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静静的伏尔加河

  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战争,喀山城的卡赞卡河畔是一个‘迷’人的地方。
  卡赞卡河弯弯曲曲的河道,网织地铺在缀绿的欧洲大平原的田野上,而在喀山的这一段与伏尔加河‘交’汇处宽达一公里,河道宽阔,河边的种着一排大白杨树,柔和的阳光照到河边上,微风吹来,微‘波’粼粼,河上白帆片片。
  只是由于要修建过河的大桥,为了减少桥梁的工程量,两边用人工填了一条坝,将过河大桥连接起来。
  过河大桥已经被炸断,阻挡了中国人过河的同时,也断了苏俄援兵向河对岸支援的直接通道。
  事实上,沿河一带街道大部分已经被中国军队占领,特别是连接过河大桥的地段,中国军队为最早占领的地方。
  在卡赞卡河那边的政委们不知道是不清楚这边情况,还是无视了这种情况。或者出于政治的目的,盲目地命令手无寸铁、临时征调的士兵向河对岸发起冲击,支援岌岌可危的喀山。
  能够靠到岸边的船只不及出发前的一半,而靠游泳游过去的人员能够到达的也不及一半,剩下的都在河水中被炮弹炸死、被子弹打死、然后被卡赞卡河的河水冲进了宽阔的伏尔加河。
  叶莲娜趴在反过来的半边木船上,看到对面堤岸陡坡的后面伸出 一根炮管,从炮筒里喷出一股火焰,黑乎的炮弹一炮击中了河中的一艘客轮,客轮马上起了爆炸,满载的乘客被炸上了天空,客轮向左侧倾斜,侥幸没有被炸死的乘客纷纷滑落到水中。
  这是中国人的装甲战车,他们除了用火炮炮击河里的船只之外,还用机枪扫‘射’落水的人。
  子弹打在水面上,“卟卟”地响,而水底中的鲜血却一股一股地不停往上冒,加重了卡赞卡河水的颜‘色’。
  叶莲娜和基里连科趴在破木船背上,美丽的卡赞卡河变得像炼狱一般。两人紧紧抓住木板的手,双手的手指几乎已经‘插’进入坚硬的木板里面。
  破木船顺着河水从一艘燃烧着的木船旁边漂过,船上的乘客纷纷往下跳,有的衣服已经被火烧着,跳入水中的时候可以听到烧焦的皮肤发出“滋滋”响声。
  两个人头忽然从尸体丛中冒出来,脸上凌‘乱’的胡须被水一泡变得更加凌‘乱’,脸上由于过度惊恐,变得非常狰狞,如同历鬼一般,把叶莲娜吓得‘花’容失‘色’。
  这两个人抓住木板想爬上来,其中一个抓住船板之后,刚刚喘息定,就伸手对要帮助他的基里连科打了一拳,把基里连科打下水去。
  另外一个人伸出一脚,踢向叶莲娜,叶莲娜惊叫 一声,身上已经中了一脚,传来一阵剧痛,身子掉落在水中,但是她的左手还在紧紧地抓住船帮。
  刚刚踢她一脚的男人叫道:“臭娘们,给老子下去吧”说着又伸出抬起脚,向叶莲娜的左手踩了下去。
  叶莲娜右手一扬,对准这个男人开了一枪,那人腹部出现一大滩血液,流淌在木板面上,再注入河里。
  另外一个男人用手指着叶莲娜,“你敢谋杀是政治委员?你这个资本主义的臭*子,反**。”
  叶莲娜咬咬牙对准那人又是一枪,把他也打死了。
  叶莲娜爬了上去,把两具尸体推了下河去。
  旁边的落水者以惊恐万状的目光望着叶莲娜,没有人再敢靠近。
  看着落水者中各人惊恐万状的目光,叶莲娜也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了。
  “我打死了两名政委” 叶莲娜忽然哈哈大笑。
  战争并不像苏维埃的宣传画中那样美好,那种**的‘浪’漫被丑陋和自‘私’代替,另外还在惨烈、死亡、鲜血还有人体的碎‘肉’。
  叶莲娜想起了她的父亲,一个资产阶级的音乐家,正是被这些残暴的政委下令逮捕处决的,虽然也叶莲娜也痛恨她自己的父亲,痛恨他是资产阶级:父亲为什么你不是无产阶级呢?
