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雨夜，战斗持续
林小虎也养成了习惯，每天睡觉之前必须去部队查看一下，才能够安心地睡觉，这都他在开始时的刘家庄护卫队和沂水民团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
今天这个大雨倾盆的晚上，林小虎照例要去查看一下部队的岗哨，同时，他还有一点‘私’心。
黄昏的时候，师部卫生营的营长吴小雅来到了前线，至今还没有离开，已经晚上9点多了，于公于‘私’，林小虎都觉得有必须去看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样事情。
整个104师的人都知道，他林小虎跟吴小雅在在沂水的时候就认识，而且一直在谈恋爱，只有林小虎知道，吴小雅对他是忽远忽近，让他捉‘摸’不定。
林小虎顺着泥泞的战壕，来到三营九连的防区，在一个掩体前，发现里面亮着灯光，而且是传来一个悦耳的歌声。
林小虎听得出，这是吴小雅的歌声，唱的是当初在沂水张山长教他们的歌。
虽然这些歌已经广为流传，人人都会唱，但是从吴小雅的口中唱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掩体里面的人全都听得津津有味。
林小虎轻轻地挤进去，这掩体的面积比较大，可以容得下二十来个人，中间点着一盏马灯，吴小雅就站在中央，给士兵们唱歌。
这是一群伤兵，准确的来说，是一群受了伤又不愿意下火线的伤兵，他们头上或者手上都绑着绷带，绷带中还渗透着血迹，吴小雅之所以从庆州的野战医院来到这里，很大原因是因为这些不愿下火线的伤兵。
吴小雅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羞涩的小姑娘了，变成一个标致成熟、落落大方的大姑娘，她时常挂在嘴边的浅浅微笑给伤员减轻了疼痛，她对伤员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伤员们奉若天使。
吴小雅已经看到了林小虎，她对着他微笑了一下，唱完一首歌之后，对伤兵们说道：“好了，接下来请我们的谢安妮医生表演节目好不好?”
士兵哄叫着道：“好“
吴小雅又说道：“谢医生出过洋，在美国学过医术，医术很高明，我们要听从谢医生的吩咐，到庆州的野战医院去，养好伤口再回来，你们说好不好？”
“好”伤兵们随口应道。
这时一位身材高挑、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军医站起来，用清脆的声音说道：“我们说好了啊你们不要说话不算数哦。”
吴小雅走到林小虎跟前，对林小虎说道：“这些士兵受了伤，谢医生认为他们伤的并不轻，再加上这里的环境不好，又下大雨，很容易感染，应该全部送到战地医院去，我们很艰难才说服他们”
林小虎皱眉道：“要将他们送到后方去，只要一个命令就行了，用不着你们费尽心思地哄他们，他们又不是小孩子。”
吴小雅伸手制止了林小虎，说道：“对待伤员不能这样粗暴，这些战士很勇敢，他们留在这里也是为了能够多杀几名敌人，我们不能够伤害他们的这股热情。”
吴小雅抚了一下发际，似笑非笑地说道：“其实，在我们做医生的眼中，伤员就跟小孩子差不多，总是要哄他才肯吃‘药’，才肯打针…”
林小虎心里有一些妒忌，因为他使劲地去哄吴小雅，吴小雅却总是对他爱理不理的。
这个时候，林小虎恨不得自己也是受伤的一员。
“如果我受伤了，你也会哄我吗？”??林小虎小声地说道。
林小虎说得虽然小声，但是吴小雅还是听到了，她狠狠地打了一拳林小虎，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真想受伤，我现在就一拳打断你的骨头，让你躺上十天八天。”
林小虎咧着嘴，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口上连忙解释道：“我说笑而已，受伤了叫我怎么打仗，我才不干。”
吴小雅出神地看着谢安妮医生，只见那个谢安妮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口琴，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谢安妮吹奏的还是吴小雅刚刚唱的几首歌曲，《国际歌》、《‘女’兵谣》，《团结就是力量》，《我是一个兵》这些军营歌曲。
