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废太子诏书
“回陛下的话，端王和诚王两位殿下受了一点轻伤，可齐王殿下……”
“齐王他怎么呢？”正宣帝胸口猛地一滞。
“齐王殿下重伤昏迷了……”宋穆边咬着牙说完，而后便‘噗通’一声跪到地上，“陛下，派去齐王的刺客有十数个，且个个武艺高强，若非齐王殿下素日也修习武艺，只怕这会……”
“你们，你们……咳咳……咳咳……”正宣帝话还未说完，喉尖却忽地涌上来一股腥甜，当下，他立时便抑制不住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见正宣帝苍白的脸被憋成了青紫，一副快要顺不过气来的样子，刘公公心里一慌，连忙冲上前替他顺气道，“陛下，您有话好好说，千万莫要动怒，千万莫要动怒啊！”
可正宣帝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刘公公的话，他伸手一把推开了刘公公，而他狰狞的指着着屋里的这几人骂道，“混帐！混帐！”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羽林卫将军应安和锦衣卫千户夏印证见状不对，于是连忙跪下来请罪道。
定国公世子微微一愣神，见正宣帝狠戾的眸子扫向自己，于是，也忙垂头跪下来道，“微臣也求陛下恕罪。”
他嘴巴上虽这么说着，可其实心里却为自己叫屈的紧。
这关他什么事！
护卫猎宫，保护陛下是锦衣卫、羽林卫、和左翊卫的事，他一个闲人，正宣帝这老头瞪他干嘛啊！
看着匍匐在地个的几人，正宣帝虽然气怒异常，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刺客接二连三的出现，显然，背后之人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他的身家性命全系于他们几人之手。
所以，这个时候他不仅不能处置他们，相反，他还得对他们大加褒奖并委以重任！
就在正宣帝目光闪烁之时，安置好猎宫内外的史斌并廖尚书和张尚书齐齐走了进来，看着齐刷刷跪在地上的定国公世子等人，他们三人眸子微微一沉。
“陛下。”
三人目不斜视的朝正宣帝同时行礼道。
而此时，正宣心情显然已平复了许多，他目光阴沉沉的将屋里的人全都扫了一遍，末了，才阴冷着声音开口道，“行了，都起来吧！”
应安和宋穆边还在犹疑自己在不在‘起来’的行列，那边，定国公世子已撩起湿漉漉的衣摆从容的站了起来。
应安和宋穆边对视一眼，而后，两人不约而同也跟着站了起来。
“怎么样？猎宫外情形好何？”正宣帝沉着脸看向史斌道。
见正宣帝看向自己，史斌忙向前站出来一步道，“回陛下的话，猎宫外情形尚好，这伙刺客是从猎宫右侧潜入的，他们应是直奔您和几位王爷而来，猎宫外的营帐倒并受到波及。”
听了史斌这话，正宣帝眼神明明灭灭，久久都未发一言。
见正宣帝如此神情，史斌知道，他心里已然有了答案，就在史斌斟酌着该如何委婉的劝正宣帝面对自己内心的答案时，定国公世子雄浑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陛下，能一下派出这么多死士，并且，还能在羽林卫严防死守中摸进猎宫，这背后主使人的身份怕是已经昭然若揭了！”
史斌眸子一亮，他再次朝定国公世子投去一抹敬佩的目光！
不愧是定国公世子，这种一根筋的谏言还得他来！
只是，出乎史斌意料的是，这一次，正宣帝并没有动怒，他甚至连训斥定国公世子的意思都没有，听了他这话后，只沉沉的将眸子垂了下去。
就在刚刚，在宋穆边还没有进来前，他心里其实还对太子抱有万一的希望——或许，这次刺杀是齐王和贤妃谋划的，是他们想借此事栽脏太子，迫他废太子立齐王为储君，可是……
随着宋穆边那一句齐王重伤昏迷，他心里仅有的那一点侥幸便一下散得干干净净。
齐王有多惜命、贤妃有多爱子他再清楚不过。
他们就算想使苦肉计，也决计不会使得这般逼真。而且，就算他们真使了苦肉计，那么，配合他们上演这出苦肉戏的必定是身为贤妃堂兄的羽林卫大将军应安，可当时，应安在他那里，闻讯赶去救人的是左翊卫大将军宋穆边。
逆子！
逆子啊！
他对他一副慈父心肠，即便知道他想弑君篡位还是想尽力保全他，保全他的性命，保全他的太子之位！可他呢？他竟然再一次的派出死士想要置他于死地！
这一刻，正宣帝心里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的迸出滔天的怒气，浑浊的眼神也陡然间变得狠戾了起来。
与此同时，史斌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正宣帝的心理转变，他连忙躬身一边行礼，一边附和定国公世子的话道，“陛下，老臣觉得世子的话再理，您……您不能再心慈手软下去了。”