  但是毕竟是她的父亲,而且他弹奏钢琴来真的很好听
  也许在我的心时一直想念着自己资产阶级的父亲,也许自己的心里一直都在痛恨那些处决父亲的政委,也许自己一直就是资产阶级的‘女’儿,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就像被自己开枪打死的政委说的一样,他们一直将我当作是一个资产阶级的臭*子无论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叶莲娜胡思‘乱’想着,茫然地任由破木船向下游漂去,陪伴她的只有旁边一起漂流的尸体还有鲜血,基里连科已经消失在河里,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枪杀了两个政委,而且还有很多人看到,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回去无论如何都有会被处死。而且还会连累亲爱的基里连科、亲属和朋友。
  叶莲娜和大量的尸体一起被冲到伏尔加河宽阔的河面上。
  在喀山城的西边,伏尔加河在这里的河面宽达六七公里,就像一片海湾一样。
  伏尔加河是美丽的,如同母亲的怀抱,宽容地接纳了叶莲娜以及从卡赞卡河漂流到此的尸体、血液。
  伏尔加河的水稀释了血液的颜‘色’,河水又变得清澈起来。
  微风吹过伏尔加河的河面,泛起了微微的‘波’‘浪’,下午的太阳撒下来的光‘射’在水面上,像是一幅柔和的光环飘浮在河面上。
  远处的河面,泛起一层薄雾般的气‘浪’,烘托着‘射’下来的阳光,闪耀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像是谁为它覆上了一层‘花’‘色’连翩的彩带。
  如果不是在宽阔的伏尔加河面上发生的另外一场‘激’烈的战斗,叶莲娜一定会在这里安然入睡。
  在河面上,有两艘苏俄的驱逐舰,鲜‘艳’夺目的红旗在高高的桅杆上飘‘荡’。
  这是伏尔加河区舰队的军舰,他们刚刚从远处调到这里支援作战,此外还有两艘炮艇。
  驱逐舰的舰炮口径虽然只有6英寸(153毫米),但是在喀山却足以对中国军队造成致命的威胁。
  中国人是不会让这些威胁存在的,这几搜军舰一出现在伏尔加河面,中国人的飞机就发现了他们,如同乌蝇一般飞了过来,二十几架飞机依次向这几艘军舰扑了下去,投下了炸弹。
  驱逐舰上防空机枪和防空火炮发出怒吼,向来犯的飞机倾泄着火力。
  即刻就有两飞机被击中,有一架带着一团烈火冲上了天,然后又象一颗殒星似的笔直坠落下来,另一架兜了几个圈子,冒起黑烟盘旋起来,终于在半空中象远处的一串炮竹似的爆炸开来。
  但是,两艘驱逐舰和两艘炮艇也被中国飞机的炸弹击中,军舰上面也发生了‘激’烈的爆炸,烈火吞没了整个军舰。
  蔚蓝的天空中出现两朵雪白的‘花’朵,像晚风中的蒲公英一般慢慢地飘落。
  这是被击落的中国飞机飞行员跳伞的降落伞,在洁白巨大的降落伞下面吊着一个人。
  “嘭”的一声,一朵‘花’在叶莲娜右侧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掉下水里,飞行员挣脱掉降落伞浮出了水面。
  叶莲娜马上举起了手枪对准了那位中国飞行员。
  不过,她这种敌对的行为为她惹来了祸端,天空中一架一直在盘旋的飞机向她冲了下来,航空机枪在河面上打出一条‘浪’‘花’链,向叶莲娜所在的破木船扫过去。
  叶莲娜大骇,翻身一跳,跃入水中,飞机几乎贴着水面掠过,子弹将半边破木船再次撕裂成碎片。
  叶莲娜手上的手枪也在刚才惊慌的一跃中丢失在河中,等她浮出水面的时候,从她的背后伸出一只强壮有力的手,用手臂的臂弯从后面狠狠地卡住了她的脖子,把叶莲娜卡得透不过气来。
  叶莲娜挣扎了几下,就闭过了气。
  飞行员松开了手臂,拖着叶莲娜开始向岸边游去,他身上穿着救生衣,不用费多少力就游了到岸边。