但是从口琴吹出来，风味又是不同，何况是从谢安妮这样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医生吹奏出来的。
在林小虎眼中，谢安妮再漂亮出比不上吴小雅，他听着谢安妮的演奏，眼光却从没有从吴小雅身上离开过。
一曲吹奏完，外面的雨也停了，吴小雅走到谢安妮的身边，拍着手掌高声说道：“好了，兄弟们，现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我们要连夜赶回医院去，以尽快处理你们的伤口，现在大家听我的指挥，能走的站起来，实在不能走的，就躲在担架上，别不好意思”
在吴小雅的安排下，伤兵们有的被搀扶着，有的用担架抬着，走了出去。
吴小雅走到林小虎身边，小声地吩咐道：“我要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林小虎点点头，“天黑，路上小心。”
谢安妮走上前来，大方地伸出手来，“你就是林团长了吧，我听小雅说过你。”
林小虎伸出手小心地跟她握了一下，又迅速地看了一眼吴小雅，见到吴小雅没有什么反应，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谢安妮说道：“林团长，我对你们的战壕不满意，卫生状态太差，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卫生不搞好的话，很容易滋生疾病，并且一旦发生传染‘性’的疾病，很容易漫延，所以我建议你们要好好地改善一下，修建几个厕所，还有，这里的排水也不太好，东一坑洼西一坑洼的，积水很容易滋生细菌，这也是很容易导致疾病流动的…”
谢安妮一连指出了几个缺点，林小虎并不以为意，打仗了，命都顾不上了，还在乎这个？
谢安妮娇喝道：“林团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
吴小雅对林小虎说道：“小虎哥，谢医生说的没错，有空你们真的要改善一下。”
林小虎连忙点头说道：“好的，我听你的，明天我就叫人挖几个厕所，‘弄’好排水，我们也想住得舒服一点。”
谢安妮盯住林小虎看了几眼，调侃道：“蛮听话的呀，啊”
谢安妮是一个医生，是从国内的医院临时‘抽’调过来的，不同于吴小雅的是，她不属于军队编制，因此，她不用顾忌林小虎的感受
但是林小虎被谢安妮盯得有一点不自在，好在吴小雅在一旁叉开了话题，说道：“小虎哥，你能不能跟大总统说一声，让他再教我们唱几首歌，他以前教我们的几首歌，我们反复的唱，战士们都听腻了。”
谢安妮不禁好奇地问道：“张大总统也会唱歌？刚才唱的几首歌当真是他教你们的？”
吴小雅狡黠地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从沂水民团出来的人都知道，大总统以前曾经号称自己是‘情歌王子’，他肚子里的好歌一萝筐一萝筐的，十天十夜都唱不完你说是不是，小虎哥”
这声“小虎哥”叫得比往常更加轻柔，让林小虎一下子觉得骨头酥软，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林小虎连忙信誓旦旦地说道：“当然是，小雅说的对极了，下次大总统来这里，我一定请他教我们多唱几首歌，不行，这可能会要等很久，我马上回团部去，给大总统发电报，让他尽快寄一些歌曲过来。”
谢安妮着急地叫道：“那你还不快去”
林小虎听到这样指使自己的话，心里不高兴，但是看在吴小雅的份上，不好发脾气，只好唯唯诺诺。
但是这个谢安妮几乎已经习惯了这样指使意气，她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仿佛是在吩咐她家里的佣人做事一样。
“林团长，词曲寄过来的时候，先给我看一下，我懂得曲谱，只要有曲谱，我就会唱，我看这样，不如你直接叫大总统寄给我就行了，地址是朝鲜庆州104师野战医院...”??谢安妮细细地吩咐着林小虎。
看在吴小雅的份上，林小虎强忍着没有生气，反而装出一副微笑的脸‘色’，点头答应着。
林小虎打着火把直把吴小雅和谢安妮送到山脚下，然后把火把递到吴小雅的手上，再依依不舍地看了吴小雅一眼，才转身告别。
