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22串通一气
“父亲,暖心不过是个见识浅薄的女孩,哪里知道如何是好?”她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容定远。
心中已然没有了一丝愤慨,似乎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并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初初见面的陌生人。
被容暖心这般清冷的目光盯在脸上,容定远总算现了些许尴尬。
他知道他不该问她,毕竟,暖心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论见识和谋略,如何比起得经历了风霜的三姨娘。
但他却是下意识的感觉,这事只有容暖心能扭转局面。
又或许,他的骨子里,是想保护三姨娘,不愿意将她推到风头浪尖上。
事情若是办成了,自然无人追问;但一旦败露,恐怕容府便要推出一个罪魁祸首了来向莫家澄清。
莫老太爷乃两朝元老,皇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总不会让莫家吃了亏去。
想到这里,他微微勾了勾唇,眼中隐隐有几分讨好之色:“暖心,父亲知你聪慧过人,你母亲也是知书识礼,以前是爹爹糊涂,惧怕莫家的势力,现在爹爹看清了莫氏的真面目了,以后再也不会听她挑唆,你能否愿谅爹爹?”
容定远的语气带着几分肯求,不惜将莫氏说的一文不值。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否想过,他也曾经将莫纸捧在手心,恩爱如厮?
或许男人便是这样,喜新厌旧,吃里爬外。
容暖心冷冷的哼了一声,觉得讽刺异常,扬起头,脸上却是灿烂的笑意,灵动的杏眸微微弯了起来:“爹爹夸赞了,我回去想想便是!”
容定远脸上一喜,连说了几个‘好’字。
这一夜,容定远又去了秦氏的院子,据说,却是被秦氏赶了出来,这样的恩情不要也罢。
自打上回朱惜玉的事过后,秦氏却是不再奢望什么了,只要容暖心能平安无事,将来寻个好人家嫁了,她这一生便心满意足了。
至于容定远的宠爱,她或许已经看透了。
心也凉透了,这个男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有事有求于她的女儿,才会对她献献殷勤的。
这样的感情,她不要。
容暖心坐在窗前,下巴搁在手肘上,眼眸深处带着一丝让她也想不明白的孤寂。
听完壮子的汇报,容暖心点了点头,轻道:“母亲是真的想明白了!”
“小姐……”壮子有点不明白容暖心的意思,却又觉得不该多问,故想了想,又说道:“今儿个表小姐已经清醒过来了,据闻嗓子哑了,以后都不能言语了!”
容暖心勾了勾唇,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消息。
朱惜玉自然不能死,若是她死了,那么,系在她身上的线索便断了,看来,容定远对她还是颇为重视的。
想当时,容蕙敏死的时候,也没见他这般着急过。
却为了一个外姓的侄女,险些将她这个亲生的女儿制裁了。
容暖心以前一直以为容蕙茹才是容定远的心头肉,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才决定将她关起来。
如今想来,却不是!
朱惜玉的身份绝不可能只是容定远的侄女那般简单。
思来想去,却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
异日黄昏,容暖心正准备去向秦氏请安,却被容定远身边的绿翘丫头请去了前厅。
这一进门,竟见到容定远端坐上位,心中正嘀咕着,又出了什么事了?
“暖心,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容定远怒不可揭的将一张信盏狠狠的掷到了她的脸上。
容暖心这才注意到,与父亲同坐上位的男子居然是千胤常。
昨儿个,她才将他刺伤,今日便找上门来了么?想到这里,容暖心早已拟好了对策,那荒郊野外的地方,除了良辰和美景,再没有别人在场。
暗中保护千胤常的那个人,自然也不会露面了。
她走之前已经将证据销毁了,千胤常休想冤枉她。
想到这里,容暖心冷冷的瞪了千胤常一眼,却见对方正笑着冲她眨了眨眼,心思疑惑的紧,拿起那信盏一看,上头竟白纸黑字的写着:明日戌时,渡口见,定不负相思意,至千胤常!