  另外一个飞行员的落点比较靠近河岸,他已经上了岸边,见状就走了过来,老远就叫道:“赵志雄没想到你也有被人击落的那么一天。”
  赵志雄将叶莲娜拖上岸边,“郭斌,你还不是一样被人打爆了机?只不过我永远都比你幸运得多,你也跳伞我也跳伞,可是我一跳下水去,去让我俘获了一名俄罗斯美‘女’,你嫉妒也没有用,这种运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赵志雄洋洋得意,随即又呵呵大笑起来。
  郭斌走过去一看,见到躺在地下的那位俄罗斯姑娘不仅年轻,而且非常漂亮,湿漉漉的身体凸突出玲珑的曲线,饱满的‘胸’部一起一伏,让人遐想万分。
  郭斌咽下一下口水,酸溜溜地说道:“赵志雄,我不得不佩服你小子,我怀疑,就算你小子下次掉到茅坑里,也会捡到别人如厕时不小心掉下来的金戒指。”
  赵志雄哈哈笑道:“你尽管嫉妒去吧”说道伸手拍了一下叶莲娜的脸蛋,又掐了一下她的人中,叶莲娜醒了过来,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然后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两个中国男人在眼瞪瞪地望着她。
  叶莲娜跳起来转身就跑,不过赵志雄敏捷地伸出一只脚把她绊倒在地上,接着双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给叶莲娜,叶莲娜看了赵志雄一眼,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赵志雄用中文说道:“我叫做赵志雄,中国飞行员,请问你如何称呼?你放心,你现在很安全,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我们会放你回家与家人团聚。”
  叶莲娜点点头,指着自己说道:“叶莲娜”
  赵志雄说道:“你叫做叶莲娜?好名字,有一点像中国人的名字…”
  郭斌说道:“赵志雄,先别忙着打情骂俏,我们是先找到我们的救援部队,脱离危险再说吧”说着从身上‘抽’出手枪,警惕地四处张望。
  从喀山的方向开来了一辆装甲战车,后面跟着一个排的步兵,这是陆军派出的搜救部队,飞行员这些家伙是中国军队中比较珍贵的,有时候为了营救一名飞行员,中国军队甚至动用成千上万的人进行搜救。
  赵志雄对着叶莲娜晃了一下头,说道:“咱们走吧叶莲娜。”
  叶莲娜望了一眼平静的伏尔加河,伏尔加河如酣睡着一般,仿佛在神思恍惚之中,‘波’‘浪’偶尔啪啪地轻打几下河岸,接着又沉寂了。
  而远一点的卡赞卡河却传来更大的爆炸声,枪声,炮弹的呼啸声音,子弹飞行时的“啾啾”声音、人们临时前的尖叫声,这无不显示着那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又或者说正在进行着一场残酷的屠杀。
  太阳傍在伏尔加河的上空,显得是那么大,那么红,又那么圆,它那辉煌美丽的影子投在被晚风吹皱的江面上,撒下了一大片闪亮的,鲜‘艳’的玫瑰红的细鳞片。
  在这一片鳞光之中,叶莲娜随着在中国军队落寞地静静地离开了,怀着对基里连科的牵挂。
  基里连科被人打落水中,他的脑袋受到了打击,耳眩目晕了一阵,但是卡赞卡河的河水很快让他清醒过来,喝了几口水之后,他挣扎着浮出了水面,刚好看到叶莲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河中漂过来一只小艇,一个手缠着红臂章的军官站在小艇上,手中挥动着手枪,用最高分贝的声音喊叫道:“向对岸游过去,同志们,喀山需要你们,苏维埃需要你们…”
  军官向着天空连连开枪,“快,向对岸游过去冲过去就是胜利”
  “后退者就地枪决”
