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着书立说《工商规鉴论》
不一会，赵全匆匆赶了过来，身为赵家的老仆人，也不用人招呼，自己坐下来就吃了起来。
“全叔，工商局的事情，也不用如此亲力亲为，饭还是得按时吃的。”赵岩对赵全说道，张氏也点头道：“是啊那些琐事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
“工商局那关乎财政大事，不看紧一些容易出乱子，不过也就是这几天比较忙，等工商大会开完了，也就能闲下来了。”赵全笑道。
“全叔，工商大会的事情筹办得如何？”赵岩关心的问道。
“大体的制度已经定下来了，按照不同的行业，不同的规模，来对申请无息贷款者进行审核，之后免税一至三年不等。”赵全对赵岩汇报道：“按照公子的意思，大型企业的免税的主要行业集中在养殖、造船方面，手工业的免税主要面向那些小规模企业，那些企业可以随时向登莱科技院和登莱大学申请技术援助。”
“另外公子让我成立的工商警察大队，也初步确定了制度体系。”赵全继续说道：“工商警察平时负责维护企业正常运转，让企业不被诈骗、敲诈，同时还有遏制企业间恶性竞争的责任。可以随时向法院提起商业公诉。《工商业管理条例》也在继续完善，过几天就能完稿，到时再给公子过目。”
“那请帖发出去了，山东反应如何？”赵岩问道。这时颜玉瑶说道：“大将军所问可是第一届山东工商大会之事？”
“嗯”赵岩点了点头。
“自从大将军在山东广发请帖之后，山东各地已是沸腾。毕竟那可是一千万两无息贷款，同时登莱银行还有五百万两贷款，凡事行商之人，接想从中分到一杯羹。”颜玉瑶将山东的反应说了一番。
“的确如此，十五还不到，已经有许多人来到赵家堡打探消息。”赵全点头说道。
“小女子有一是不明，将军为何要拿出一千万两的巨款借贷给工商业呢？用在对辽战事上不是更好吗？”颜玉瑶将心中困惑说了出来。
按照赵岩厉兵秣马的风格，不将那一千万两白银用在军费上，反而拿出来借贷给工商业，的确让人想不太明白。
赵岩想了想，对颜玉瑶说道：“战争打的是综合国力，一个国家必须富强才能打得起战争，人民必须富强，才会支持战争。而工商业的发展，就能让国家富强，也能使人民富足。若不顾一切的进行战争，只会让一个国家愈战愈弱，让百姓愈战愈烦。”
“之所以拿出一千万两作为无息贷款，只是为了起到一个带头作用。现在山东的富人们，甚至是那些大商人，个个都在守本逐末，赚到的银子都存在库房里发霉，从事的商业活动也多是异地贩卖，根本没有进行多少资本产业化。这次我们砸出去的一千万两无息贷款，只贷款给那些办产业的商人，并且给与他们技术支持，为的就是要让他们赚钱，只要他们赚到了钱，就能将旧观念冲破，看到前景的商人，也就会将资金投入到产业化之中来。”
赵岩解释了一通，颜玉瑶却听得不是很懂，赵岩笑了笑，说道：“颜小姐若是不理解，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富强的根本问题，就是人们生产出来的东西有多少。但造出的东西必须有人买，若是每人买，中间没有利益可图，自然也就吃不饱肚子，天下想必没有几个人愿意在吃不饱肚子的情况下跑去给官府造城墙吧只要人人都肯花钱买东西，那么也就能让更多的人找到事做，人人都在做事，造出的东西也就多了。”
“那百姓口袋里的没钱，他们就算是赚到了钱，也得留着备荒，怎么可能把银子都花出去买东西呢？”颜玉瑶问道。
“所以就得官府出银子找百姓做事，例如出工钱让百姓修水利，这样一来百姓即有事做，赚到了银子又给刺激工商业，同时更好的生产环境，也能让百姓赚到更多的银子。”
“但这和工商业又有什么关系呢？”颜玉瑶又问道。
“如果山东的工商业能压倒其他省份的工商业，金银就会像流水一样流进山东，到时候百姓都有事可做，造出的东西也就会比外省多出许多倍，官府同时也有钱可收。例如外省一省一年只能造出一万辆马车，而我山东却能造出十数万辆马车，一旦到了战事发生时，我山东即可征调足够的马车运送军粮，而外省的马车就远远不如我山东，其他的还有钢铁、粮食、人口等等，这就是综合国力，工商业的发展，就能够提高综合国力。”
“要想压倒其他省份的工商业，同时占领全国的市场，就必须有足够的人从事工商业，也得有人拿出足够的银子来进入工商业，现在山东的商人大多都在从事异地贩运，对工商业的发展虽然有一定的刺激作用，但进度却远远不够快。所以必须由我们牵头，让商人进入工商业，并且赚到钱，才能有更多的人进入这一行业。”
将军学识渊博，小女子受教了。”颜玉瑶听完赵岩的讲解，沉思了了许久后对赵岩说道，接着问：“若是那些商人进入工商业的时候亏了钱，这又怎么办呢？”
