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脱胎换骨八娘重生 重信守诺桃花允婚(二)
出了山林后,司马十七郎和桃花向卢八娘隐瞒了很多的事情,这两个人第一次结成了统一阵营,并且协商怎样欺骗卢八娘。卢八娘非常配合他们,在大家看来,她什么也不知道,依旧是过去那个高傲并且挑剔到极点的贵妇,事实的真相,卢八娘永远不会说破。
“我们说些正事吧,”卢八娘支起一只手臂将头放在上面,从上到下地俯视着桃花,“田函长得实在太丑了,不如我作主给你们退婚吧。当然不会亏待他,我让郡公将他提拨起来,再给他娶个各方面都满意的女子,这样你就可以另外选个满意的女婿了。”
桃花被随便地许给田函,正是自己害的,卢八娘想破坏掉这门亲事,当然她会做好善后工作。
“我爹已经让他下聘了,说等我满十六岁挑个好日子就成亲。”桃花却平静地说:“其实看惯了就不觉得他丑了,我现在就看惯了。”
想到又黑又壮,满脸横肉,眼小嘴大的田函,卢八娘觉得她一辈子也看不惯。她从来不是外貌协会的,但是床边人,怎么也要看得过去吧,就像司马十七郎,瞧着还算养眼。
桃花是个一根筋的人,所以卢八娘又换了方法诱导她:“那么你原来想嫁什么样的人呢?”
“原来没想过,”桃花说:“听说郡公将我许给田函后他就一直背着我走,我都说我能自己走了还不肯放我下来,有了吃的又让我先吃,我想这样的男人就行。而且,我爹也说行。”
“那好吧。”父女两个一根筋认定的事情肯定改不了了。卢八娘盘算了一下,桃花手里的钱不少了,差就差在田函军职太低。等司马十七郎带着他平叛回来,赶紧将他的官职提上去。钱权都有了,日子就不会差,说到底,毁诺的事卢八娘做起来也是有负担的,她只是太心疼桃花,“你想好成亲以后怎么过日子吗?”
“那还用想吗?”但桃花还是听话地转着骨碌碌的大眼睛想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说:“就是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生孩子呗!”
“那好吧。”卢八娘又重复了刚才的话,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对桃花说,她在成亲前想了那么多,不过在桃花这里统统用不上。
桃花根本没有听出卢八娘的担心,她当然不会担心。成亲有什么,大家都是这样,长大了就成亲,成亲后就在一起过日子,然后生孩子,孩子再生孩子,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只是现在每天在床上躺着的日子她实在受不了,便想办法地找事情做。“夫人,我发现院子里有指甲花,不如我给你染指甲吧。”
卢八娘也知道桃花的特点,便点头说:“你还是少走路,伤就能快些好。”
“我知道,我知道了。”桃花说着已经从床上跳了下去,跛着脚让人去摘指甲花,细细挑出最好看的粉红色,拿研钵磨好,替卢八娘敷在脚指甲上,因为卢八娘染指甲只染脚指甲,从不染手。然后桃花拿剩下的花瓣给自己也染了脚指甲,她一贯什么都向卢八娘看齐的,也不管自己皮肤黑根本不适合粉红色。
二十多天后,就在卢八娘一切都正常了,司马十七郎带着平叛的人也回来了。他找到了叛军的老巢,将抓到的叛军全部斩首,又把与叛军勾结的山民首领和长老们都灭了族,普通山民带下山来为奴。还救出了一些被掳上山的贵女、仆妇,这些人他回来后统统交给卢八娘。
仆妇们还好,她们无所谓名节,重新发回原主家就行了,其中还有原来卢八娘带来的人,也都一样重新回来当差。难办的是被掳的世家贵女贵妇们,她们当时就有少部分殉节死去,当然大部分还是选择活下来。
说起这个时代的风尚,虽然比较开化,但被贼人掳走过的女人,命运也不会好。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落入同样的命运,卢八娘发了恻隐之心,她将司马十七郎剿匪所得的财物拿出一些来,替已经回不了家的女人们买了田产、铺子,解决了生存问题,然后设立了抚幼局,让她们负责收养孤儿,有所寄托。为了防止她们将来被人欺负,卢八娘还在部曲中挑选忠厚老实的人,划给她们做世仆。
当然这些事情没有那样快就安排好,但司马十七郎会在吴郡停留一段时间完成他的使命,她可以慢慢来。
这次被袭事件,促使英郡公在吴郡更加大动干戈。
王敦先前在吴郡建的邬堡原本就没有拆掉,被吴郡的几个世家占据了,司马十七郎带人要了回来,交给南迁的世家们使用。
叛军和山民袭击他的事件后面也有吴郡世家的影子,包括郡守身上都有不是,否则他们怎么会知道司马十七郎的行程?在那样恰好的地方堵住了他们一行人?还差一点逼得他死在山里?
