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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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进正领着自己这一营人马奋力抵挡,夏侯渊的人马多为骑军,高进集结了自己的部众以鱼鳞阵敌对,夏侯渊的攻势立时慢了下来。
霍弋帐下各军都是历经训练的精卒,虽说不少士卒都是头一回遇到这般阵仗,但打的却十分坚决,夏侯渊的骑军一进左军大营,引发了骚乱,霍弋的斥候营便立刻示警,各军各营立时唤醒沉睡中的士卒,各自归建,照着各部主官的命令,步军正面以鱼鳞阵对敌,弩手在后点射击杀。
李贺的骑军则干脆弃了马,亦是组了鱼鳞阵。
夏侯渊不曾想,尚未贯穿蜀营便遇到这般大的阻力,他有些急了,若是自己被围堵在这里,怕是必然要败于此地了。看样子自己在帐中商议的并非最好计策,算漏了后军霍弋一部的战斗力,不曾想,新建之军,居然有这般战斗力。
夏侯渊甚至能看见这些蜀军士卒脸上的杀气,再细看去,却是发现,内中有不少人居然有蛮人的血统。夏侯渊明白了,这些士卒俱都是南蛮与汉军精锐所组成,他更是知道这些个人战力勇武的蛮族被严明的军纪约束后,会爆发出多大的战斗力。
骑军的突进速度越发的慢起来,夏侯渊甚至能看到自家的这一支骑军,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慢减少。
刘封是被亲卫自美梦中推起的,听闻后军已然是围住了夏侯渊,虽说袭营的人马众多,但是此刻攻势已然被缓解。
刘封大喜,忙着麾下亲卫备马,草草的披挂,急急出了帐门,骑了马,由一众亲卫护着。直奔夏侯渊被围处。
高进冷冷的看着阵中被围的夏侯渊,霍弋临走时将各军的指挥权交到了高进手中,高进便有义务保证后军军心稳定,自是不肯放走着曹军大将的,一面恨左军不堪用,一面厉声指挥旗令官发号施令。
这一支曹军无疑给高进带来颇大的压力,虽说只有三千骑军。但俱都是精锐,己方虽说早有防备,甚至组成了克制骑兵最有效的鱼鳞阵,还是为这三千骑军杀伤甚多,仅仅是自己麾下的一营人马,便是有三百余士卒在一照面便被砍倒。
高进知道。自己绝不可放过这一支曹军,否则,霍弋回来知道了,必然要怪罪自己的。是以他自曹军突入营中开始,便十分小心谨慎,唯恐让这袭营的曹军觅得空隙,突出后营。那样,人便丢大了!
夏侯渊十分焦急,自己这一支人马意外的为蜀军后军所围,着实是在自己意料之外的,谁能料到,这些南蛮子大晚上的不睡觉,留了这般多的人马来警戒呢?只能鼓舞麾下军士,力争向前。以突破后军。
刘封领着一众亲卫紧赶慢赶,到底还是赶上了,到了地方,看见高进正居高临下,指挥诸军合围,不由面色不虞。
上的前来,冷哼一声:“荒谬!贼军来袭。竟然不通知一军主将,擅自调动各军。你意欲何为?”
高进正在指挥诸军,却是冷冷看了刘封一眼,并不理他。继续发号施令,眼瞅着最后一个方向也要围定,到那时,只以弩箭射杀,亦或收缩防线,不给这三千骑军以突围的机会便能将这一支人马吞灭了!
刘封见高进丝毫不曾把自己看在眼里,心中大怒:“竖子!你目无上将,视军法如无物,来人,给我拿了!”
“喏!”刘封帐下十数亲卫立时上前,要将高进按倒。
怎奈高进不是食素的,高进麾下的亲卫人数虽不多,但这点军台上亦是有十来号人,立时拔刀相向。
双方对峙在点军台上下,剑拔弩张,一促即发。
高进并不去理刘封,依旧淡定自若,指挥诸军。
刘封彻底怒了:“你们数百人,难道怕这厮麾下十人不成?挡者立斩!”
“喏!”这数百亲卫合声之下,气势倒是十足。高进麾下那十余亲卫,虽面色发白,但无人退后一步。
高进叹了一声气:“放下刀,让刘将军上来。”
“这时才放下刀,却是迟了!来人,与我都拿了!”刘封却是晓得,这是个掌握这支人马的机会。
众甲士一拥而上,五六个亲卫瞬时将高进扑倒在地,以绳索绑了。那十余高进亲卫亦是被绑住。
刘封并不去看阵中局势,只是冷冷的看了高进一眼:“将此人悬于大旗前,不得供给食水,曝晒三日,以震慑诸军!”
高进急道:“刘将军,敌军不可放走,处置我可以,但是贼军千万不可走脱了!”
阵中的夏侯渊四处张望,却见调度有序的蜀军突然有些乱,望见东南角似乎有间隙,急道:“全军随我,往东南突击!”