“我们会重点扶持一些行业，例如养马，造船，养出了马，造出了船我们军器局会买，自然也就陪不了钱。至于其他的行业，我们的登莱科技院和登莱大学会给与技术援助，让他们更有市场竞争能力，只要不是经营手段粗劣者，必然不会亏本。在整体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拿出钱投进工商业的有钱人也就会越来越多。”赵岩继续说道，“至于赔钱的人，他们贷款时要进行资产抵押的，风险都是他们自己承担，贷款期限一到，我们拿出多少银子，还是会收回多少银子。”
颜玉瑶笑靥绽然，对赵岩说道：“大将军一席话，令人茅塞顿开。不过将军一番苦心，恐怕许多人并不知晓，就如山东军中流行的一句话叫：做人要又说又做，才不会成了骗子和傻子。将军当著书立说，让世人知晓其中的道理才行。”
“对，对，玉瑶说得不错，岩儿你明天就把道理写下来，也不会让别人当成傻子来看。”张氏这时点头道。
“呵呵”赵岩听了颜玉瑶的话后笑了笑，被颜玉瑶这么一提醒，赵岩才想起他忽略了这一重要环节。
著书立说是必须的，这是一种行为的指引，想要推翻目前这个之乎者也、子曰x曰的现状，就必须有更先进的思想和指导理论，才能让整个社会摆脱目前的畸形状态。
但光凭著书立说还是不够的，必须得拿出令人信服的结果，以及用强大的武力来推行这新的思想和指导理论。
只有又说又做，才是推行正确理论的关键。否则那些顽固份子，是不会接受这种新理论的。
……
饭后，赵岩与赵全二人来到书房，秘密商议起应付崇祯的对策。
“此次崇祯可谓是来者不善，不仅想要从我山东学到先进的军事制度，还想从我们的手上要去武器技术，更是想要断绝我们的财政来源。”赵全看完了赵岩递给他的甚至后，平静的说道：“不过我们山东的财政收入并非全靠玻璃镜和纺织业支撑，就算是崇祯动了这两块产业，也无法让我们伤筋动骨，不过崇祯即已对我们动手，还得防范一番才是。”
“公子，我们自六年起兵，现已将近四年。四年来我们清剿匪盗稳定地方，进剿流贼保卫中都，去年勤王第一个到的便是我们登莱军，又将建虏在昌平杀得大败。可此次这皇帝的做法实在令人心寒。公子，以我们现在的军力，横扫大明足以。再加上您乃大宋皇室之后，登上九五也是名正言顺，何必给崇祯当这受气包。”赵全突然说道。
“九五之尊的位置坐不坐根本无所谓，但就算是我们要造反，也得表现得万分忠义，以搪塞天下人之口舌。”赵岩冷笑道：“他崇祯要是对我不义，我便对他不仁又何妨。”
“公子的意思是？”赵全不解的问道，却是摸不清楚赵岩的意思，一直以来他都是如此，赵岩的许多行为让他感觉很矛盾，让他很难摸清楚赵岩对这大明朝的真正的意图，到底是要做忠臣，还是要高举宋代皇室大旗。
“就算是要谋夺九五之位，此时也为时过早，就算我们能横扫大明，就算是我是大宋皇室之后，也会被世人看作乱臣贼子，不会真正心服。”赵岩第一次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再则，我的目标并非九五之位，我要的是汉人中兴，称霸世界，若是崇祯肯合作，那我便留他，若是碍手碍脚，那便将他从上面拉下来，我来做皇帝。”
这是赵岩的至高最求，他在未来的世界，看过横行的西方人，看过南洋的大屠杀，看过列强瓜分中国，看过日本制造的大屠杀。
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落后导致的结果。而落后的根源，就是满清的入关，将中华民族的契机彻底扼杀。
他来到这个年代，为的不仅仅是个人，他还想留下些什么，改变些什么。
他要用杀戮与征服，让炎黄子孙在未来能已悲悯的嘴脸面对世界，而不是让别人以悲悯的嘴脸面对炎黄子孙。
“公子，那我们如何做？”赵全问道。
“崇祯既然想拿我开刀，那我便彻底压制他，他不是怕功高震主吗？那我们就彻彻底底的镇死他。”赵岩冷笑道，“至于军事改革方面，崇祯要改就让他改吧反正那些作战理念和武器，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我们淘汰了。”
赵全思索着点了点头，赵岩在军事上的改革一直在持续，从最初的使用长枪兵、长弓兵，并且非常依赖这两个兵种。
到现在，长弓兵已经彻底被淘汰了，长枪兵的规模也缩小了许多，现在的战争已经演变到依赖火炮和骑兵的状态。
“玻璃镜的秘方和纺织器械，我们便不给了吧这要是给了崇祯，那我们的财源会受到影响的。”赵全说道。
“玻璃镜的自然不给，这个可是我们的独家秘方，还有很大的利润可图，他崇祯想要玻璃镜，美梦没睡醒呢不过纺织机械倒是可以给他们，过不了多久，这些水力机械也会成为一堆废铁了。”
“为何会成废铁？”赵全不解的问道，“这东西不是好好的吗？”