在司马十七郎的暴怒下,无论是清理隐户,还是给侨姓世家重新划分土地都非常顺利。司马十七郎又强势地按照律法为清出来的隐户每人分了土地,要知道这些律法一直没有人真正执行。这一点胡太守非常感激,在他的治下多了这么多户良民,税收一定会上升,要知道原本吴郡的税收简直就快等于零了。
黑瘦黑瘦的司马十七郎走进内室,先洗了个澡,不只是为了卢八娘喜洁,而是因为吴郡实在太热。这里又没有冰,只能是多洗澡降温了。
卢八娘上前帮他擦拭身上的水珠,又将头发弄得半干,顺手在他的脸上抹了一把,“到了内室,就别摆出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了。”
司马十七郎被逗得一笑,“我若不是这样,他们哪里能这样听话?只看这几个月,我做了什么事,哪个敢反驳一句?隐田隐户清得这样顺利,给侨姓划的田地也不错,我总要借着这次的事件把吴郡这些不听话的人好好收拾一番!”
“治理一个郡的感觉如何?”原本司马十七郎没有这样大的影响力,可是他被袭差一点没命了,南迁的世家也损失惨重,他借此拿下吴郡的所有大权,成了实际的郡守和军队首领,而后毫不手软地实施起自己的抱负。
就在遇袭后,皇上发下了旨意,司马十七郎被封为英郡王,勉励了他一番,又命他在安顿侨姓、平息吴郡的叛党的同时,整顿吏治。
于是司马十七郎更加干劲十足地治理吴郡,卢八娘也时常给他一些小建议,鼓励他大展身手,就算是将来治理封地的预演吧。
“既然诸事顺利,就带我去玉田县看看吧。”原来说好卢八娘到吴地看看当地情况,可是发生了袭击事件后,司马十七郎便不肯让卢八娘出门了。就是桃花爹、陈勇等人也都谨遵他的吩咐,不让卢八娘离开郡守府,大家实在是吓坏了。
“玉田县有什么可看的?那里临海,有着一股子的腥味,你闻到后一定受不了的。”司马十七郎笑着坐在卢八娘身边,拿起一把团扇轻轻地给她扇了起来,又拉着她的手臂把玩,“总算养回来了,身上也没留下疤。”
带着夫人到吴郡来,结果过于大意,差一点被人害得没了命,这是司马十七郎出仕后遇到的最大挫折,他一直耿耿于怀,而且还觉得非常对不起夫人,加上失而复得的感觉,于是对卢八娘更好了。
“有你陪着,我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卢八娘了解他的心理,温声摇着他的手臂。她来吴郡有自己的目的,卢八娘想看看这个时候的海盐是如何生产的。
到了这个时代,卢八娘最早开始做的生意,也是她最主要最赚钱的生意是贩盐,而且是贩私盐,因为这个时代盐是官府专卖的。
卢八娘贩的私盐不是海盐,而是益州那边的井盐。想到她离开益州已经好几年了,而且父亲总要调回京城,是该结束那边的生意了,而重新开辟海盐走私生意的想法就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看着软语相求的卢八娘,司马十七郎差一点就答应了,可是他到最后的关头还是控制了自己,“你嫌郡守府里闷,过两天我带你去邬堡转转。张家赵家还有好几家都要办喜事。”
这次出事,损失最大的是南迁的七个世家,有一家直接被灭族了,其余几家也都人口凋零。不止女眷们出事的很多,男人们也死伤了不少。不过,活下来的,日子还是要继续,司马十七郎让卢八娘和郡守夫人出面,为侨姓世家与吴郡的世家谈成了几桩亲事,地里的粮食种上后,正是办喜事的时间。
“这是早就说好的,不算你带我出门。”卢八娘并没有被他骗到,斜睨了他一眼说:“来的时候分明说好,我要去寻一块好地方,将来你有机会向皇上请封为封地。”
“别的县也可以商量,可是玉田县实在是太远了,又是出了名的穷乡僻壤,我去看看如何煮盐,回来把情况细细讲给夫人听,你就不必亲自去了。”司马十七郎极力抹黑玉田县,“听说人到了那里很快就会晒黑,你难道想晒成像我这样吗?”
“嗯,”卢八娘板过司马十七郎的脸看了起来,“我觉得郡公晒一晒更加有魅力了,我也想晒黑一点。”
那怎么能行,司马十七郎最喜欢夫人如雪的肌肤了,轻轻在她身上拍了一下,“胡闹什么!”
“我才没有胡闹呢,”卢八娘嗔怪着说:“我若是晒黑了一定更漂亮,不过,我的皮肤是怎么也晒不黑的呦!”
看着夫人娇颜如花,司马十七郎心头火起,他刚巧在一个县里住了两天才回来,本就忍着等天黑呢,现在他决定不等了。于是他扔下了扇子,解开卢八娘的轻纱衣裤,摆弄了起来。经历了逃亡生涯,他们原本就和谐的生活又添了更多的柔情蜜意,浓得都化不开。
卢八娘每于此时更是如水般的温柔,她抱住兴奋不已的司马十七郎,挺胸在他身上磨了几下,“带我去玉田县嘛!好不好”
要是以前,就是拿刀架在卢八娘的脖子上,她也做不出如此的媚态来,而且她明明也可以强令护卫们直接听她的吩咐出门,但却没有那样做,而是用起了勾引司马十七郎的手段,并且无师自通,手法高超。其实这也是女人的本能,真不用专门去学的。
“唔,唔!”司马十七郎很快缴械投降了,“我带你去,带你去,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