这剩余两千余骑军却是绝望中觅得生机,当然不会放过,随着夏侯渊杀出重围,居然突出了后军大寨,直奔右军而来。一时间真如龙出浅滩,重归大海。这后军诸军却是望尘莫及了。
刘封闻听高进之言,却是笑道:“贼军跑不了,你都能围住,你道我刘封是谁?”随即施施然的上了点军台,只看见夏侯渊的那一队黑甲骑兵往东南而去的尘土。不由脸色一白。转而又看向高进,冷然道:“你居然放走贼军,你作何解释?”
高进愕然的看着刘封,似是明白了什么,哂笑道:“小人!小人!”
刘封冷声道:“再加你一条辱骂上官的罪责,你可认么?”
高进是个刚烈性格,只是高呼:“竖子,你以为你使这般诡计,便能得霍将军后军了?可悲!可笑!”
刘封意图被揭破,不由恼羞成怒,冷森森的看着高进:“你这是在逼我杀你,震慑诸军吗?”
高进颓然的低下头:“你敢杀我?霍将军日后必要手刃你,为我复仇?”
刘封将一口白牙龇在外头,配着那白皙脸颊,映着营中篝火,十分的可怖:“我父乃是他的主公。他敢吗?”
高进抬头看向刘封:“莫不是你以为杀了我,便立刻能掌理着支人马?你不妨试一试!”
赵珩等人见点军台再无号令发出,贼军眼瞅着就要被合围,却是突围而走,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高进在干什么,居然坐失良机。让敌军走脱了去。
正在诧异之间,却见一个牙将打扮的汉子急急跑来:“赵将军快去看,刘副军要杀高将军!”
“什么?”赵珩自幼与高进一同长大,哥五个是霍家仆从之中,最为出色的五人,平日里相互讥讽竞争。但私下里都以各自为兄弟相待。此刻高进有难,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冷声道:“诸军且随我来!我倒是要看一看,这位刘副军,能把高二怎么着!”
霍弋帐下各大将都得了消息,便是骑军统领李贺亦是不去整备军马,追击曹军。只是领着帐下军将直奔点军台。
刘封看着高进,笑道:“你现在便被我拿在手中,你能指望谁来救你?霍绍先?他自身都难保,又远在千里之外,怎么救你?哈哈哈!可笑!”
刘封眼中盈满了疯狂,死死的看着高进,他突然觉得这个汉子有些可爱,便就这般简简单单的杀了。却是没什么趣味,慢慢的折磨,让他失去了希望,待到霍弋死讯传来,便是他的死期,这般却是最好不过了。
“将军!”刘封正待想着如何来折磨高进,他身侧的亲卫牙将。却是轻轻的碰了碰刘封。
刘封不耐烦的道:“何事?”
却见那牙将手颤巍巍的指向点军台下方。刘封随着他的手势看向台下,却是被惊在当场。
整个后军数营人马,未曾有一人去追敌军,将点军台四面围定。刘封甚至能看到排头的几个为首的军将眼中噬人的眼神,一股凉意自他的脖颈后升起。
李贺领着诸将及一众士卒缓缓的沿着点军台而上,霍弋走时的交代还在他的耳边回荡,这后军剩余人马要他和高进一同指挥,高进的名字还在他前头,事到如此,便是傻子也能猜出这位主公义子,副军中郎将要做什么,无非是要趁着自家将军出门,吞并后军罢了。
李贺是个感恩的人,自己自寒族草根之中为将军简拔,到了如今,已然隐隐是将军麾下骑兵统帅。他缓缓的将那柄百炼钢刀抽出来,便是刚刚围定曹军时,他也未曾抽刀在手,但是此刻他为了霍弋的一句交代,便敢于拔刀相向,即便那人乃是主公义子。
刘封倒吸了一口凉气,当他还在幻想着要吞下这一支人马时,并未将这一群军将放在眼里,无他,这些人皆属无名之辈,荆南两战,除了霍弋,荆南各将之中,再无人声名得显。他甚至猜测,只要霍弋离开这支军马,这支军队便会成为无主之物,任人宰割。
但是此刻,他彻底为这一支人马的气势震骇了,他有些后怕,点军台上,只有他的数百亲卫,但是周遭都被霍弋的后军围着。
刘封勉力站起身,目光扫视阶下各军,抿了抿口水:“汝等想干什么?”
“请将军放开高将军!”李贺扬声道。
“此人目无上官,擅自调动各军!我来此地喝止,他出言顶撞,目无军法,按律,军正何在?”刘封似是想起了什么,大喝道。
一个干瘦汉子自刘封身后出来,小人得志般道:“按军律,当斩!”
