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预算(上)

  临近年底,各部门的考核结果也已出炉。升职的人非常多,一旦升职,俸禄也就增加了。
  那些升职的人各自欢喜异常,准备过年好好的庆祝一番,而那些没升职的,则在暗下决心,明年努力做好本职工作。
  现在需要大量的人手,因此只要做好本职工作,那必然有机会升任,若能在成绩上超出他人,则优先升任。
  在赵岩手下做事,不用怕没机会,就怕吃不了苦。而对于百姓来说,苦并不怕,就怕没机会。
  财政部年底亦是十分忙碌,各个方面的财政收入已经进入年底总结的时候,终于在除夕之前结算出了今年的总收入。
  去年的主要收入方面皆是达标,盐利达到四百万两,上缴三百万两,加上雇佣营剿匪所得的一百万两,也有盈余二百万两。
  玻璃镜的收入今年内上升到了六百万两。自从价格下调后,玻璃镜的使用风潮已经刮遍了大明各地。
  几十上百万两银子,对很多富裕人家来说,并不是太多,一面镜子还是舍得买的,再则现在流传琉璃镜能驱邪,能保平安,能……的一系列传言,很多人买这玻璃镜有用来攀比的,有用来图个吉利的。
  光是这两项收入,就达到了800万两,已经达到了去年定下的最低财政入账额度。
  其余方面的收入就更多了,海贸一项到目前已经套现700万两,年底内船队已经成功往返日本三次,每次的利润也就稳定在二百万两左右,总收入达到1300万两,另外还有600万两处于未套现状态。其中400万两是还未出手的货物,另外还有200万两留在日本商馆以采购日本货物。
  此外玻璃器皿的收入也达到了100万两,你玻璃器皿对山东淄博的琉璃冲击很大,淄博是大明最大的琉璃制品出产地,主要产出珠帘、棋盘、器皿等各种用具、玩具,工艺品。
  不过琉璃毕竟比玻璃厚重,在工艺品上的竞争,玻璃显然还取代不了琉璃,只是在价格上具有明显优势。
  由于海贸的展开,淄博的瓷器业却受到了刺激,商行在采购海贸所用的瓷器。首先从临近的淄博购买,而那些精品瓷器,则从景德镇购入。
  屯田方面今年收上了70万石小麦的收入,红薯粉条在把大部分利润分给百姓后,收益也有500多万两(上一章算错,就按一石大米2两来算,价格也是每斤10文钱左右,粉条的提取率比大米重量低,因此红薯粉条卖到10文应该没问题,所以改为700万两)。
  ,在养殖业方面,今年的收益达到150万两,不过养殖业的投入较大,目前还未收回成本,主要是极速扩张的成本,再过几年就能稳定了。行的货物贩运方面,也有100多万两的收入。而纺织业方面的收入,去年有230万两的收入,其中大部分棉花都是纺成纱线后卖到外地。
  所有收入加在一起,达到3280万余两,而实际上已经入账。只有1800万两。
  其余银两,有些不会进行套现,例如收上来的小麦,就不属于不套现行列。而有些则没有套现,例如海贸的那400万两货物,现在还未套现,还得等明年才能套现,另外还有200万两留在日本作为周转所用。
  还有的已经投入到了新的运营当中,例如纺织所得收入,入秋后就悉数拿去买棉花了,目前纺织业方面的资本,已经达到了500万两。
  这一年的收入,达到三千多万两,已经和万历时的朝廷税收相差不多了,看似十分吓人,其实将近一半的份额都是海贸上的所得,都是从海外获得的。
  就如郑氏集团来说,每年的收入就富可敌国,就是郑芝龙手下的一个偏将,身家也有上百万两,例如镇守金门的郑彩,身家就有数百万两。海贸有如此之高的利润并不足为奇。