容暖心不禁瞪圆了双目,看着那上头的一行小楷字。
这确实是她的笔迹没错,她写字总喜欢将字尾拖得长一些,上一回,在皇宫里,她也曾献过字,因此,见过她字的人确也不少。
当然,容定远也认出了这确实是容暖心的笔迹,才会如此的愤怒。
细细的在心中读了好几遍,容暖心恍然明白了什么,这个……不是德馨郡主写给千胤玄的信么?即被千胤常模枋了她的字迹,送到容府来了。
一想到德馨那忧郁的脸,容暖心便涌起一丝不安,若是千胤常真的见过德馨的那封信,那么……会不会是出尘大师不愿意让德馨和千胤玄在一起,才会将信转给他人?
糟糕,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德馨岂不是有危险,指不定会被什么人算计。
容暖心的心中已经揪了起来,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她扬眉看了千胤常一眼,唇边是一贯清冷的笑意:“想必父亲和镇南王都搞错了,这信不是我写的!”
“哦?”容定远眉心微蹙,似乎十分的疑惑。
“父亲,女儿对镇南王并无爱慕之心,想必这一点知晓的人并不少,女儿若是想与镇南王在一块,只需点个头,又何需书信传情,闹到私奔的地步?”
确是,只要是个有脑袋的细细一想,便知道容暖心的话并不假。
千胤常却也不急,摇了摇头,同情的看着容暖心,似乎十分的婉惜:“心儿,我知道你不想揭开这伤疤,但是候爷也不是外人,昨儿你在本王的怀里哭得那般的伤心,本王也是很心疼的,但千暮离却是不懂得怜惜你的,你若是真做了决定,便请候爷替我们做主吧!”
容暖心听得云里雾里的,千胤常到底在说什么?这事又跟千暮离是何关系?
容定远却没有容她多想,脸上一喜,立即问道:“暖心,你真心要与镇南王一起?”
“胡说,女儿从未想过要与他在一起!”容暖心十分的不悦,斩针截铁的否认了。
千胤常笑了笑,这个女人还想以她的小技俩逃过他的手掌心么,休想。
说罢,千胤常一拍手掌,外头立即走进来一个人:“平尼见过镇南王,见过定北候!”
一听这声音,容暖心猛的回头,一双杏眸瞪得滚圆,眼前的人竟是她尊重了一世的师傅,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出尘师太,昨儿个容小姐在你寺中求了支下下签,可有解?”千胤常庸懒的跷了个二郎腿,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桌边的茗茶,妖孽至极的俊脸上挂着永远玩世不恭的邪笑。
他倒要看看,这一回,容暖心又要如何脱身。
屡次过招,他一输再输,这一次,他定要拿出男人的威严来,一举翻身。
看着佳人面上的震惊,千胤常唇边的笑意越加的深了,这个女人也有栽跟头的一天。
“回镇南王,此签可解!”出尘望也未望容暖心,从头至尾都是敛眉低目,像一樽木雕一般,毫无任何表情。
可解?师傅这是要做什么?容暖心不敢至信的望着她,或许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让她太过震惊了,以至于,她此时的脑海中还是一片混乱,才会没有收住自己的情绪。
耳边响起出尘略为低沉的嗓音:“县主乃孤星降世,娶她之人定要威镇四方,才可镇住她的煞气,再者……就是不能再娶妻妾,不然,安宅不宁,子女不旺!”
容暖心几乎想笑,师傅居然替她解签,昨儿个她压根就没有求签,那签是她早前让人伪造的,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双眼眯了起来,她从未用这种目光去打量出尘师太,但这一刻,她却发现,出尘师太竟是生得面冷心冷,眉长额尖。
面相师曾说过,这种面貌的人,心里是深不可测的。
“这……胡闹,王爷千金之躯,岂能终身不娶?”容定远偷瞧了瞧千胤常的面色,见其并无异样,便厉声的喝斥起出尘大师来。
千胤常盯着手中的杯盏发了一会儿呆,他……好像没有让出尘说后面那句,‘不能再娶妻妾!’,她真是好大的胆子,敢给他下这样的绊子。
“无妨,本王对县主一片真心,早已打定主意,此生只娶一人!”
良久,千胤常才勾了勾唇,笑着望向容暖心。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容暖心的终身,岂能由别人作主,终是从方才的震惊回过神来,容暖心勾唇一笑:“小女子岂敢祸害王爷?这等罪名,我担不起!”
