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绝妙主意

  “啊!”孙淡惊得叫了一声,忙问那个书办李梅亭究竟被抓到什么地方又关到哪里去了?
  那书办苦笑道:“还能去哪里,自然是锦衣卫北衙的诏狱。”
  北衙就是北镇抚司,是锦衣卫的一个个下属机构。
  锦衣卫是明朝的特务机构,分为南、北两个镇抚司,也被人称之为南、北衙。其中,南衙负责锦衣卫本卫的军纪和内务,有些类似于后世的宪兵。至于北镇抚司,则负责侦缉刑事,并有自己的诏狱,专办钦案。
  一听说李先生进了诏狱,孙淡心中一惊,不禁紧张起来,但他还是有些疑『惑』。又问:“诏狱不是专办四品以上的高官吗,李先生不过是一个六品的小官,怎么也被抓进去了?”
  那书办叹息一声,回答说:“静远你这就不知道了,早年诏狱的确是专关四品官员。可成化以后,诏狱就没有这个限制,只要是天子越过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直接交代的案子,人犯不问品级一律先到北镇抚司看管。”
  说到这里,那书办突然一脸的懊恼,顿足道:“早知道要进诏狱,那日我就应该陪祭酒大人他们去走上那一遭。枉我多了多年圣贤书,却连北衙都没去过一次,将来国子监同仁被放回来,我还有何面目去见他们?”
  孙淡默然无语,心道:你是不知道诏狱的可怕,里面的刑法的厉害之处一般人也无法想象。拶指、上夹棍、剥皮、舌、断脊、堕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种刑法加诸于身,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要被折磨成一滩烂泥。
  不过,对明朝读书人而言,如果受过廷杖,进过诏狱,那可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那怪这个书办一听说大家都进了北镇抚司的监狱,满脸的后悔不跌。
  一想到李梅亭那种庸懒不羁的『性』子,若是落到那群穿锦衣带绣春刀的特务手中的悲惨结局,孙淡心中一紧,喃喃道:“得想办法把李先生救出来呀,至少也该去监狱里打点打点,让他少吃点苦。”
  那个书办眼中含泪:“没办法了,诏狱那种地方水泼不进,针『插』不入,又不是顺天府的监狱,没办法活动的。”
  “不行,就算再困难也要试试。”孙淡捏紧拳头:“天无绝人之路。”李梅亭是自己的授业恩师,即便没有从他身上学到任何东西,这个师生情分也是抹不去的。明朝人最注重名节,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师被抓,而不营救,会让人不齿的。再说,李先生对他又不错,于情于理都该尽力想办法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
  从国子监出来,孙淡心中难过。在山东老家,他怎么说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又有山东 第 112 章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心头大为不爽,早知道就不到北京来了,在山东逍遥快活个一年半载,等到秋闱时考他一个举人,就可以顺利走进官场。
  倒霉就倒霉在孙家见自己考了个山东院试 第 112 章 时能完工就算阿弥陀佛了。
  孙淡走到院子门口时就看到孙中走了出来。
  孙中也是眼尖,忙跑过来,一拱手:“淡哥儿来了,听说你来北京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怎么一直没过来。哈哈,淡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读了几个月书就中了山东院试案首,果然是个天才。想不到老身当初一动念让你进族学读书,竟然读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淡哥儿将来真中了举人,有了大出息,老朽也是面上有光。”
  孙淡见是孙中,感觉一阵亲切,忙握着他的手道:“大管家的大恩,孙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若不是你,孙淡如今还在邹平要饭呢。我这段时间忙着去国子监入学,又忙着找地方住,一直没能过来看你,还请谅解。”
  孙中呵呵一笑:“如今淡哥是族中的青年才俊,我不过是一个下人,当不起当不起,可是要来见二老爷的。也是你的运气,今日二老爷不办公,正在家中看书。我这就领你去。”
  “有劳大管家。”
  “请。”
  这还是孙淡 第 112 章 制。
  可以说,现在的郭勋咳嗽一声,整个北京的地面都要抖一抖。
  若他肯『插』手,此事或有可为。
  孙淡接过杨慎的信,心中略微安稳了一些。
  实际上,杨慎的面子郭勋一点不给,或者说是郭府的家人一点都没有给杨慎面子。
  等孙淡没来得及吃饭赶到武定侯府,将杨慎的信件递过去时,门房手一挥,满面不耐烦地说:“知道了,是小杨学士介绍过来的。不过,侯爷这几天忙得很,不见客,你还是请回吧。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国子监芝麻大点的书办,若不是有小杨学士的信,我才懒得同你说话呢!”