谁知道下一波刺客什么时候来？
这次他只冲着正宣帝和几位王爷，下一次，下一次会不会冲着猎宫外驻扎着女眷？而且……
随着这一次失败，太子和徐首辅只会越来越疯狂，他们会不惜代价阻止陛下回宫的！
“陛下！世子和史尚书说的对，您必须做出决断了！”廖尚书也沉着脸走出来朝正宣帝行了个礼道。
“陛下，老臣也赞同世子和史尚书的话！”张尚书紧随其后也站了出来。
正宣帝眼神闪了又闪，他阴冷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略过，最后，落在了最先开口的定国公世子身上。
“陆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被点到名的定国公世子脸上半点不见惊慌，他利落的朝正宣帝揖了揖手，而后扬声便道，“陛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必受其乱！
正宣帝心里忽地一阵冷笑，事实上，他确实勾着唇角笑出声来。
“陛下，您，您没事吧……”见正宣帝神色有异，刘公公忍不住悄悄往他跟前挪了一步，他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试问他道。
可正宣帝却向是没听到刘公公这话似的，他冷冷的看着定国公世子，最后，他手微微一抬，随即便开口道，“既然如此，便拟诏吧！”
这话一出口，史斌几人眸底立时闪过一丝激动。
终于！
陛下他终于下定决心了！
与史斌相比，定国公世子却显然冷静的多，甚至，他在听到正宣帝这话时，唇角还微不可觉得划过一丝讽笑。
如果到这个时候，老皇帝还想护太子一程，那他才是真正的佩服他！
可惜啊……
嘴上说的再疼又有何用，一旦牵涉到自己性命，还不是一样要舍弃！
很快，小太监便搬了桌椅及笔墨纸砚过来，史斌亲自走到桌前执起笔等候正宣帝开口。
正宣帝闭了闭眼睛，他略略沉吟了一会，而后沉声便道，“朕承太宗皇帝遗志，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肖博不法祖德，不遵朕训，贪奢骄逸，不孝不悌。朕包容其三十年余载，可不想，其越发张狂，勾结外戚徐家，谋逆弑君，实在罪无可恕！着，废其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暂幽禁于宗人府内！待朕回京后另行发落！”
随着正宣帝最后一个字落音，不多会史斌也将手中的笔停了下来，他将笔搁到笔架上，将圣旨上的字仔细检查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才将明黄圣旨双手递交给了刘公公。
刘公公捧着圣旨恭敬的走到正宣帝面前，他将圣旨置于正宣帝面前，“陛下……”
正宣帝却闭着眼睛朝刘公公摆了摆手，他直接道，“拿玉玺来吧！”
“是。”刘公公应了一声，而后，他将手中的圣旨郑重的递交给史斌，而后，便转身从龙案前将一个绘着龙纹的红木黑漆锦盒捧了过来，“陛下……”
正宣帝睁开了眼睛，他颤抖着手从锦盒中将玉玺拿了出来。
这玉玺一盖……
那个被他一手带大的太子就彻底完了！
见正宣帝眼中有些犹豫，史斌眉心微微一拧，他忙张嘴欲再说些什么，可才喊了一声，“陛下……”却见正宣帝毫不犹豫的将玉玺重重的按在他手中捧着的圣旨上。
此印一下，圣旨立时生效！
太子……
不，从今以后就只有废太子了！
可史斌来不及欣喜，却听正宣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传朕旨意，徐茂则蛊惑太子，意图谋逆弑君，其心可诛，其罪可杀！着，革其职位，打入诏狱！徐府无论老幼妇孺尽皆下狱！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史斌眼睛一动，他连忙走到桌前，拿起笔刷刷的又写了起来，再次确认无误会，便又拿着一道圣旨递到了正宣帝面前。
这一次，正宣帝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啪’的一下就将玉玺给盖了上去。
史斌看着手中两道明黄的圣旨，悬着数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有了陛下这两道圣旨，那后边的事就都能打算起来了，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要趁着太子和徐首辅还没有反应过来先派人潜进京城联系礼部尚书等人，看能不能先将他们的家眷保护起来，而后再理应外合一举拿下太子和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