下到公路，路好走了许多，谢安妮终于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出来，??“小雅，你那个小虎哥真有趣”
吴小雅尴尬地笑了一声，道：“是的，他这人就是这样，傻傻的”
谢安妮笑道：“你放心，我只是帮你试探他一下，我对他没有兴趣”
吴小雅暗中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不过接下来这个谢安妮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思提了起来。
“我只是对大总统有兴趣”??谢安妮说道。
对大总统有兴趣也不行吴小雅心里说道，接着又听到谢安妮补充说道：“噢，不是，应该说对大总统的歌词有兴趣”
在吴小雅心中，大总统张山长是属于她的连长林子青的，她非常不想这个谢安妮又缠上张山长，如果这个谢安妮主动投怀送抱的话，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除了林小虎那个傻瓜蛋。
“看来，有时间要跟这个鬼妹好好谈一下”??吴小雅心里想。
忽然，在她们刚刚离开的2团阵地上，腾空升起了几颗照明弹，照得大地一片苍白。
吴小雅发现在照明弹的照‘射’之下，谢安妮的脸‘色’变得像她身上的衣服一样白。
在谢安妮的眼中，吴小雅又何尝不是。
“大雨刚停，日军恐怕又要开始进攻了”谢安妮喃喃地说道。
果然，山岗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其中夹着炮弹爆炸的声音。
吴小雅说道：“谢医生，我要组织卫生营进行战场救护，我就不陪你了，你快点走吧”
林小虎随手指了几个卫生营的士兵，“你，你，你还有你，送谢医生回医院，其它的人跟我来”
吴小雅带着几个人消失在黑夜之中，谢安妮过身来，正‘玉’往野战医院走去
在火把的微弱的火光照‘射’之下，一名头绑崩带的士兵走到谢安妮面前，说道：“谢医生，对不起，我是一名机枪手，现在敌人正在进攻我防守的阵地，我不能够撤退，对不起，我要回去”
何文征向谢安妮敬了一个军礼，大踏步折了回去
伤兵队列出现一阵‘骚’动，不少的伤兵已经转身，要学何文征重回阵地。
谢安妮娇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要忘记刚刚答应过我什么，自从你们答应我跟我回医院的时候，你们已经是我野战医院的伤员了，没有我的批准，谁也不能回头
现在，我命令你们，向后转，目标野战医院，起步走”
看到一些士兵在迟疑不决，谢安妮又喝道：“你们是不是想违抗命令？”
伤兵们这才继续向野战医院走去，谢安妮又叫过一位卫生营的医护兵，吩咐他追上刚才跑掉的那名士兵，想办法把他押回来。
回到野战医院，雨又开始下了，但是‘激’烈的枪炮声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激’烈，照明弹将远处的天空照得一片雪白，谢安妮望着夜空中炮弹飞过的痕迹，心里在牵挂着吴小雅、林小虎、还有刚刚走脱的那位伤兵。
野战医院通往阵地的马路这时变得繁忙起来，开始不断地有受伤的士兵送过来。
“谢医生，快点，有伤员”急促的声音喊叫着。
谢安妮转身向手术室跑去，一边跑一边带上口罩。
‘激’烈的枪炮声响了一夜，凌晨七点，雨开始变小，‘迷’雾笼罩着‘激’战中的山谷。
日军第13师团在师团长秋山好古的督促之下，从昨晚10点开始，一直持续进攻到现在，并且，秋山好古并没有打算停止。
经过昨天晚上一夜的战斗，第46联队基本上已经消耗殆尽，但46联队的湮没并非毫无价值，中国军队的防守的一个山头已经被攻下，站在那个山头上，甚至已经可以看到庆州城了。
第49联队已经做好连续攻击的准备。
昨晚正是这种不间断的攻击才得以攻占中国军队的阵地。秋山好古拿起望远镜，再次观察了一下中国军队深处的防守阵地，昨晚攻克了前沿的一个重要的山头，让中国军队的防守看起来已经不是那么完整，秋山好古心里顿时充满??了信心。
国防军毕竟刚刚组建，对于夜战和雨战没有什么经验，在日军连番冲击之下，部队伤亡惨重，林小虎不得不放弃了3营的阵地，命令3营撤了下来。
但是3营据守的那个无名的高地实在太过重要，天亮之后，林小虎和苏正卿正准备组织兵力抢回来。
这时，104师参谋长张世膺带着一个班的警卫来到了林小虎的团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