说罢,她意味深长的又看向了容定远:“父亲昨儿个的提议甚好,女儿已经想过了!”
容定远浑身一僵,浑身打了个颤,是的,那事或许只有容暖心能为他解燃眉之急,这亲事以后再提也无妨,待解决了莫氏那边,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容暖心却又望向了出尘师太,嘲讽一笑:“想不到师傅竟也参杂到这尘世当中,岂不是坏了几十年的修为?”
人人都想她嫁给千胤常,容暖心虽然不知道他们出于何种目的,但很显然,没有一种是为了她的幸福。
出尘闭上眼,低低的念了句佛号,并没的接话。
千胤常见她声势凌人,立马又换了副同情婉惜的嘴脸,上前一步,试图去拉容暖心的手,温柔的说道:“心儿,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千暮离是不会回心转意的,他与莫家长女的事,京城都已经传遍了,昨儿个下午,莫家长女可是衣衫凌乱的从他的寝宫中跑出来的,本王知道你伤心,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但你相信,本王定会护你一生的!”
千胤常说的十分的动情,似乎他心中真的是这般想的。
容暖心猛的抬起头,一股无边无际的恨意在她的心中开始曼延,原来……千暮离真是和莫纤纤在一块了。
她竟还曾为他做的种种动容。
一切,不过是恍子罢了。
眼中的冷意越加的深了,容暖心一把拂开千胤常伸过来的手,唇边的笑意越加的浓了:“镇南王,是暖心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理解的不够清楚?你若是强娶,我认了,若是让我心甘情愿,很抱歉,小女子做不到……”
她一字一顿的吐出那抹樱唇,明明是柔软如花的唇瓣,却在她每一个字吐出之后,变得越加的凉薄。
正如她的性子,捂也捂不热。
千胤常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拔动了一下,不同于之前的那种强烈的占有欲,而是微微有些酸痛,微微有些堵塞,似乎这里的空气十分的浑浊,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脸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渐渐的隐了下去,慢慢的……慢慢的……转为了平静,再慢慢的……慢慢的……扭曲了一些。
再慢慢的……慢慢的……扭成了一团,最后演变成了一种陌生的怒意。
“容暖心!”千胤常异常愤怒的喊着她的名字,眼眸里有一抹鲜红的火焰在跳跃,一把推开眼前的女子,转身踏步离去!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气氛十分的怪异,容定远心中正在盘算着莫老太君六十寿宴的事。
容暖心一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到出尘的面前:“师傅,我还能信你么?”
万年不变的清冷终是在出尘大师的脸上慢慢的破裂,她慢慢的抬起那对清冷的眼眸,看着容暖心,错踪复杂却也只是一瞬之间,一切便又恢复了平静:“阿弥陀佛,平尼只不过是做自己份内的事!”
解签是她的份内之事!说的没错。
好……真是好极!一个个,都对她使尽手段,拿她当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想到这里,容暖心冷笑了起来,拂袖转身离去。
临去时,却见那张被抛弃在地的信盏,这些绢绣的小字,是师傅一笔一画教她写的,若是要模仿,只怕也只有师傅能模仿的如此相似。
一脚踩在那张信盏在,容暖心快点走出了前厅,美景见她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备车,本小姐要出府!”容暖心一边快步的朝府门走去,一边励声吩咐道。
美景侍候了容暖心这么久,却从未见过她生如此大的气,心中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往遇到再恶劣的事,容暖心都是风淡云清的模样。
心中也忍不住咯噔一沉。
上了马车,容暖心扬声便吩咐道:“去渡口!”
师傅并未将信交给千胤玄,而且看情形千胤常也是知道了德馨想与千胤玄私奔的事,怕只怕,千胤常会对德馨不利。
不知为何,容暖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切,仍旧是一场局……
到了渡口,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想必已经过了戌时了,一声乍雷响起,容暖心微微担忧着,想到德馨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独自等在了这渡口,是极危险的。
于是,马车一停,容暖心便着急的跳下了车,见那渡口边竟空无一人,心间隐隐有些放松了下来,许是德馨也探知了这其中有诈,而没有如约前来吧?
