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毛骨悚然
第二天，在上海市的大街小巷里，有无数的人在四处走动着，观察着周围的房屋、店铺和行人。
警察局的各个分局都接到了通知，严查街上行驶的黑色道奇车，看到这种车一律截停，要登记车主的姓名和司机的姓名。
下午时，张子扬接到报告，有一个商人在第二分局报案，说是自己买的道奇车昨天中午被人偷走了。
张子扬电话询问，这个人的车还真是1930年产的道奇车，黑色的。
张子扬马上赶到第二分局，见到了这个人。
此人姓夏，名叫夏延来，是一家贸易公司的经理，他昨天上午开车去另外一家公司谈生意，把车就停在那家公司的门前，结果等他谈完生意出来，发现自己的车不见了。
他当时就去附近的警局报案，可是接待他的警察爱答不理的，告诉他这种事很平常，一般来说，车子丢了就别想找回来了，说不定已经在哪个地方拆成零件卖了，认倒霉吧。
他听了这话也很沮丧，只能怪自己走背运，一辆车在当时也是个大件，一般公司半年的利润就没了。
今天上午，整个上海的街头全都在查找一辆黑色道奇车，夏延来感到大事不好，可能有人偷他的汽车干了严重违法的勾当，这要是记在他头上，一辈子就毁了。
夏延来不敢隐瞒，急忙跑到第二分局说明了情况，再三声明汽车是被人偷了，后来发生的事与他无关。
“夏经理，你的车大约是几点被偷的？”张子扬问道。
“这个我倒是记得的，我停车的时候应该是10点30分。”夏延来哭丧着脸道。
“十点半？你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张子扬觉得奇怪。
“我跟人约好了10点40分见面，我这个人没有别的长处，就是一向守时，决不会迟到半分钟，停车的时候我还看了表，正好是十点半。”夏延来说道。
“哦，这个习惯很好，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车不见了的？”张子扬问道。
“我办完事出来的时候是12点20分，那时候车就不见了。”夏延来指了指手表道。
“你当时就去报案了吗？”张子扬又问道。
“是啊，我马上去附近的警局报案了，他们说丢掉的车子十有八九找不回来，让我就当破财免灾了。”夏延来苦笑道。
张子扬又照例询问了好多问题，一一做了笔录。
“张探长，我不会惹到什么官司吧？”夏延来担心地问道。
“如果你今天不来说明情况，很可能会吃官司，既然你主动来说明了情况，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张子扬解释道。
“那我的车还能找回来吗，这可是一辆新车，我四月份才买的。”夏延来说着说着都要哭了。
张子扬很同情他的遭遇，但也没办法，这辆车找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送走夏延来后，张子扬在第二分局给路鸣打了电话，把这件事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看来道奇车这条线索用不上了，是个死胡同，不过还是应该好好查查这个夏延来，看看他有没有问题。”路鸣说道。
“你提醒得对，不能光听他说的，我一会儿就去查。”张子扬说道。
路鸣接到张子扬电话时，正在看赵元良派人送来的厚厚的一叠纸，上面是上海站所有人员昨天上午10点30分到11点整这个时间段的精确定位，而且都有证人和证言。
也就是说，复兴社自认为昨天上午没人进入那间办公室，起码复兴社内部人员没有进入，那通电话跟复兴社的人无关。
“他们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推六二五啊，难道见鬼了不成？”路鸣头疼道。
“路长官，找不到嫌疑人，是吗？”旁边的刘绮雯看到路鸣的表情就明白了大半。
“那段时间，在大楼里的所有人都有证人，没人有作案时间。”路鸣眉头皱得紧紧的道。
“查了所有人吗？会不会有遗漏的？”刘绮雯问道。
“应该没有，这次调查具体到每个人头上，应该没有遗漏吧。”路鸣看着这一张张的证明说道。
“我来看看呢。”
刘绮雯过来把那些证明全都拿过去仔细查看，看了一会儿，刘绮雯忽然说道：“不是没有遗漏，而是最严重的遗漏，翁百龄、宋姐和齐副官都没有证明书。”
路鸣一怔，然后想了想道：“他们……不可能吧？”
刘绮雯冷笑道：“越是不可能的人，越是有可能，这就叫灯下黑。”
路鸣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翁百龄和刘绮雯虽然是老乡，却是死对头，两人互相鄙视，结怨很深。
“既然核查了，就不应该有特例，必须让翁百龄说明一下，他那个时间段在哪里，有没有人证明。”刘绮雯说道。
“算了，应该不会是他干的，如果是他干的，这件事就大发了。”路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咯噔了一下，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路鸣到现在也没查出谁是宁馨儿绑架事件背后的黑手，戴笠和翁百龄虽然有重大嫌疑，他却下不了决心一查到底。
救出宁馨儿后，一直忙着治疗的事，后来明珠又提出延迟婚期，彻底打乱了路鸣调查这件事情的心态。
但有一个心思路鸣始终没变，那就是亲手杀掉小泽征五郎和于莺儿，最后如愿以偿了，他的报复心也就淡了，没再去核查戴笠和翁百龄。
“你这样做对其他人不公平，他们三个人凭什么有特权，总要问个明白，要不我来问问宋姐。”刘绮雯有些急了。
“不要问，如果真是他干的，这样做会打草惊蛇，现在咱们假装什么也没有察觉到，麻痹他。”路鸣想了想道。
如果这件事真的跟翁百龄有关，那会不会是宁馨儿事件的重演？路鸣猛然警觉起来。
路鸣一开始就忽视了翁百龄，而且认为这件事跟有执法权的机构无关，因为从绑架程序上看，有执法权的单位没必要隐藏身份。
绑架杜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她没有保镖保护，只要在她每天上下班的路上截住她就行了，为何非要走警察逮捕、送人、劫人这么繁琐的程序？
路鸣在心里推算着，越想越弄不明白绑架者是怎么想的，明明直接就可以动手，为何要采用这种复杂的手法，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
一项特殊行动，自然是越简单越直接越好，搞这么多环节就是自找麻烦，因为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多一个环节，就会多一分危险。
如此说来，先逮捕、后绑架杜鹃不是愚蠢到家了吗？严重不符合情理。
当然，路鸣这样想是认为整件事建立一个大阴谋的前提下，如果不是这样，那就真是碰巧了。
但事实证明这件事绝不是偶然巧合，而是蓄谋作案。
夏延来的车是10点30分左右被偷的，那时候警察还没有抓到杜鹃，这时候偷车干嘛，显然是在为劫人做准备。
也就是说，劫持杜鹃在上午10点30分之前就策划好了，一个人负责举报，然后两个警察去抓人。
在抓人之前，有四个人在街上偷了一辆道奇车作为作案工具，他们似乎早就知道杜鹃会被抓进第三分局。
四个人偷车后在街上等着下一个步骤启动，等什么呢，当然是等第三分局送杜鹃去总局。
也就是说作案者对杜鹃和路鸣的关系、路鸣和张子扬的关系了如指掌，也知道张子扬一定会接到线人的报告。
接到报告的张子扬肯定会打电话到第三分局，想办法解救杜鹃。
他们认为张子扬会有两种选择，一是让第三分局马上放人，二是让第三分局把人送到总局去，交由他处理。
可是张子扬的态度超出了他们事先的设定，张子扬要求第三分局看押好杜鹃，原地等待，什么都不要做，等他过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