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针锋
那缇瞟了一眼床上那位传说中极度受宠的大乾妃子,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只是失血过多,一侧的面庞苍白如雪,微微侧向床里,人还昏迷着。
那缇也没有过多留意,在他心中,这只是一个属于秦瑄的弱点,虽然让他颇有点刮目相看,居然不顾自身安危为秦瑄连挡两剑,还算是有情义,但毕竟只是个女人,她最大的价值就是用来牵制秦瑄,只要把这个弱点攥在了手里,就不怕击溃不了秦瑄,不过,为了以后的大计,这个弱点当然也不能死,总要活得她再也没有价值了以后再说!
嗯,大不了,等她的价值被榨干了,他就让她安稳富足地度过一生就是了,毕竟,这是一个品性不赖的女人,足以让天下间所有男人都放心与她相濡以沫,哪怕她拼死救下的人是他最讨厌的对头秦瑄,也无法影响他对她的那点好感。
“你回来了。”乔清池的目光终于舍得转向他,沉沉的,那双眼眸望着那缇时分外空洞,丝毫没有感情存在的痕迹。
那缇对乔清池面对他时的这幅死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了,知道他有话要说,双臂一环,扬了扬下颌,示意他继续。
“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到了,潜入大乾,混到大乾皇帝身边,取得他的信任,在必要的时候为你做内应,都做到了,是不是?”乔清池很耐心地道,依然一副温温吞吞十分内敛沉静的模样。
“你做得出乎意料的出色!”
那缇并不吝于赞美自己的师弟,他也没想到,这个一派不食人间烟火气质的谪仙师弟,似乎清高得远离了红尘似的,玩起诡道来居然如此老练谙熟,初入大乾便将一批刺客送进了皇宫,探出了秦瑄的底子,南巡途中借宫女挑拨秦瑄和叶俊卿的感情不成,立即就收手,他收手得太快,别说身在局中的秦瑄,就是自己都没有料到,而后便给自己送了情报,商量了金陵截杀之计。
他在对这个师弟生出钦佩之余,也升起了淡淡的忌惮。
一个与自己处了近十年依然不冷不热的师弟,却有如此高超的头脑和忍性,如今与他站在同一立场便罢了,倘若有一天,两人处在了对立面上,这必然是一位不逊于秦瑄的强劲对手!
当年师父重伤去南疆,将这位小师弟托付给了他,他本想将他当儿子养大,谁知这小师弟被烈性的师母教导得及其顽固,只认大乾为故国,满心都是对南疆的隔膜,对他那缇更是半点好脸色也欠奉,他那缇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岂会十年如一日地哄人玩儿?两人的关系便处得越发平淡,简直枉费了师父当初的好意。
这次乔清池同意出手,也是那缇答应他,放他回大乾,只是乔清池却没有去想,倘若他真的将大乾的皇帝刺杀成功,他在大乾又哪里有立足之处,最终还不是要回到南疆?
兴许,“有生之年定要回到大乾故国”这个师母的遗愿,已经成了师弟的执念和心魔,根植进了血脉里,再也无法拔除。
乔清池的脸色并没有因为那缇的称赞而有丝毫变化,只是比方才更惨白了一些而已,“在我答应为你来大乾做奸细之前,你曾答应过我一件事,现在算数吧?”
那缇斩钉截铁地道,“本座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你想要离开南疆?还是想要师傅的传承?哪怕你想要本座的王位,也没有问题!”
他本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哪怕是他谋划许久才弄到手的王位,其实也并不被他放在心上,说送人也就送人了。
乔清池却冷嗤了一声,这个粗鲁的动作由他做起来也显得分外优雅,他对这个本质上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的师兄的疯话从来采取的都是置之不理的态度,径自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如何,不得伤害她!”
那缇不是个会去关怀冷淡师弟的感情生活的好师兄,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这位一直活得跟个出家人似的师弟,似乎,好像,动了凡心?
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够打动乔清池那颗看似温柔实则无欲无求的心?
那缇不急着去看那令他升起好奇心的人,只是看着乔清池,意味深长地笑道,“师弟原来动了凡心,难怪对本座的计划并不反对,这与你以往做事从不牵涉无辜的态度可是大相径庭啊!唔,让本座猜猜,是你主动看上这女人的,还是她先勾引你的?”
乔清池冷下了脸,“闭嘴,别侮辱她!她可不是那些围在你身边的虚伪女人!”
那缇本是调侃乔清池的,却见乔清池的态度如此认真,分明已经深陷其中,他觉得事情有点脱离自己的掌控了,这可不好!