  原本海贸方面还得进行一段时间的积累,但抢到了荷兰人的货船后,加上登莱对日本的海贸效率远不是郑芝龙和荷兰人能比,却是像开了加速器一样。
  郑芝龙的海贸所得,利用起来都不合理,大多数都被下面瓜分,只是一个纯粹的利益体,并且非常不具备发展意识。
  再则大明的税收本身就低得吓人。就单说农业税,大明在万历时记录在案的耕地有7亿多亩,如果这7亿亩土地平均征收20斤大米。
  这一共会收取多少斤米呢?答案当然非常简单,它一共是140亿斤米。一石米值0.7-1两银子。按一石米七钱银子计算,这7415万石米相当于当时多少白银呢?答案同样非常简单,它就相当于当时5190万两银子。
  按照南北粮食产量1石来计算(只算一季,但很多地方可以种两季,或者套种其他粮食),一年的农业生产总值就达到5亿两白银,实际上可能达到10亿两。
  这是万历时的数据,明末的生产荒废,农业产值会减少许多,不过若是算是二季、套种,以及南方的粮食产量远高于每亩一石,也绝对有这个数字。
  当然,这些农业产出,大部分是不进行流通的,同时流通的那一部分,也不会使银子增加,流通中银子是在循环运作,并且农业产品属于消耗品。
  而这紧紧是农业上的产值,而工商业的产值更是高出许多。
  从总产值看,大明的税收是非常不合理的。也就是太低,同时征收不合理,西北猛加税,其他地方却不加,而且商业税也不加。
  这都源于一个政党,那个政党极其排外,非我同道,即是仇敌。且以抗税为荣,抗税为正气,抗税为爱民,抗税为功绩。
  很不巧。明末后期都是这个党独霸朝纲,这就是东林党。东林党最邪恶的地方在于为了出名而出名,为了斗争而斗争。完全没有想过后果和责任。
  因为地主势力非常强大,虽然百姓只要交一点点农业税,但地租可就不是十几二十斤大米的问题了,普遍都有几十斤,上百斤。
  所以这是一个代表着地主利益的国家,就算国家再怎么了不起,皇帝再怎么了不起,也不可能把田赋加到50%的程度,真要是加到了50%,百姓也许能活得下去,但那地主还吃什么?
  这不就是触动地主利益了吗?而东林党之所以以抗税为荣,就是因为他们抗税可以在地主阶层博得美名。不征商业税亦能博得美名,因为明末时,商人阶层已经打进朝堂,同时地主阶级和商人阶级的关系非常紧密,甚至是重合。
  两百多年的财富积累,几乎大半落入了地主和商人的口袋。目前朱由检已经开始加税,按照原来的历史,到明朝灭亡前,朱由检把农业税加到原来的五六倍,加上差吏贪污,这也是为什么李自成、张献忠提出不纳税之后,从者入云的缘故。
  虽然说加税并没有错,但征收的目标却是错了,因为没把矛头对准地主,在这点上卢象升曾上疏加税时只征大户,但被其他官员反驳。
  那些地主自然有避税的手段,而那些自耕农、佃户,在赋税增加后一般也能过,但问题是天灾**不断,没有一个稳定的生产环境,活不下去也是必然。
  今年的财政收入有这么多也只能说不足为奇,赵岩所涉及的产业,主要都是垄断性,具有优势性竞争力的行业。圈钱的速度那自然是倍快。
  有这么多银子,该怎么花却是要好好的计较一番,需要支出银两的地方,主要也就是生财、强兵、安民这三点。
  生财即是加大商业投资,以赚取更多的银子,以便有更多的银子投入到强军安民之上,在商业上赵岩可谓是尝到了许多甜头。
  通过商业赚取银子,然后调动大明这庞大的国力。大明本身就有一个良好的基础,拥有庞大的人力物力,只要有银子,就能够对这些人力物力进行调用。