“是了!你可听清了?这般忤逆之人,我能放吗?”刘封似是占了理一般,底气越发足了,负手而立,俯视李贺。
“我家将军出门前,将一军职责托付高将军!高将军方才不过是履行职责,倒是刘将军的出现,使得贼军突围而去!却不知高将军犯了哪条军律?”路遥朗声道。
“你却与他废什么话?此人狼子野心,要我军易主!杀了叔跃,便能杀鸡儆猴!”伊云急道。
“仲龙说的不错!他敢动叔跃一根手指头,我复离便与他不死不休!兄弟们,给我上,夺了这些人的兵刃,绑了此人,去找主公理论!”复离是个暴脾气,更是不想去忍。
李贺晓得此事极为棘手。此子心思诡诈,这复离的暴脾气却是解决这件事的最好方法,是以并不阻拦,甚至当头而上。
刘封帐下的亲卫此刻俱都被这场景震住,一众人并不费什么事,只半个时辰不到,已然是将高进解救出来。倒并未去绑了刘封,亦未曾去与主公理论,实则救出高进便可。只需小心谨慎便可,毕竟自家将军在名义上,到底是真的将后军交给了此子,理到哪都是说不清的。
刘封自是不会善罢甘休。这支人马实在太过吸引自己,唯有等到霍弋兵败身死的消息传来,到时再下手不迟,到时自己再一一整治此军将官,立下威信,后报今日之恨。
却说这夏侯渊一路奔袭,右军赵云部正为徐晃的佯攻人马所吸引。却不防自后方杀出一支骑军,猝不及防下为夏侯渊突破而去。
夏侯渊经历后军一役,已然成了惊弓之鸟,到了右营,却是不敢多做停留,急忙突围而去。赵云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一支骑军自何处来,又是为何目的而来。
天明。曹军三路人马悉数撤离,经昨夜一战,蜀军损失不可谓不大。
左营死伤两千余,多半是自相践踏而至,甚至左军大将陈式也在这一役中为夏侯渊所斩。左营一时大乱,并不敢追击。
后军营守备坚实,刘封甚至因此得了刘备的赞许。实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甚至有消息灵通者已然是得知了昨夜后军情形,此刻见刘封面色铁青的得了夸赞,知晓原委的人不免在背后要笑话此子了。
右军昨夜虽被突破。损失却是最小,无人阵亡,只有十数人在夜色中,为佯攻曹军射伤。
虽说曹军袭营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到底是对蜀军在定军山一带的攻势的回击,曹军士气大振是免不了了。
夏侯渊三人回到定军山大寨已是天大亮的光景了。
夏侯渊身受数处刀伤,但皆是皮外伤,倒是不曾伤到要害。一时倒也精神奕奕:“儁乂、公明!此一战虽说颇经波折,但我军士气大振,算得上得胜归了,只是有一事,二公日后亦是要小心对待。”
“何事?”二人同时问道。
“昨夜一战颇为惊险,我攻破左寨,进了后军寨,险些为霍弋帐下精锐所围,我突围后三千人只剩两千零五十六人,死者大半是留在了后军大寨中,由此可见,这个霍弋,并非善于之辈啊!此人用兵之纯熟,不在张文远之下!”夏侯渊沉声道。
“郃曾与此子有过一面之缘,那一回,郃亦是差一点将命留在了巴西。”张郃叹了一声。
“如此,我军日后与蜀军接战时,遇蜀军后军,可要小心戒备,不可以寻常部众来看!”徐晃亦是赞同道。
“报!昨夜诸军尽出时,有一人,自称是蜀中贵人射来一封密信,上书要亲自交予夏侯将军亲启。”正当三人商谈霍弋的后军时,一名夏侯渊的亲卫牙将进得帐来,奉上了一封密信。
“哦?”夏侯渊结果那帛书,细细的读起来,不多时,面色严峻,缓缓将信递给了张郃。
张郃亦是细细看完,又传阅于徐晃。
徐晃看完,却是笑了笑:“将军何须担忧,不曹水水势湍急,此子便是来,亦是凶多吉少,不足为虑!”
“不可不防啊!若此人突破南山,进而进犯南乡,入寇南郑,那时,我军危矣!”张郃答道。
“只是我军此时人手紧缺,如何能分兵?便是分兵,何人可往?”夏侯渊道。
“前日丞相派校尉王平送来军粮辎重,郃观此人气宇非凡,又熟巴蜀地理,可堪托付重任!”张郃建议道。
“且放之一观,我军在巴西一带有细作活动,可等一等这些细作的消息,若霍弋真有北犯之意,想来这些细作必然能够察觉!”徐晃又道。
“公明说的不错!便再等上几日,说不定不曹水水势湍急,此子无法过亦未尝可知?”夏侯渊不无猜测的道。
“喏!”张郃见夏侯渊注意已定,只得应诺。
张郃一出大帐,便往辎重营而来,他还是不死心,他与霍弋亲自交过手,他知道这个敌人有多可怕,多疯狂,那日他几百骑兵便敢追击自己两千人马的举动,便足以证明,霍弋是很有可能领一支偏师来偷袭汉中后方的。
辎重营校尉王平,除了张郃,没有人知道这个面容平庸,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子,有着何等的胸襟报复。
便是张郃也只是在一个偶尔的机会中,才与王平相识,便立时为其人的才华打动,这般气度,已然使得张郃为之惊叹了。
王平一如往昔整理这库存的报单,少有人能够这般认真的完成核对这些庞大而枯燥的数字。
“校尉!张将军来了,要你去见他。”一个士卒进来道。。)