  无论孙淡如何解释,那个门房死活不肯进去通报。
  孙淡没有任何办法,一咬牙,将一锭二两重的银子塞到门房的手中,说:“今日来得仓促,也没准备,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那门房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将银子揣进怀里,这才小声对他说:“书生你却不知道,侯爷这两天真的好忙,见天被太后传进宫去说话,也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最近这府中的客人就没断过的来,侯爷也烦了,下了死命,一个客人也不许放进来,否则要打断我们的腿。”
  说到这里,他畏惧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这才道:“秀才你快走,同你说这么多话,若叫人知道,我也要吃挂落。”
  听到这话,孙淡一阵绝望,只得无奈地回家去了。
  回家之后,见孙淡脸『色』不好,枝娘忙过来『摸』『摸』孙淡的额头:“孙郎,你面『色』『潮』红,是不是受了凉?”
  “是走热了。”孙淡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京城虽好,却不是孙淡能混的地方,真想回山东老家去,再不管这些烦心事。孙淡这辈子也没想过怎么样,就想考个进士做个七品县官,和你一起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如果孙郎不想住京城,就回山东吧。反正你去那里,枝娘就去哪里。”枝娘温柔地说。
  “傻话,临阵脱逃可不是我孙淡的风格。再说了,我是孙家子弟,一言一行都要听族长的。你我现在已经落籍在顺天府,山东那边可回不了。”孙淡强笑道:“饿了,家里还吃的没有?”
  “我这就去做。”枝娘子忙站起身来,又道:“对了,先前有个叫什么展布的戏班老板过来拜访你,说他正在为武什么侯排戏。可惜,那什么侯爷不喜欢他的戏。展老板来找你问能不能帮他再写一出喜庆一些的戏,也好交差。”
  “武定侯?”孙淡一个激灵。
  “对,好象是这个名字。”
  “好,实在是太好了。”孙淡猛站起身来,“我这就去找他,你有他地址吗?”
  “展老板留了地址的,不过……你还没吃饭呢?”
  “不吃了,大事要紧,我在路上随便吃点吧。”孙淡:“快把地址给我。”他心中突然有一种模模糊糊的东西涌起来,好象把握到什么东西。
  明朝戏子地位卑微,孙淡还没傻到要通过展布这层关系就想见到郭勋。如果他这么做,倒是害了布官,只怕到时候那个娘娘腔的家伙刚在郭勋面前提起自己,还没说什么事情,先得被人家给打死了。
  可孙淡总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总能找到办法。至于使用什么法子,他一时还没想到。也许等见到展布,就能想出来。
  他这次没走路,就让冯镇去雇了辆马车,也没吃午饭就赶到了展家班所住的那间庭院。
  一进院子,里面好生热闹,又是吊嗓子的,又是练架势的,吵得人头晕。
  一见到孙淡,布官娇滴滴地靠过来,翘着兰花指在孙淡额头上点了一下:“讨厌,来北京这么长时间也不记得来看人家。今儿个总算将你盼到了,否则奴家的『性』命就要丢了。”
  孙淡被他吓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强笑道:“我这不就来了,生意如何?听说你在为武定侯排戏,也不知道侯府有什么喜事?”
  “生意自然是好,托了孙哥儿的福,你和小杨学士合作的那处《宝剑记》轰动了整个京城,奴家每次演出都要唱上一段,否则就没办法下台。哎,都唱烦了。奴家日思夜想,就想着淡哥儿给我写出新戏,也能有些新鲜感。”布官扭动着杨柳腰,撒娇道:“这个郭勋太讨厌了,无论我排什么戏他都不满意,连《宝剑记》也看不上眼,说不适合。问他府上有什么喜庆的事,也好排个戏目。可他死活就是不说。太讨厌了,讨厌!”
  一边说,他一边生气地踢着花坛里的一丛冬青。
  听布官这么说,孙淡心中也是好奇,这个郭勋究竟在搞什么鬼,请了戏班子,却不说要什么样的戏,当真是有些诡异。
  不过,听了这段话,孙淡心中的那个想法隐约成型,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不是要听戏吗,我就给你演一出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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