  若是穿越到三国那样的环境,就算商业活动进行得再多,也没办法调动多少人力物力,毕竟受到先天条件的制约。
  大明是一个代表地主阶级利益的国家,不可否认的是,地主在生产组织上也是发挥了巨大作用的,并且明代在对民间的管理上十分粗放,使得民间发展迅猛。但这种粗放,也让土地兼并毫无监管,再则对他国的占领能力变得极低。
  例如安南(越南),大明打下安南后,却因为管理粗放而民变不断,从而撤了出去。若是管理严格,哪里会闹出那么多的民变,就算闹了民变杀了便是。安南唐朝时就是中国的领土,明代打下后却没守住,真是让人不知该如何说好。
  各部门的高层汇聚一堂,开始商量这些银子的预算问题。
  明年的商业投资将继续扩充,纺织业方面留着去年的230万两收益,继续扩大规模。海贸方面,大明这边留着200万两,日本那边留着200万两作为周转之用。养殖业的那150万两收益,同时继续留着扩大养殖规模。
  今年的财政收入的确是出乎意料,因此在造船方面,赵岩打算拨调300万两,明年将在松江建立一个大型的造船厂,并开工建造50艘1000吨级飞剪船,其余银两,用来招募船匠等等。
  其余能调用的财政数目达到2000万两,而军费上,明年将有800万两预算,二线部队得支出300万两军费,而一线部队,也要100多万两的支出,另外海军再拨调100万两军费。再则明年还要和建奴开打,军费将增加300万两。
  “造船、军费方面都是必要的项目,这些项目所需项目预算扣除之后,还剩下1200万两。”赵全说道:“必须改善一下运输,我们是靠经营生财,运输部现在运输能力很紧。”赵全说道。
  “嗯!这方面的确需要改善。”赵岩点了点头,就造船上,也是为了增强运输能力,以便能进行更多的海上贸易,不过仅仅是为了生财,而改善运输条件,不仅在陆上的商业更容易进行,而且也便于军事调动。
  赵全说话,其他部门的一把手自然没有意见了,赵全的地位在这个集团里可谓超然,大部分商业运作也都是赵全操手。
  商议之后,决定调拨200万两给运输部,用于道路修缮,以及运输马匹、车辆、江河船只的购买和建造。
  屯田方面,则调拨200万两,用于训练青壮,修建棱堡。现在屯地的青壮都已不再训练长弓,而是转而训练火枪,对火枪的需求性非常大,对火药的需求性同样巨大,火药一般都是各屯自己用土法生产,再加上外运一部分,也就够用了。
  只要在登莱各地都修上棱堡,赵岩也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敌人若攻入登莱,要想一个一个的拔掉这些棱堡,那几乎是不可能。
  各个部门这么一分,也只剩下800万两了。
  负责教育部的宋汶这时起身作揖道:“大人,我们现在有六十多万孩子还不能上学堂,教育上宜早不宜迟,今年财政宽裕,何不将教育普及下去?只要将教育普及下去,不出五六年,这些孩子就能成为我们未来的支柱。”
  “师资可够?”赵岩问道。
  “师资已是足够,去年我们教育部培养了两千多名教师,教学生拼音、数学已能胜任。”宋汶原说道,“我们可以先让男童入学,则十至十五岁的少年皆能就读,明年再加紧培养师资,两年内所有必然能让男女生源皆能入学,四年内我们可以把教育范围降至六岁,并且可以小范围内对百姓进行扫盲。”
  “教育方面的确宜早不宜迟。”赵岩点了点头,就单单是军队方面,未来定然会朝着战争复杂化的道路发展,自是需要大量文化人员,“先谈教育部的预算吧!”