“我们的蒸汽机快要出来了，到时候我们有了蒸汽机，水力纺织机械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再让人把机械改动一下，将效率调低一些，让我们近期内保留竞争的能力。”赵岩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心情顿时大好。
就让崇祯空欢喜一场吧
“公子，我们手上兵马众多，他崇祯必然也不敢威逼，我们大可乘机大谈条件。”赵全建议道。
“嗯看来是之前表现得太过安分了。”赵岩点了点头，就说刘泽清那货色，打起仗来屎尿狂多，不过竟然封了个东平伯，全都是因为手头有兵。
而赵岩手上的力量却比刘泽清高出不知多少，但崇祯偏偏敢在他头上动手动脚，不是看他好欺负是什么？
此时可不能表现得太软弱可欺了，就算是顺从又如何，岳飞和戚继光的下场可都是显目的例证啊
“那我们乘机要写什么呢？”赵岩对赵全问道，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要得到的。
现在山东最缺的就是人，辽东攻城掠地一番，人口变得严重不足，没有足够的人口，如何开发辽东那个广袤的地盘，如何向海外移民？
不过向崇祯要这个，估计要不到，因为他没有借口。
“公子，您可以让崇祯收工商税，只要崇祯一点头，我们以后就能名正言顺的征收工商税，到时上缴一点，大部分留着我们自己。”赵全出了个主意。
“好，那便这么办。”赵岩拍手道。
工商税这个东西，如何征一直是个难题，毕竟大明那么点工商税，而且时收时不收，收于不收几乎没什么区别。
赵岩现在已经在山东收工商税了，不过只是十税一，这样的税额远远达不到赵岩的要求，一些高利润行业，收上四五成甚至都不是问题。
……
打定了主意，赵岩便开始命人起草奏章。
奏章中以‘祖传秘方’为借口，一口回绝了崇祯对玻璃镜秘方的要求，同时痛斥当前工商税的征收状况。
崇祯在圣旨里给赵岩盖了个‘与民争利’的大帽子，赵岩反盖一顶工商税‘流耗国本’的帽子。
并且大量举例汉、唐、宋三朝的税收制度，特别提及宋朝的商业繁荣程度，指责当前税收制度乃是‘千古谬象’，太祖朱元璋之所以轻商税资民利，全因开国之初的金银财宝大部分被蒙古人带走，市面上收无可收。
但如今形势不同，蒙古人的金银财宝大部分已经通过贸易回流大明，而且从海外更是流入了大量白银。
在这样的状况下，十税一已是不合适，造成严重的土地兼并等等现象。
如此痛斥一番，什么与民争利那便被反驳了，同时拒绝交出纺织机械。奏章中最后提及，若是崇祯肯改革商业税，那什么纺织机械便双手奉出，玻璃镜之事在末尾一笔不提。
让人润色过后，赵岩便让人将奏章发了出去。
接着赵岩在媛儿和莎莲娜的辅助下，开始著书立说了，莎莲娜在那学着媛儿磨墨，不过很快把脸上弄得像只小花猫。
媛儿有些好笑，她对莎莲娜并不排斥，以赵岩的身份，三妻四妾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莎莲娜就算是再勾魂，也是一个欧洲人，最多只能做赵岩的小妾。
赵岩答应过她，要给她一个名分，这个承诺让媛儿很放心，就算是张氏对颜玉瑶十分上眼，却也无法令她感觉到什么威胁。
也许这很天真，但这是对赵岩的绝对信任。
“媛儿，你说我写的这本关于工商发展指导，以及管理指导的书，该叫什么名字？”赵岩对媛儿问道。
“以前不是有一本叫《客商规鉴论》的书，那我们就叫《工商规鉴论》。”媛儿说道。
“《工商规鉴论》，呵呵媛儿说什么就叫什么，那就叫《工商规鉴论》吧”赵岩直接将名字确定了下来。
然后开始提笔书写《工商规鉴论》的大纲。
著书立说，这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他一个人去做，那自然是写个大纲，其他的让教育部的那些文儒大能去写。
《工商规鉴论》，主要阐述资本产业化的好处，异地贩运与生产投资的巨大差距，针对将银子进行库藏的利弊给与论证，并且要列出许多明细的生产投资方法与理念。
除了对商人的指引，还有对工商管理方面的建议和讲解，阐述商业税对国家的好处，国家的强盛又给个人带去的好处。
除了这些，还有许多未来人们都知道的许多商业常识，例如流通的好处，以及工商业的刺激方法，管理方法等等。
至于那些举例历史现象的事情，则要交给教育部的那些人才去完成，赵岩实在无能为力，即没那个才华，也没那个时间。
赵岩让人重点例举王安石和张居正二人的变法行为，这二人的变法可谓是中国历史上的两次重要变革。
但因为种种原因，两次变革都以失败告终，就如张居正的变革，让明朝一年的税收就达到将近三千多万两的程度，这才让万历有了三次大征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