“喂,我说师弟,你来真的?你别忘了,她可是秦瑄的女人,你若是能抢了秦瑄的女人本座当然高兴,可是本座很清楚,爱上秦瑄的女人多半都对他死心塌地,绝不会移情别恋,何况听说秦瑄对这个女人是真真好,都为她冷落了整个后宫,这对于女人而言可是值得夸耀一生的成就!而这女人也愿意为了秦瑄去死,你也看到了,在船上的时候,她可是拼了命救了秦瑄两次,其中一次还是你出手的,她一旦醒了,不恨你才怪!你可别一腔痴心错付了啊!”
乔清池木然地听那缇说完,最终苦涩地道,“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同意你的计划,只是因为她不快乐,在皇宫中,在秦瑄身边,她只能敛下自己的光芒,收起自己的翅膀,可她本质上却是遨游长空的海东青,不应该被养在那个奢华的黄金牢笼里!”
那缇冷然一笑,嘲弄道,“这只是你的想法,你问过她了么?你问过她愿不愿意做秦瑄的女人吗?”
乔清池没有被那缇问住,只是摇头,“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我知道就够了,我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想法。”
那缇和秦瑄一样,都是被女人宠坏了的男人,他们压根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根本就不买他们帐的女人,乔清池是宗师,就算没有过女人,总有那么点眼力,他看得出,容昭至今还没有真正成为秦瑄的女人,而秦瑄可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真君子,这起码说明了,容昭尚未对秦瑄动心动情,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深刻!
至于船上时容昭的表现,乔清池拒绝想得太深!
那缇根本不信乔清池的话,他冷酷地道,“本座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接触的,你又是怎么得出这个荒谬的答案,但本座却知道,没有女人能抗拒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宠爱,秦瑄能为她近乎罢黜后宫,她上位这一年,多少妃子前程断送,这个女人,若真的如你所想的那么纯善,那那些下场惨淡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乔清池淡淡地道,“我可没说她秉性纯善!”
那缇被乔清池这理所当然的一句话差点气笑了,合着你看上的不仅是皇帝的女人,还是个蛇蝎坏女人啊!
乔清池望着那缇发黑的脸色,继续道,“她本性可不纯善,但也绝不会主动害人,定然是那些女人先招惹了她,才会被她反击,她不过是自保罢了,没看秦瑄也没有特别表示吗?还是说,师兄心目中的头号劲敌就是个会被美色所误连真相都看不出来的昏君?”
那缇被乔清池这少有的犀利的反问弄得没了脾气,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个师弟是彻底栽了,现在想把他拉出来,已经晚了!
罢了,不就是个女人么,等价值利用完了,再将她交给师弟就是了,到时候师弟能不能拿下对方,就要看师弟的本事了,跟他可没有关系!
想通了之后,那缇那身外放的迫人的气势倏忽间便收敛了,狭长的眼眸中凌厉锋芒慢慢软化,“罢了,你既然下定了决心,本座也懒得干涉你的感情,你若是努力努力,也并不是全无优势,至少你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以后大约也不会有了,光凭这点,就把秦瑄那家伙甩出十条街去!”
那缇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本座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是哪个山头的狐狸精变的,居然能把你这半个和尚给勾引得还俗了,还让秦瑄那花花种子收了心……”
那缇边说话,边漫不经心地伸手捏着床上少女的下巴将那张脸转向外侧,乔清池没想到那缇会这么做,阻止也来不及,被那缇看了个正脸!
那缇一看之下,愣住了!
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一下子撞移了原来的位置!
“好美!”
饶是他阅女无数,不知对美人们说过多少甜言蜜语,此时此刻,却觉得自己词穷了,无论怎么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这个少女的美丽。
此刻苍白失血的面庞,犹如午夜的月亮般散发着清冷的光晕,尽管狼狈至此,却看不到丝毫柔弱,而那挺直如玉琢的鼻梁,微微抿起的淡粉色美丽唇瓣,无不显示,她们的主人,性格并不那么柔顺!
“怪不得……”那缇只说了三个字,怪不得什么?怪不得秦瑄会视这个女人如宝,在他们动了她后会心神大乱,甚至不顾一切要跳下水救人?还是怪不得乔清池这个冷情无心的人间谪仙也会动了凡心,甚至做出了假公济私,掳人回家的荒唐举动?
这些以“色”为前提的理由又似乎太苍白了些,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起码他就觉得,这个沉睡的少女,给他的第一眼震撼固然是举世无双的美貌容颜,但真正吸引他的地方,却并不那么能说得清。
那缇一直认为,女人的美,带给他的感受,说白了,不过是分能不能勾起他的占有欲,至今为止,他也遇到过不少产生过兴趣的女人,却还从未遇到过能让他看一眼便升起将她深藏起来念头的女人!
