾得上吃东西,捡了根树枝强撑着自己站起来,挡在贺擎东两人跟前说:“你有啥子气冲着俺来,他们是过路人,好心救了俺,你”
“大哥,他撒谎!还说没挖到棒槌,这不是棒槌是什么!”四狗子身边的某小弟眼尖地指着高友正的腰袋嚷道。
高友正刚才想把棒槌送救命恩人,哪知救命恩人执意不要,他只好又揣回了腰袋。可心思放在和救命恩人说话上,没像前天装棒槌时那么小心翼翼,再又是起身又走动的,把腰袋里装棒槌的手帕给蹭了点边角出来,漏出了棒槌的一点根须。
这下,炸了马蜂窝了。
四狗子先是拿食指狠狠指了指高友正,骂他撒谎精,得了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想独吞。接着喜形于色地想要扑过去抢,可惜爪子才伸出,就感觉天旋地转屁股疼。
“哎哟喂!哪个王八羔子偷袭老子?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四狗子被贺擎东一脚踹了个四脚朝天。小弟面前吃亏这还是第一次,当即又羞又怒,挣扎着起来想要和贺擎东真刀真枪地干上一架。可还没冲到贺擎东跟前,人又飞出去了。这下挨揣的不是屁股,而是他命根子了,疼得他蜷头缩脑、抱着鼠蹊部直淌冷汗。
“你们猪啊!老子被人揍了还傻站在那儿。还不给老子报仇!”
四狗子自认倒霉,遇上了这么个硬茬,可要他放过姓高的和这硬茬,又觉得不甘心,手一挥,指挥小弟们敢死队般地往前冲,还不怕死地吼道:“把那女人给哥抓来!他奶奶的!敢踹哥,拿你女人抵债还便宜你了”
可他那帮小弟哪是贺擎东的对手,光看四狗子的下场就知道了。四狗子可是他们当中最会干架的,这才奉他为大哥。这会儿大哥被人踹得爬不起身,对方却连个姿势都没变,可见那人的战斗力有多彪悍。这么傻乎乎地冲过去,跟自取灭亡有什么分别?
可不听他们老大的吧,也不行,毕竟还要在屯子里住,想到不听老大话的后果,小弟们心一横,豁出去地冲向贺擎东。
秒杀!红果果的秒杀!
贺擎东因四狗子某句话整个人寒如冰窖,绷着俊脸几个旋身就将七八个小年轻踹翻在地,嫌脏连手都没出。
景区管理处派来的巡逻车赶到时,看到的就是横七竖八躺地上哀嚎的混混们。
“抢劫。”贺擎东冷声吐出两个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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