  基里连科往后看了一眼,但是他这个动作被军官发觉了,军官敏锐的眼神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恐惧、害怕,还有不坚决。
  “就是你了,你这个资产阶级的咋种,漏网的鱼,我要用你的鲜血唤起无产阶级**者的愤怒和力量。”军官默默地说道,手枪对准了基里连科的后背。
  基里连科大惊失‘色’,身子猛地一钻,一个猛子向前方潜游过去,很快消失在军官的视线之外。
  军官暗骂了一声,再次扯开喉咙叫道:“快,快,快,冲向对岸去,后退者就地枪毙。”
  刚才让那个资产阶级的咋种跑掉了,但是却引起了军官的嗜血‘性’来,一时不能够平复。
  军官手枪指着小艇前面的几个人头,一连就开了几枪,一枪爆了一个头。
  几个鲜活的生命马上就变成了尸体,军官挥动着手枪,叫的声音更加大了,几乎可以从他的声音中提炼出血液来。
  基里连科一口气游到岸边,在堤岸上,他四周到处的是尸体,残肢,还有到处飞行的子弹、弹片、以及人们的惨叫声音。
  一个上了堤岸的临时士兵脚步蹒跚地向上面冲过去,很快又被子弹击中滚下堤岸,把后面刚刚上岸的人撞入水中。
  被尸体撞入水中的人刚刚爬起来,脑‘门’上就中了一枪,这一枪不是中国人打的,而是伏在堤岸上督战的政委打的,政委对着基里连科挥动着手枪,喝令道:“冲上去,不准后退,捡起地上的枪,向中国人‘射’击”
  基里连科再次大骇,政委真是无处不在呀,他们打中国人的时候枪法会不会也这么好呢,一枪爆头,真是好枪法呀。
  基里连科一跃而起向堤岸上面冲了上去,他的‘胸’口起伏不停,他的身体中只有恐怖和疲惫,他的脚下只有一片尸体,没有立足的地方。
  血液已经湿透了堤岸上的泥土,让地下变得非常泥泞,基里连科一脚踩在尸体上,尸体就往下滑去。
  就算滑下去,也算是逃跑和后退,政策的手枪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基里连科只得向前一趴,倒在另外一具尸体上,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上得了堤岸,迎面‘射’来一阵子弹,很多人千辛万苦到这里,还没有见到中国人一面,就这样就被打倒在地。
  基里连科弯着腰不停地向前跑,子弹跟在他的身后,打是地表尘土飞溅,飞砂走石。
  基里连科一口气越过堤岸的公路,进入一片民居里面,在他身后开始还跟着两个人,但是很快又被打死了。
  这一片民居还在俄罗斯人的手里,基里连科跑进去之后,从街道、窗户里面伸出一个个坚毅的脑袋,看到基里连科后都‘露’出了惊喜。
  前线的防卫阵地给基里连科了搬开了一条通道,一个红军中尉把基里连科拉到一栋建筑里面,建筑已经非常破败,到处都是硝烟和弹片和子弹的痕迹。
  中尉同志紧紧握住基里连科的手,问道:“同志,你是不是支援的部队?”
  基里连科点点头,“是的,中尉同志”
  中尉同志呼叫一声:“乌拉,我们的援军到了”
  是呀,我们的援军到了,虽然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没有带枪支的学生,但是总算有了希望。
  中尉同志冲出了房子,准备将这个好消息通报给抵挡的红军和市民,但是刚刚出到‘门’口,远处一颗子弹‘射’来,正中他的眉心,中尉立刻仰天而倒,他甚至还没有还得看最后一眼喀山的天空。
  在两百多米外的屋顶上,狙击手刘大有用刀子在他的心爱的枪柄上刻下了一条短线,好像要将苏俄红军中尉的死去后的灵魂永久地盯在上面似的。
  刘大有自言自语地说道:“现在要打一个军官还真难搞这这么久,才出现一条小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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