那缇失神之际,乔清池以与他虚弱的身体不符合的敏捷速度冲了上前,一把打掉了那缇的手!
“住手,不许你轻薄她!”
乔清池瞪着那缇的目光简直比杀父之仇还狠,那缇十分无语。
他哪里轻薄了对方,只是有点惊艳而已,就被师弟防贼似的,被乔清池这一打岔,他暂时也忘了心口那一瞬不同寻常的悸动。
乔清池因这一动,伤口错位,又咳了一口血,他却满不在乎,甚至不讲究地随手抬起胳膊拿袖子抹了抹,然后眼睛继续牢牢地盯着那缇。
那缇真是甘拜下风!
“你放心吧,本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承诺,答应你不动这个女人,本座定然会让她毫发无损,你先去处理你的伤势吧!”
乔清池不想让那缇待在她躺着的屋里,可他也知道,只要那缇下定了决心,他是阻止不了那缇的。
最后,他只觉得头脑已经有些晕眩了,只能强撑着对那缇道,“希望你遵守承诺,她不是你能碰的!”
那缇对乔清池的警告感到好笑,这世上还有他不能碰的女人?这样的警告,反而激起了那缇骨子里的桀骜,一想到这个女人是他死对头的女人,他本就悸动的心头更涌出一股将对方占为己有好向秦瑄示威的冲动,然而想起这个女人还是他那八百年没动过凡心的师弟的心上人,他还是按捺住了心头的火热念头,也罢,他的女人多得是,也不差这一个!
乔清池一走,那拿衣服拿了很久的鸨母立刻闪身进来,给那缇递去一套舒适干净的衣物,那缇挥了挥手,直接将人赶走了,也没有让对方服侍,自己就把衣服穿好了——他为质那几年,伺候的人开始时不经心,他什么家事没做过,区区穿衣还是他学会的第一件家事!
一边大刺刺地站在屋子中间将所有湿衣物脱下,换上干净的,一边视线还是对准床上昏迷的女人,这般目不转睛的看着,倒让他发现了一样东西。
“咦,这是什么?”
那缇毫不羞愧地将手伸到人家少女的脖颈中,摸索了一下,拽出了那条红绳,一边为刚才无意中触摸到的细嫩腻滑而心中生出一丝绮念,一边又被手中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一块玉佩,他想起来了!
在船上时,他亲眼看见秦瑄在给这个女人喂了药后,又将这块玉摘下带到了这个女人脖子上,看秦瑄的动作,难道这块玉还有治伤的作用?
他拧眉盯着这块玉佩,翻来覆去,企图发现它的秘密,因此没发现,被他拿走玉佩叫容昭的女人醒了。
容昭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先是狠狠地咬了下嘴唇,似乎是身体的疼痛反映到了她的意识中,然后她皱着眉看向四周,旋即视线一凝,看到了正在钻研玉佩的男人,她眼神定了三秒钟,随后,她毫不迟疑地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从来没有醒过似的。
那缇研究了一番玉佩,摩挲来摩挲去,确定这玉佩没有机关,其他就不知其所以然了,兴致便有些缺缺,他收起了玉佩,一低头,正好对上了一双仿若星辰璀璨、百花绽放的绝美眼眸——
……
……
一时间,屋子里一站一躺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那缇真没想到,原本便是举世无双的绝色美人,如今不过是睁开了眼眸,便犹如精致的画面中注入了一层鲜活的生命力,由娴美的静态变成了鲜妍的动态!
然而容昭一开口,就令那缇顾不上欣赏美色了,直接就皱起了眉头。
容昭看着他,及其冷静地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我是谁?”
前两个问题,对于一个被抓住被转移的俘虏而言还算正常,而且这种冷静质问而不是歇斯底里尖叫的风采很容易就让那缇心中的好感又升了一咪咪,但后面一个问题就——
“你不知道你是谁?”那缇怀疑地问道,他怀疑这个女人在耍花样!
容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她神情懵懂,隐着一丝面对陌生环境陌生人的警惕,这种情绪根本躲不过那缇的眼睛,还算符合一个少女的正常心境,那缇就算怀疑,也无处着手。
不过他却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当即狭长的眼眸一闪,露出性感迷人的微笑,冲容昭道,“我是你夫君,这是咱们家的一处产业,你是我娘子!”
容昭想也不想地反驳道,“胡说八道,我不可能是你娘子!”
