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霍弋百骑袭敌营 柴信单人出关城
月亮刚刚升起,夜里的寒气慢慢侵袭着益州军大营,死一般的寂静。
夫禁很是伤脑筋,士气低落至此已然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扰乱了自己素来冷静的大脑,这个霍峻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案上还放着主公刘璋命他来进攻葭萌关的令符、文书,或许此战以后,主公给自己的恐怕是自裁的命令了吧,毕竟以万余精锐围一座只有八百人的城关,围攻两月尚不能攻下,还损失士卒近三千人,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军中的粮草似乎也不多了,只够全军半月吃用,前去阆中催粮的使者也该返回了;还有要张贺征募的弓手;向存前日又在一当地村子留宿,引起当地人的不满;当然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法子改变全军的颓势,否则纵然数倍于敌军,兵败亦不远矣。
一时间各种琐事涌上心头,真正是千头万绪,自己从戎十数年,兵事上还未曾这般感觉力不从心。
一阵困意涌上心头,唉,自己倒是数日未曾睡过一个好觉了,这困意一上来,却是挡不住了。困顿的夫禁和衣而睡。
子时刚过,霍弋领着休整待发、齐装满员、精神饱满的马队出了藏身之处,出现在益州军大营东十里外。益州军的斥候游骑主要侦查方向都在北边的葭萌关,倒是其他方向只有寥寥数个斥候警戒。
霍弋挥了挥手,马队停了下来。
霍弋转过身,扫视诸骑士,朗声道:“诸将士,你们或许要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许你们已经猜测到我即将要做的事情!没错,我要领着你们突袭那夫禁的大营!”
这些束州军士面面相觑,惊恐之情溢于言表。
“但是大丈夫生逢乱世,不幸也好幸也罢,自然不敢在这世上白走一遭!我既为汝等诸将,尚不惜命!你等还迟疑什么?若袭营得成,弋必保得诸公日后富贵显达!头断不过碗大疤!难道传说中勇悍的束州精锐竟然皆是胆小鼠辈吗!”
霍弋“唰”的拔出佩剑:“好汉子,便拔剑跟我去!”
王冲“唰”的拔剑:“某愿追随将军,披肝沥胆,一往无前!”
那三百军士皆拔剑而出,同声吼道:“披肝沥胆,一往无前!”
“好!各人皆以白布缚臂,待入得夫禁大营,凡不带白布者,皆杀之!诸军只需追随我与王将军之后,不可恋战,不可脱队!”霍弋下令道。
“喏!”
“出发!”霍峻一马当先,持枪而出。王冲稍后跟上,那三百马队真个如狼似虎一般,向十里外益州军大营疾进。
约至子时二刻,霍峻的马队出现在益州军大营东南角,这里时斥候游骑防御最松懈的角落,霍弋一骑当先,拨开鹿角,大喊一声:“南郡霍弋来也!”杀入寨中,直奔营中中军大帐而去,一路上人当人死,一时间尸横遍地。
攻入中军后,霍弋发现这夫禁不愧是百战宿将,那中军数十座军营周围又以车杖首尾相连,围的水泼不进。
无奈之下,霍弋只得在营中左突右冲,益州军白日间新败,一时慌了手脚,不知敌人有多少。
霍弋见机大叫:“我乃刘皇叔玄德公麾下先锋将军,汝等速速投降,不然等我大军一到,定叫尔等尸骨无存!”
益州军士一听,这还了得,数千军士乱成一团,兵无战志,将无战心。
霍弋同王冲领着三百军马纵横捭阖,偶有那胆大心细的将领带兵来拦,被三百军马一冲,又无人能挡霍弋王冲之勇猛,一时间益州军各营相互鼓噪,相互践踏,甚至撞翻了营火点了帐篷的,一时间乱成一团。
霍弋不敢久战,带着军马一顿乱冲,逢路即进,遇着营盘大的,干脆就是一把火,四处寻找粮食辎重所在之地。
再说这夫禁被鼓噪之声吵醒,召集中军诸将,擂鼓集兵,准备开了车杖出门接战来敌。突见西南方向一阵火起,夫禁心中暗叫糟糕,领着千余人直奔那火光而去。
霍弋见有一队旗帜鲜明,行动迅疾之兵疾驰而来,招呼手下军士,更不恋战,自西门而出,绕道直奔葭萌关而去。
夫禁见粮草起了大火,深夜中恐怕埋伏,不敢轻追,只得下令取水灭火,又传令各军敌军已退,速速整顿兵马。
怎奈夫禁来时已晚,且霍弋部署人人俱带引火之物,这仅剩的半月粮草,眨眼间大半便化为了飞灰。
葭萌关,关城上霍峻守望已久,见远处一队骑兵迅疾而来,下令道:“准备开城门!弓手注意警戒!”
霍弋到了城下,大喊:“成啦,父亲大人快开门。”
葭萌关城门缓缓开启,霍弋领着三百军士进了城。
到得城内,霍弋转头对王冲说:“让柴信去吧。”
“喏!”
原来这柴信原先是阆中城的守城军都伯,这全盘计划的最后一步,就要靠着他来完成。
柴信在阆中诸军中算是颇有人缘的老人,曾经位至牙将,但向存带着刘季玉的一道命令来后,这一切都变了,向存成了阆中诸军的副将。
这柴信有一独女,名柴嬛,生的倒是颇有姿色,更兼弹的一手好琴,向存自来以贪花好色出名,霸占了柴嬛,柴信不愿将独女嫁与向存,向存便动手硬抢,甚至将柴信从阆中中军牙将扁为守城都伯。
本来指望着夫禁能够为其做主,奈何夫禁只会练兵,并不愿多管向存私事,说白了,夫禁只是惧怕向存背后的氏族势力罢了,苦于被欺压的柴信一直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报此仇。
霍弋的到来给了他这个机会,柴信也知道自己这一去,多半是九死一生,是以柴信只是托付霍弋之后找到自己的女儿,善加照拂。
看着柴信出了关城,霍弋朗声道:“柴将军多保重!能保得自身最好,在下定会找到你女儿,让她不受欺凌!”
远处,柴信在马上的身影顿了一顿,继而决绝的淡出了众人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