  教育是一个勒紧裤腰带都要搞好的事业。
  后世的中国教育,上个幼儿园天价,上个小学一年也要二三百块钱学费,后来倒是慢慢的降低了。
  而上个初中,一年学费四五千也是要的。上高中就更猛了,中考少一分就是两三万块,而且那些负有声名的高中,就算考上了,一年学费也要上万,若是少了五六分,说不定得赞助学校几十万才能进去。上大学也就不用说了,比上高中还要高。
  如此贪婪的教育,如何能发展起来?就单说小学,后世的那些发达地区的小学校长,一个人就能贪污几百万(小菜就认识一个龙岩某小学校长,他已经给三个女儿一人买一套房子,自己还一套,还靠开饲料厂洗钱)。
  教育已经成了三座大山之一,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上不起学的事例时有报道。
  赵岩要发展教育业,自然不会重蹈覆辙,上演后世的那种政策。首先要做到入学免费,其次给学生提供膳食,再则每月发一钱银子补贴。
  入学免费,可以减轻百姓的负担,再则有补贴发放,也不会有那么多不让子女上学的顽固份子。
  给学生提供膳食很有必要,给这些孩子提供充分的营养摄取,让他们的身体打下坚实的基础。
  推行这样的教育政策,也就是把所有费用都由赵岩这个团体来承当,无利可图,并且还要贴钱。
  短期内的确是这样的,但长期上却是能创造无限的利益。
  “登莱有十至十五岁的少年十一万,颍州三万,邯郸四万,共十八万人,每人月给银一钱则年需20万两。膳食费用,一人月三钱,则需60万两。教师每月给银二两,则需5万两,学堂修建,课桌椅方面,可由各屯地分担一部分,加上书本、纸笔等方面,再调5万两即可。”宋汶原将早已计算好的数据列了出来,“也就需要90万两。”
  “膳食费一月三钱银子够了?”赵岩有些担忧,三钱银子,能吃饱吗?要知道赵岩下面的各部门,可是进行独立核算的。
  所谓独立核算,就是各个部门之间,要调用其他部门的资源,必须花费银子购买,虽然看上去像是自己卖给自己,但这样一来各部门的盈利、亏损状态则一目了然。
  “三钱绝对够了,粮食上我们多有产出,价格比外地低了一倍,可留下斤半购买肉食供应。”宋汶原说道。
  “好吧!那就给教育部拨调100万两,多的那10万两,扩建师范大学,再成立几所中学和一所登莱大学,最好是在入秋前把大学建起来。”赵岩决定道,美国佬的哈佛大学就是明年成立了,既然明年要成立大学,时间上自然不能被它比下去。
  成立大学很有必要,赵岩也迫切的需要建立一个类似英国剑桥大学那样的高级学府。
  教育果然是烧钱的地方,才十八万人就要花费将近100万两,可以预见,这一块将来又是一个烧钱大户。
  明年还打算发展渔业,登莱衔接渤海、黄海两大海域,渔业资源十分丰富,简直就是一个无人利用的大宝库。
  年年鲅鱼、带鱼、小黄鱼都能形成庞大的鱼汛,另外还有海参、扇贝、海胆、对虾等经济品种。
  所以将拨出50万两建造渔船,渔船的建造成本就小得多,一艘较大的渔船,成本也不过三四两,一般的渔船,成本也就十几两。
  登莱的造船业是受到木头的制约的,海船所需的木头在登莱虽有,但并不是太多,主要都集中在登州的丘陵地带。而渔船所需的木料就没那么严格,到处都有木头可以做。
  一年捕到一万吨鱼,按照猪肉价格来算,一斤卖到0.04两银子,最少就能创造80万两的产值,不过海产品的价格,一般都比猪肉高,一万吨创造150万两银子的产值是绝对没问题的。
  实际上事实上就单单渤海一块海域,解放后的捕捞量最高时达到135万吨,后来工厂大量排污,渤海的鱼几乎死绝。
  不过这个年代的捕捞能力也不强,要想一年捞到135万吨几乎不可能,首先是捕捞方式上的低下,再则在捕捞范围上,绝大多数都是近海捕捞,自然捕不到多少鱼。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