那缇的眼睛顿时危险地眯了起来,“你不是不记得了,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我娘子?”
容昭斜睨着他,躺在床上,一身是伤,却愣是把仰视弄出了俯视的效果,“你长得虽然英俊但不够正派,狭长眼薄嘴唇,一看就是冷酷薄情的货!根本不是我喜欢的那盘菜,我就算失忆了,也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找你这样的男人当夫君。看你的样子,莫非是暗恋我,所以才趁着我记不得前事,故意来占我便宜?你死心吧,我是不会看上你的!”
……
操,谁暗恋你了?真是大言不惭,完全没有矜持女儿态!这娘们不愧是秦瑄那个伪君子的心头肉,一样的牙尖嘴利,傲慢自恋!
他咬着牙笑出了一口白牙,如同一头凶猛地锁定猎物的野狼——“我确实说谎了,你不是我娘子,是我宠妾!”
这下轮到容昭傻眼了,半晌,“妈蛋,你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比我还强啊,真是佩服佩服!”
那缇这些年来在百花丛中都游曳得絮烦了,还真没遭遇过这样的女人——敢情你还知道自己是睁着眼说瞎话啊!
“不过宠妾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凭我的条件,你是我得宠的侍郎还差不多!”容昭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受了重伤,但仍然无比自信,不屑地道,“对了,别随便拿女人的东西,把那玉佩给我,否则——”
那缇一把攥住那块还没研究出所以然的玉佩,凑近容昭,刻意压低了嗓音,本就沙哑的语调中更透出三分暧昧两分诱惑,邪邪地笑道,“本座就是不还,否则如何?”
容昭面不改色地道,“那你就卖身抵债吧,你这模样虽然我不喜欢,但想必还是有很多女人喜欢的,我总能从你身上赚回那块玉佩的钱!”
那缇和容昭小小交锋了两次,完全没有占到上风,他觉得不忿又有趣,心中仅存的那点对女人的轻视早就抛到爪洼国去了——
操,这还是不是女人了?秦瑄到底看上她哪里啊?不过确实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乔清池服了伤药换了衣服,满心是对师兄的不放心,一收拾好就急急地过来了,想也不想就推开门,一进去,就发现容昭已经清醒了,而师兄和容昭动作一致地看向他,目光都十分——诡异。
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有些不敢面对清醒的容昭,可是,他已经走进来了,躲避也来不及,只能尴尬地开口。
“容姑娘,你醒了?”
那缇看到乔清池一反方才和他说话时的冷静从容,羞窘涩缩得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似的,心中蓦然升起一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心态——
“师弟啊,本座真想不通,你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牙尖嘴利,胆大皮厚,你分明是专门给自己找罪受!”
“彼此彼此,本姑娘的脸皮还是不及你!看看,这才是我喜欢的那盘菜,你果然没说实话!”
容昭鄙视了那缇一眼,乔清池听了这话一头雾水。那缇却面色越发诡异起来。
“师弟是你的,那盘菜?唔,那如果本座告诉你师弟是你的丈……”
容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粗率的举动却丝毫无损她的气度和美丽,“我真为你的头脑感到忧心,你爹妈生你的时候一定没有吃核桃!这位公子一进门喊的就是‘容姑娘’,谁家丈夫喊自家娘子‘姑娘’啊?啊!”
——操,本座突然后悔掳来了这个女人怎么办?能不能再扔回去?
容昭懒得再理她,她转头看向乔清池,目光澄澈宛若水晶,但水晶的棱角却也无比犀利,她冷静地问道,“你方才喊我‘容姑娘’?那么你一定知道我是谁,告诉我!”
乔清池只是面对容昭时有些情窦初开毛小子的情怀罢了,基本上智商还是存在的,容昭这一问,他就发现了症结,眼瞅着那缇挤眉弄眼给他使眼色,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在路上捡到了受伤的姑娘,却不知姑娘的身份,无法把姑娘丢着不管,我们师兄弟回南方,只是最近出了些事,暂时还无法动身,所以只能委屈姑娘和我们一起留下来了。”
容昭听了这番解释,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姓“容”的,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恩,明白了。”
乔清池摸不明白容昭的心思,可是刚刚撒了谎的他心虚无比,纵然不舍,也不敢继续在容昭面前晃荡,便抓着那缇出了房间。
“姑娘你受伤很重,好好休息,才能恢复得快。”
那缇不情不愿地被乔清池拉了出去,绣房里便只剩下容昭一人,两指粗的蜡烛终于烧完了,灯花“啪”了一声,绣房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过了半晌,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冷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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