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见那草丛中几丝响动,容暖心疑惑的上前一瞧。
却见到那草丛中竟有一个女子被绑了手脚,嘴里塞着破布,被丢在那里,一翻转过来,正是德馨郡主……
容暖心慌忙将她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一边解着她手上的绳子,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德馨总算顺了一口气过来,待看清眼前她,她立马惊呼了起来:“快走,暖心,你快走……”
说罢,惊恐的看着前面,一双眼睛蹬得滚圆滚圆。
容暖心正替她解着手上的绳子,心中疑惑,故回头一瞧,却见那一头,莫纤纤正带着四、五名壮汉往这边走来。
“啊……”不远处的美景亦被人劫持住了,那马车夫更是惨死当场。
“容暖心,我们又见面了!”莫纤纤阴阳怪气的笑着,眼中闪着莫名的恶毒的光芒,似乎恨不得立即将容暖心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一世,莫纤纤虽然与她不和,却是还未结下仇恨,若是为了千暮离,也说不过去,她既然和千暮离有了那种关系,那么,皇上那里定会为她做主的。
容暖心一边思考一边解开了德馨郡主绳子,两人一同站了起来。
“莫纤纤,你就不怕我将这事告诉太后?”德馨郡主立即将容暖心护在了身后,声色凌励的喝道。
毕竟是太后身边呆过的人,气势上自然不是莫纤纤能比拟的。
听了这话,莫纤纤却是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花枝乱颤、前俯后仰,待她笑够了,这才冷冷的说道:“德馨郡主今儿个在这里会汉子,难道太后还会留你么?”
太后原本是想将她许给三皇子千暮遥的,如今自己背叛了太后。
就如同莫纤纤说的,太后只怕已经派了人在追杀她了,又怎会见她?
看到德馨郡主吃瘪的模样,莫纤纤笑得越加的愉悦了,尖锐的嗓音又提高了一些,手臂一扬,那几名壮名已经将容暖心与莫纤纤团团围住了。
“莫纤纤,今儿个,你是冲着我来的吧?就暂且放过无辜的人,放我的丫环和德馨郡主离开……”
容暖心抿了抿唇,偷偷思量着如今的形势。
袖子里的银针已经蓄势待发,只要那些人再上前一步,她便让他们当场蔽命。
莫纤纤冷哼一声,声音中满是恶毒的仇恨:“容暖心,我今儿个便要你生不如死,你身边的人一个也别想逃……为我哥报仇!”
说到‘为我哥报仇’,莫纤纤几乎是咬着牙迸出来的。
“慢着……”见那几名壮汉正要走过来,容暖心冷冷一扫,扬声喝道:“莫纤纤,你莫非是脑子不好使?我如何能杀得了你哥哥?当日你们也是查过了,不是我所为!”
“容暖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袖子里藏着一种毒针,巨毒无比,只要一针便能要人命,我哥哥便是被你的毒针害死的!”
莫纤纤激动了起来,美丽的脸上满是狞狰的恨意。
“哦?什么银针?”容暖心故作疑惑的挑了挑眉,不解的问道。
“你还装……镇南王已经如实与我说了,昨儿个,你便是用那银针将他刺昏的!”这话一说出来,莫纤纤便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但一想到容暖心今儿个绝无活路,也就不再掩饰什么了。
竟是他……原来他昏过去之前说的那句‘原来是你……’便是这个意思,千胤常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
一方面又表现出对她情深似海的模样,一方面,却又在背后出卖她。
这世间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暖心,都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我让你去送那东西,你今儿个也不会来,你便走吧,这里由我担着!”德馨郡主的心中是愧疚不已。
一想到容暖心是因为帮她才惹祸上身,她的心里便是如何也过意不去,打定了主意要与这些恶人同归于尽,德馨便猛的推了容暖心一把。
将她推进了渡口中……
“走……快走!”
随着‘扑通’一声的落水声,容暖心只觉得身子猛的往下沉。
岸上传来莫纤纤气急败坏的狂喊:“都给我跳下去,今儿个不弄死那个女人,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紧接着,河面上水花四溅,却是那些壮汉接连跳下水的声音。
容暖心被河水呛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腰上一沉,身子便被什么东西带着往前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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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太后建了个读者群,欢迎妹纸们进群与太后讨论剧情。
希望妹纸们能支持正版,太后静待你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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